第陆佰柒拾捌回 亲兄热弟本一家(2 / 2)
数百护卫,齐声狼啸,争先恐后随耶律佛顶杀去。
武松杀得正酣,忽见前面一彪辽军撞来,所打大旗,正是辽国皇帝的金旗,旗下一将,身披金甲,坐跨御马,手提长枪奔来,武松不由大喜:“这个辽皇,倒肯替我省事。”
他当初对付辽军,也曾同耶律淳远远照面,只是距离既远,谁能辨别面貌?
只见盔甲战马都是一般,便认作真个是辽皇,当即挥戟杀去,后面数百骑兵,晓得旷世奇功便在眼前,也都纷纷长啸,迎面撞上那股辽军。
这两支兵,虽都只数百,却都是各自大军中的精锐,狭路相逢,顿时杀得天昏地暗,刀来矛去,两边都不断有人惨呼坠马。
然而这伙辽兵虽不弱似宋军,毕竟少了一个武二郎!
耶律佛顶才挑两个宋军下马,武松已砍翻十七八个辽兵,直杀到耶律佛顶身前:“辽皇,借你头颅,替我大哥道乏!”
耶律佛顶怒喝道:“狂徒,受死!”
把手中长枪尽了全力扎来,武松左戟架开,右戟怒砍,却被佛顶抽回长枪截住。
武松见此人武艺精熟,大笑道:“好本事,你这皇帝的武艺,比之赵官家怕要高强许多!”
手中双戟展开,一招狠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耶律佛顶使出吃奶力气,与他苦斗十合,只觉自手及臂,软麻无比,手中招数稍慢,武松左戟扫来,寒刃一闪,血光冲天。
武松哈哈大笑,一戟刺出,正戳中耶律佛顶下落的人头,高声吼道:“武松今日阵斩辽皇头颅在此!”
剩下辽皇护卫,嘶声长嚎,不顾生死撞来拼命,武松把人头一甩,令亲兵收了,自己双戟一展,唰唰杀人,几百辽兵前赴后继,却无人能近他一步,只杀得肉化泥沙、血如泉涌,便是自家兵马看了,也都骇然不已。
耶律淳逃出不远,便听见武松雷霆般大喝,心中一痛,垂下几滴泪水,低声道:“耶律佛顶这个卿家,当真是忠义无双,朕以后……”
话音未落,便见数十宋骑撞出,为首一个战将,披黑甲骑黑马,黑脸上钢髯如针,长得和穿了衣服的李逵似的。双手各持一条四棱铁锏,耀武扬威大喝道:“呔!大家都在厮杀,你这老辽狗待往何处去?”
不待耶律淳答话,此人自己便说道:“啊哈,爷爷知道了,你这老小子要做逃兵,是也不是?哇呀呀呀呀。真个可恼,岂不闻——好汉上阵来,脚踏阴阳台,性命抛脑后,全任阎王裁!爷爷且问你,这首诗写得如何?”….
耶律淳又是一愣,他听对方说一句“爷爷且问你”,还以为质问自己为何要逃呢,谁知竟是问诗写得如何?一时间满心只觉荒唐,忍不住恼怒起来:这般大好局势,竟然全盘皆输,我堂堂大辽天锡皇帝,却在这蠢人面前受辱!
当下破口骂道:“你这首诗狗屁不通,快快滚开,尚可活命,若再纠缠……”
不待他说出纠缠便怎样,对方已然暴怒:“哇呀呀呀!你这厮丧胆而逃,可见是个鼠辈!我‘黑风虎’牛皋锏下本来不杀无名鼠辈,放你这老狗逃生又如何?只是‘青州诗圣’这等好诗句,却被你胡言辱没,真正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也!不打杀了你,如何消我这口恨意!”
说罢把马一拍,舞双锏便打,耶律淳护卫一拥而上,刀枪齐至,反杀得牛皋连连后退,惊叫道:“怪哉!怪哉!一个老逃兵,如何有这等精锐辽军相护?”
这厮嗓门之大,不在李逵之下,惊奇之下,一嗓子喊出,不远处石秀、宋江双双回头!
眼见牛皋挡不住几十个精兵围攻,石秀大喝道:“牛皋莫慌,待我相救!”勒马杀来,手中一条枪乱戳乱挑,瞬间稳住局势。
宋江提着朴刀随后杀来,细看几眼,忽然笑道:“牛皋这兄弟,倒是福将!你们看着辽狗,铠甲里竟然穿着黄袍,莫非武二郎砍了个西贝货,真家伙却在这里?”
耶律淳心中一慌,低头看去,果然换甲太急,甲缝中挤出内穿的龙袍来。
宋江察言观色,立刻晓得自家猜对了,不由大喜:“合该我宋江发市!这个大功劳,我却占了武二郎的便宜!罢了,留名青史,便在今日!”
欢呼一声,策马直奔耶律淳,龇牙瞪眼,黑脸上油光光的,举起刀大喝一声:“看杀!”
耶律淳慌慌张张提枪应对,奋力一架,当的一声,宋江这口刀弹起老高。
两个大眼瞪小眼,心中都是一愣,一个想:“哎呀,这个辽皇还会武艺?”一个想:“哎呀,这个宋将武艺不行啊!”
耶律淳狞笑一声:“罢了,今日纵死,好歹拖几个垫背!”
奋起把枪便刺,唰唰刷一连几枪,宋江惊呼连连,拼了老命挡下,早杀出一身热汗,怪叫道:“石秀兄弟,快来相助!”
石秀那里一人挡住一众护卫,一时哪里得及?
牛皋却是个精的,竟然扔下石秀顶缸,趁机撤马,绕了半圈杀来,两条铁锏,此起彼落乱砸。
要知黑风虎的武艺,虽不算一流,二三流总是有的,一连几下重手,砸的耶律淳枪法散乱,宋江圆睁怪眼,“嘿”的一刀,刺入耶律淳小腹,顺手把刀一绞,耶律淳惨叫一声,牛皋“哈”的一锏,打在耶律淳背上,可怜大辽天锡皇帝,翻身落马,奄奄一息,只有两只眼睛还能眨动。
这时石秀亦将那些护卫杀散,赶来笑道:“牛老弟福气厚,宋兄下手阴,这桩大功,不料落在你二人手中。”
牛皋宋江齐声大笑,笑罢,牛皋眨眨眼,拽着石秀下马来,指着耶律淳咽喉道:“这里补一刀!”
石秀奇道:“这却是甚么花样?”
宋江亦下马,笑呵呵道:“若无你杀这干护卫,我和牛皋岂能得手?大丈夫虽要名留青史,却更要义气深重、恩怨分明!你若不杀这一刀,便是嫌我和牛皋不义气。”
石秀这里明白,哈哈一笑,也不推辞,果然一刀斩落了耶律淳人头,三个彼此相望,哈哈大笑,牛皋更是兴致高昂,当即作诗一首——
“功劳虽可贵,义气更奢遮。亲兄和热弟,本来是一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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