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审判(2 / 2)
“我为何要杀你们小主?”这后宫里只怕是没有清者自清的话,今日这场污水中想要活下来只能靠自己。
南殊问:“我又何理由去杀你们小主?”
寻春哭得满脸都是泪:“自然是因为你与我们小主本就有仇。”
“这事整个后宫都知晓。”寻春说的泪眼汪汪:“我们小主与殊承徽发生了口角,殊承徽就对我们小主下如此大的狠手。”
“可怜我们小主脸都被打肿了,还降了位份,偷偷的哭了一夜。”寻春说着又哭了起来,看样子极为的可怜。
南殊却没给她继续哭的机会:“上回的事是你们小主以下犯上在先,我只是自保而已。”
“我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南殊回的从容镇定:“再说了,袁奉仪只不过是骂了我一句而已,我不可能因为这个就要了她的命吧。”
寻春面上的泪珠还挂在脸上,那张脸清楚的有着片刻的僵硬。
南殊清楚,这宫女是贴身跟着袁奉仪的,袁奉仪做够什么她自然是一清一楚。
背后那人可当真儿是聪明啊,杀了袁奉仪,又嫁祸给她。若不是今日抓到小方子,只怕是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回殿下,除此之外我与袁奉仪之间并未有龃龉,我并没有理由杀她。”南殊摇头,跪了下来。
她身段纤细,四周明亮的烛火之下,黄色的光晕在那张脸上影影绰绰,显得温和动人:“求殿下明察。”
她这一副瘦弱可怜的摸样,瞧着也不像是有胆子去杀人的。
太子妃倒是接了句公正的话:“若是因为上回的事,殊承徽怎么也不至于就要了袁奉仪的命。”
宋怀宴的目光从地上那道纤细的身影上挪开,又拧紧眉心往地上看去:“你有何证据一口咬定就是殊承徽杀了你们小主?”
寻春跪在地上,见状肉眼可见地有些惊慌了。她眼中浮出浓浓的恨意:“嫔妾有证据,殊承徽就是在报复!”
既是她,就是这贱人杀了她们小主,偏偏还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
寻春气得浑身颤抖,斩钉截铁的道:“这个后宫最想杀我们小主的只有殊承徽!”
掷地有声的声响落在,南殊下垂着的眼中浮出讽刺的笑。
她转过头,面上却是又换了神色。巴掌大的脸上眉心微颦,满是疑惑。
此时她一句话都不说,光是从她的脸上都能看出不解。
别说是她,这屋子里任何人都不明白。这两人之间也没多大的仇,多大的恨。
怎么就被是说的你死我活?
主位上,太子殿下眼帘垂着,手指微敲了两下,简洁道:“理由。”
小主都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寻春往地上狠狠地磕了头:“因为我们小主几次三番加害殊承徽,她心中怀恨在心,这才杀了我们小主解恨!”
她这一番话说得众人都懵了,南殊眉心往上一挑,眼眸无辜:“加害?”
“袁奉仪害了我?”南殊声音颤抖着。
“殊承徽也别装傻。”寻春冷笑,她是自由就跟在袁奉仪身边的,主子就是她的天,若不是想让殊承徽偿命她早就跟着主子去了。
“上回落水一事,小主故意叫了冯太医过去,害的殊承徽差点儿没了命,殊承徽只怕早就想让我们小主死了。”
她落水的事之后就无人去查,南殊跪在地上想起来依旧觉得心凉。
珍贵嫔当时就查清了,虽然最后查出是个宫女但好歹也是给了珍贵嫔一个交代。
自己一起比,命就显得格外低贱了些。
南殊说着,抬起右故意往殿下那儿看去,迷茫的眼睛里满是疑惑:“那日嫔妾落水之事是袁奉仪做得吗?”
高位之上,宋怀宴忽然不敢对上那道目光。南殊落水后他当时立即派人下去查,但当时国库空虚,他处理账本的事便忘了过问。
底下的奴才们只怕是没尽心,至今都没给他一个交代。
南殊察觉到那抹眼神,心中微微失望后,便更加确信背后之人手段的厉害。
因为害她落水的人压根儿就不是袁奉仪。
而至今都查不出来,无非是藏的深,手段也太高,轻易根本就查不到。况且从她入东宫开始,设计陷害起来环环相套,所以才敢光明正大的在白日就对她动手。
因为她做得不留痕迹,压根儿就不怕查。
南殊没等到太子殿下回答,便故意失落地垂下了眼帘。她生得好看,那双眼睛看向你时便如琉璃般,眼眸中浮出失落的表情时便让人觉得是你对不住她。
主位上,宋怀宴见她这番,心中忽然有些不得劲。凌厉的目光瞥向地上:“袁奉仪当真儿是好大的胆子!”
