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琉璃王01(2 / 2)
“莫伯你说他打得过吗?”归人轻笑道。
莫伯低下头去,说道:“犹如螳臂当车。”
“可是他偏生要螳臂当车。”归人淡淡道,“我倒想见识一下这个年轻的帝王,短短三年攻下无数城池,或许会是一个强劲的敌手。”
莫伯却是笑了:“不过是个阶下之囚。”
归人摇头,“孤不信……”
莫伯沧桑的目盯着燕归人,太子是他看着长大的,本以为自己对他还算是了解,如今看来倒是他错了,这个孩子不曾让任何人走近他的心扉。
“莫伯你知道风王那边是如何心思吗?”他淡淡道。
莫伯答:“风王如今昏迷不醒,臣想是郁后一党给风王下药,若以风王之性情一定会死守风都,如何会弃城而去?”
归人握着马鞭的手陡然松了,原来是这样的,看来他对姬羽落并不甚了解。
莫伯将他的马鞭递与归人,沉声道:“郁后心思阴毒,她定是等威帝全心全力夺回风都后再找突厥部借兵一举拿下风都,让威帝永世不得翻身。”
归人接过莫伯的马鞭在马背上狠狠一抽。
深夜,上郡府
“皇上,风王至今未醒。”楚知云说道,“燕军已占领了风都。”
扶苏背立众人,如瀑的墨发披沥于肩际,世人皆知威帝不爱冠发,一头墨发极美如绸缎一般。
他站立在昏黄的灯影前,久久沉默,不用细想姬羽落定是被郁后一党弄得昏迷至今。
“皇上,燕军已下令三日后开始屠城了,扬言……以风都千万百姓……祭十八年前洛城一城百姓亡灵……”楚知云继续说道,声音有些哽咽。
“哐当”一声门外传来瓷碗的破碎声响。
风影与温汀同时一惊以掌风打开殿门,只见一身素白浣纱流云袍的女子立于殿外,带着她此刻仓皇失措的神态。
扶苏眉目微动,“谁让你过来的?”眉目里有担忧、有责备。
“我……我想来看看你,见你过了子时还没来,又怕你饿着了……”未央支支吾吾地说道,那颗心着实被那“屠城”二字给吓到了。
扶苏幽冷的目顿时柔和下来,他走向未央,伸手揽过她,修长的手抚过她有些凌乱的青丝,轻柔道:“回去等我,我说过以后每日每夜都要你陪,我就一定会回去。”
他轻柔的话语扫在她的心弦上,扶走了她刹时的不安,可是她依旧有些担忧地望着扶苏:“扶苏,我不想你有事……”她低声道有些哀求。
温汀大恸,目光久久地落在夜未央此刻苍白的小脸上,这个骄傲的亦如雪上上盛开的冰莲一样的女人,何时这般低声下气的求过人,只是爱到心里,情之所系,一往而深。
扶苏抚过她青丝的手猛地一滞,此刻人生之中再度陷入两难之境。
和楚知云三年前选择离开风都而换来全族人抄斩一样。
风国的江山是武帝他的父皇亲手交与他的,那十四年他以帝王来约束他,保护风国的江山在他骨子里早已根深蒂固,融入骨血之中。
“央央,我不会有事的。”他说道放开她,这时有几个影卫朝她走过来,想是要护送她回房。
扶苏望着她远去的,一步一回头……
她的心乱了,姬扶苏,若你真的爱我,请活着回来;若你真的爱我,请把我放在你的江山紧接着的位置……
扶苏避开她的回眸,闪身进了屋内,闭目之时无人见到帝王绝美的目里一行清泪至眼角流出。
他说:“率十万人马即日出发,攻入风都。”
上官砚的援军未至,可是不能等了,身为帝王他无法置一城百姓于不顾,身为帝王他更加不能容忍风国的江山落入异姓之手。
他知道,若是姬羽落醒着也会如他一样的心情。
凌晨时分,昙花幽幽而绽,十万大军无声驶过上郡北门,带着与他们帝王一样的威严与寥落。
十里长亭,一个白色的身影踏露而至,她奔跑着,目光紧紧地盯着远去的大军。
未央摸索着爬上高高的山岗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身后是十余名影卫。
她看着山下那远方,如龙一般的军队朝那北方行去。
她痛哭着大喊:“姬扶苏,你骗我……”
“你个骗子!你给我回来!你的命是我给的你不能死!”
晚春的夜风吹起她白色的衣袂,将她的声音吹向那北方。
扶苏愕然回眸,幽冷的目一扫那山峦起伏之地,十里长亭之处。
那东方天际里,渐白之地,白色的身影舞动。
那一瞬,心猛地颤了颤,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里,无奈却又极致温柔。
心一横,他别过脸去,不再看她一眼。
楚知云望向扶苏自知他有他的理由,风都即将遭受屠城,任谁都不可置之不理,况且还是燕国的军队。
“知云。”幽冷的声喉于耳畔响起,扶苏沉声道,“一路笼络北地百姓,我南风为解风都屠城之危而去,北地百姓必有义士愿与我军同行,你且负责编一组民兵。”
楚知云与风影、温汀三人顿然颔首,皇上好计谋,等上官砚的援军是一时半会等不到了,可是这就地取材笼络义士编组民兵是如今最快的方法。
“当然也有弊端,民兵不似亲兵这般好操纵。”扶苏继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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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都子川
姬羽落依旧昏睡在明黄的龙榻上,无数的宫人进出伺候。
郁后与阮后等人在殿外。
柳潋眉颇有些无奈的在一旁听着他们商议,在一旁把玩着琉璃杯盏。
将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柳潋眉觉得这句话很适合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柳潋眉是被郁夫人养大的,效忠于她原因有二,一是她赐予她生命,他理因效忠;二是他敬重羽落,羽落也是他的半个主子。
可是他不满郁夫人阴狠算计之性情,女人算来算去,算计成殇也终究是一无所有,郁后不过是步阮后之后尘,于他而言。
他玩弄着手中的杯盏,他们的交谈之声他一句也未曾听进去,打了个呵欠,他觉得有些困意,目光瞥向那龙榻上的风王,又恢复几许清明,他似乎在思考,他该不该将他唤醒。
子川一处幽谷
比邻着幽谷的就是寒烟山庄。
寒烟山庄设结界凡人无法入内,山庄之外是原始密林,寻常人可入,总有附近的猎户进入打猎。
水蓝色衣衫的男子从密林里穿过来到一处,有瀑布飞流直下,直入谷底。
这坐崖与他久居之地有些相似之处。
昔年记忆如澜入脑,那样的崖头他信手摘下崖边一抹绯红恍若昨日之事。
蓝衣男子凉薄的唇微微勾起,纵身一跃入崖底。
飞流的瀑布声响化作耳边空灵……
他肩头袖口的青竹绣线被飞瀑溅起的水花打湿,色彩更深几许。
渐入瀑布底下的时候,他身影一转上岸,足不展半点水露。
此谷名曰:边渡。
边渡,无边亦无渡的是过往之心,回不了过去,亦看不向未来,就如同谷之主人,将生命定格在了过去,无边无渡。
他走进谷内一屋舍,那屋舍内慵懒而坐的依旧是那个一身深绯色衣袍的男子。
一头的墨发温顺的高高的绾在身后,温顺的垂于肩际,绯色琉璃的高冠,那冠上依旧是那颗漆黑的宝石。
“弱水。”蓝衣的男子幽幽地开口。
男子睁开琉璃般璀璨的目,亦如当年初见他的模样。
“温孤墨染。”他唤了一声,琉璃目里闪过一丝妖娆的华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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