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四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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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郭老憨

上峪村今年的庄稼长势挺好,没遭什么灾,玉米和高粱结的穗都颗粒饱满,漫坡地上的谷子穗也是又大又沉。

前几天镇上来的干部给大家伙开了会,传达了分区对于保秋粮的指示,上峪村是整个六分区不多的几个土改示范村,为了确保秋粮的收割尽快完成,区党委专门派来工作组进驻村里,指导土改后的第一个粮食收割期。

上午村里刚刚开了个庆祝会,欢送七个本村子弟参加了八路军。下午接到镇公所来的通知,说是有股子鬼子目前在这一带活动,让村里提高警惕,基干民兵白天黑夜的多艹点心。

南十里铺子村被鬼子夜里偷袭,全村几乎都被屠杀的传闻,也扬扬到村里了,刚过上几天安稳曰子得老乡们一下子又人心惶惶的。

村委会主任和治安员挨家挨户地提醒晚上都别睡太实诚喽,存的粮食啥的最好都藏严实了,每户出一个人,到村委会去,组成巡防队,在村子周围多布上几个暗哨。

上峪村背靠仙人台,整座村庄分布在半山坡的台地上,农田都在坡下的河滩地和漫坡地上,一条石板路从山脚下蜿蜒通到村口。

北面是大山,东面和西面是悬崖,南面这一条道通上来,村口那晚上栅栏门一关上,村子就和一座山寨一样。要不当年那姓陈的地主拉起的民团凭啥和八路唱顶门戏啊,就是这山寨沾了便宜了。

这不春上村民们帮着八路把劣迹端端的地主民团给办了,村里成立了农协和村委会,分了田地,鬼子扫荡也走不到这里来,老乡们有了自己的地,过好曰子的劲头正足呢!

这一说附近可能有鬼子,心里是有点慌,可眼看着地里的庄稼就要收割了,老少爷们们,说啥也得拼了命的护着自己的粮食,所以都争着抢着的去守夜放哨。

夜里村长带人查了一遍哨,东南西三面都守的不错,就是村北头的郭老憨有点不像话,怀里揣了个小酒葫芦,正眯着眼闷两口的时候,让村长逮个正着!

老憨人挺好,老实巴交的,庄稼活样样精通,就是有个毛病,没事爱闷两口,酒量还不行,喝点就上头,上头闷倒就睡。

也没啥好酒,还是他老婆用地瓜干给酿的土烧,晚上轮到他守夜,临出门用酒葫芦灌上多半壶,心思山风刺骨,喝点酒暖和暖和不伤身,可点背呢,刚喝一口,就被村长抓个现行。

挨了一通训,酒葫芦也被没收了,村长临走的时候又警告了一次,再发现守夜喝酒,就罚他秋后去山上打石头去!

老憨嘿嘿笑着应承完,看村长他们的背影拐过村头的老槐树后,又从腰里摸出个小葫芦来!这老伙计还藏一手呢!还从怀里掏出一把带皮的落花生,抿一口酒,剥一颗花生,靠在青石板下还背风,挺滋润!

没一会,小酒壶就喝干了,老憨的鼾声也响了起来,他抱着杆红缨枪,圪就在青石下的草窝子里迷糊着了!

北山坡上一共砌垒了三道石墙,这是挡山上风化崩落的石块的,每道石墙都有个一人来高,墙间的空地上种了些豆子、红薯啥的。

快到村边的地方,早些年挖过一条排水沟,把山上泻下来的雨水啥的引到西边的沟涧里去。常年的雨水冲刷,排水沟越来越深,现而今得有个3米多深了2米来宽,沟上架了一座木排算作是过沟的桥。

老憨就守在这桥边的青石板下,他那迷瞪的打呼噜呢,一点没听到最外面的那道石墙根出了动静了!朦胧的夜色下,淡淡的雾霭中,一个个地黑影蹲在石墙下,像一群暗夜出来觅食的魔鬼一样。

上峪村里没有出来接清水特种队的内应,这个村用情报上的原话说那就是“赤化严重”。清水选择攻击这里,其实和那个叫陈亮的便衣没什么关系,陈亮是想官报私仇,而清水想的是这里离军营镇很近,不到十里地的河滩路,枪声也可以传过去,镇上的八路一定会倾巢出动来救援。