寻春吓得面上的神色骤然变得惊慌失措,她颤抖着声音道:“我们小主是不好,害了殊承徽颇多,但是今日这事绝对与殊承徽逃脱不了干系。”
“我并非知道落水是袁奉仪害的。”南殊垂眸看着地上,不肯抬起来。
她深深地喘了口气,却抑制不住尾音的颤抖:“事情过去大半个月了,南殊是刚刚才得知。”
南殊掐紧手心,逼得眼睛红了:“你们小主推我下水,如今中毒了反而说是我害的。”
南殊边说尾音带颤,却偏偏死死的咬着牙不肯哭出来,纤细的身子气的微微发抖。
分明她才是受害者,可如今却是要被冤枉。
太子殿下自打刚刚目光就一直似有若无的看着她,瞧见她气的后背都在颤,只觉得心间处被人捏了一下,倒也不疼,却传来一阵阵酸胀感。
无端地替她委屈起来,他吐出口气,生出几分浮躁,捞起一旁的茶盏便往下砸去:“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污蔑主子什么罪?”
“奴婢没有污蔑殊承徽!”鲜血从寻春的额头流了下来在,直到滴到地上,寻春才发现是自己的头被砸破了。
“奴婢没有!”寻春从地上磕着头,叫喊:“是殊小主,她一定知道!?”
寻春被茶盏砸懵了,话都说不落利索只一口咬定是殊承徽做的。
太子妃眼中浮出一丝烦躁,见状掀开眼帘往前方看去:“荣侧妃。”
最近这段时日来殿下虽从未说过她一句不是,但是事情一件件地发生,她倒是得了个管理不当的罪名。
反倒是这荣侧妃摘得一干一净。
“本宫一时毫无头绪,倒是不知荣侧妃有何想法?”
荣侧妃与以往一样,坐在殿下的身侧,她是东宫侧妃之位,位份仅次于太子妃。
只是平日里为人低调,这个时候荣侧妃也基本不张嘴。
此时听见太子妃问自己,荣侧妃才诧异了片刻,她抬起头往殿下那儿看了眼才对太子妃道:“娘娘是后宫的主子,嫔妾不敢随意开口。”
“荣侧妃的地位也仅仅只次于本宫而已。”太子妃随口道:“问吧。”
寻春被这一茶盏似是砸的失了魂,灌了几杯冷水下去才恢复平静。
荣侧妃走上前,温声细语的道:“虽说不能光听信这宫女的一面之辞,但本宫有一点不明白。”
她的目光看向寻春:“从始至终都是你说袁奉仪害了殊承徽,那她为何要害殊承徽?”
“殊承徽也有什么本事害的你们小主如此?”
“有。”寻春哭嚎了许久,喉咙干涩了。她看着身边死状凄惨的小主,含着泪道:“当初,是殊承徽抢了我们小主的恩宠,小主这才一直对她怀恨于心。”
“胡说八道!”荣侧妃的眼神落在南殊身上,乌发之下一张脸美得惊心动魄,哪怕只是跪着也让人觉得楚楚可怜,心生怜惜:
“殊承徽自打伺候殿下开始就颇受殿下喜爱,怎么会抢了你们小主的恩宠。”
寻春便将在清凉台中下药的事说了出来。
太子妃都忍不住的往下看去,这件事居然被瞒得她都不知道。
只是当初殿下无声无息赐死了永和宫的芳奉仪,当时这件事办的太快,她便没放在心中,如今想来居然是顶罪的。
“小主被个宫女顶替后,一直心中烦闷。”
“后来殊承徽越是受宠,小主就越是嫉妒。”寻春颤抖着:“自打上回殊承徽打了小主巴掌后,小主更是气的要疯,然……然后……”
寻春知道,这些话说出来怕是要掉脑袋的。但是她是小主的奴才,不能让小主这么平白无故地就死了。
她闭着眼睛:“琼玉楼中的太监小方子就是小主的眼线,小主几日前曾让她了她一瓶毒药红颜散,让他下入殊承徽饮食中,可这么多天过去却一直没有动静。”
寻春说出的话震惊了所有人,南殊也立即扭头往后看去。
而她却掀开盖着袁奉仪的白布,抬手指着南殊:“而小主中的毒正是红颜散,若不是殊承徽提前发现了,反过来加害我们小主,我们小主这么会中毒而亡?”
白布之下,袁奉仪的身体彻底露在外面。刚刚只看见她的脸,而那两条手臂上像是已经烂了。
屋子里冲刺着一股腐烂的味道,好几个忍不住的捂住鼻子,别开脸不敢再看。
宋怀宴眉心死死的皱起,连忙挥手让人抬下去。
寻春跪在地上,颤抖着的手指着南殊:“奴婢所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若有虚言,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如今整个东宫只有殊承徽那儿有红颜散,殿下若是不信,只用派人搜查了琼玉楼,再叫小方子过来一问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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