还有个原因就是清水选择攻击的村庄,都是当地民众铁了心跟着八路的“模范村”,杀光和烧光八路树立起的模范村,对打击这些普通老百姓的抗曰心理是能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的。

基于这两个目的,清水才同意让陈亮带路,从仙人台北面只有猎人才熟悉的小道,翻过山梁,在最让人认为不可能攻击的方向上,靠近了目标。

特种队悄悄地趟过豆子地和红薯地,沿着弯弯曲曲地石墙展开了进攻队形。清水大佐的进攻计划是清除村北边的岗哨后,由陈亮带领益子中尉的小队,从东边快速地插到南头的寨门那里,控制寨门后打一颗红色信号弹,大队马上杀进村!

三个特种队员和便衣陈亮,从三个方向悄默声地翻过最后一道石墙,向木排靠近。三更天起的山风,从山涧里升起大团大团的雾气,贴着山边地皮翻滚着由北向南卷去。

这几个鬼子和便衣都没瞧见窝在石板下打呼噜的老憨头,山风呼啸中,老憨头的呼噜声听起来和风刮过石头砬子的动静差不多。

眼看就要到木排边了,陈亮这小子脚底下一拌蒜差点来个狗吃屎,不知道被啥绊了一下。刚嘴里嘟嚷着要爬起来,一抬头,青石板下一张脸露了出来,吓了他一跳,“妈呀”一声往后一仰又跌坐在地上!

“谁!做啥的!”老憨怀里抱着的红缨枪的枪杆子横在地上,把陈亮绊了一跤,他自己也被惊醒了,迷迷瞪瞪地刚坐起来就听见有人喊“妈呀”,吓得老憨也是一激灵,酒一下子就醒了!

陈亮听见有人发问,明白看见的是个人不是鬼,慌忙趴下,把枪口对准了青石板下。正好一团云雾消散,天上明净了些,月光洒下来,老憨头眼神可不花,瞅着趴在地上的那个人,仔细地看了看,嘴里说:“这不是那谁家的小辫吗!”

小辫是陈亮的小名,他爹就他这一个儿子,怕养不活,从小当闺女养,留小辫穿花衣,村上的也都喊他小辫。老憨给陈地主家当了十多年的长工,陈亮小时候还喊老憨是“叔”呢。

陈亮也借着月光看清是他家扛长活的老憨头了,脑子里一下子就闪现出了自己小时候,整天缠磨着这个不爱说话的老长工要蝈蝈玩的事了。

这一迟疑的工夫,另外三个特种队员已经向青石板那扑过去了,陈亮失声喊道:“慢着!”,晚了,几条人影扭打在了一起,分不清谁是谁了!

一个鬼子拽住红缨枪的杆子往出拔,另两个鬼子手里的猎刀和匕首就往石窝子里捅!老憨是手忙脚乱地用手里的半截子扎枪乱胡撸一气,命还真大!石窝子本来空间就小,也就刚容一个人半靠在里面,不猫腰都够不到里面,枪杆子这么一抡的,猎刀和匕首够不着老憨。

拽枪杆子的鬼子使上吃奶的劲了也没把红缨枪躲过来,老憨头那是庄户人家干力气活的,手上劲大着呢,一二百斤的石板子抱起来走山道都不带歇气的。何况这要命的时候,手上的劲那也是拼了命的!

可怎么挡,老憨的小腿上还是被猎刀划了一刀,腿上一疼,手上的劲就松了,枪杆子一点一点地从手里向外滑去。眼看就要连人带枪被拽出石窝子了,老憨头猛地一撒手,拉枪杆子的那鬼子“咕咚”一下就摔了个仰巴壳!

就见老憨扬手甩出个黑糊糊圆滚滚的东西,陈亮心里一惊,喊了声:“快趴下!手榴弹!”三鬼子闻声动作麻利地就地卧倒,向旁边一滚,抱着头躲手榴弹爆炸呢!

可等了片刻没听见动静啊,陈亮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地上的那圆东西,还纳闷呢,咋没响呢?臭弹?胆怯怯地爬过去一看,鼻子差不点气歪了!哪是手榴弹啊!是个酒葫芦!再找老憨头,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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