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施手段流民得安置 斗流氓官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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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进福也没什么可换的,依旧青衣、腰甲、皀帽,拎着大棍跟在杨伯雄他们身后。

此时鼓楼至明德门整个南关已是人山人海,队伍一过,后面的人拥着跟着走。

大闺女、小媳妇、老头儿、老太太都出来看热闹。

街坊邻居相识的自然结成一伙,指指点点地说着。

杨伯雄瞥见一个头戴八楞帽,大圆胖脑袋、身着旧绸缎灰衣绿裤、脏兮兮红绸鞋的粗壮汉子,从一群妇女身后往前挤,脑袋往前仰着,手却不时地往妇女们的腰间乱摸。

向赵俭下令道:“拿了。”

赵俭上前手中铁链哗啦一抖套住那人脖颈一绞,转身一带嘴里喝道:“走也。”

谁知那汉子一个趔趄站住,低头挣脱了链子,扭头突着牛眼睛蛋子,大胖脸堆着横丝肉,向赵俭骂道:“去你娘的”,挥手向赵俭打来。

杨伯雄跨步上前,拍下了他挥来的胳膊,顺势拍掉他的帽子,一把揪住头发往地下带。

这汉子显然有把子力气,双手握住杨伯雄的手腕,居然没被杨伯雄带倒。

赵俭暴喝“来也”,挥链子抽向汉子的双腿。

王进福手不慢,已经一棍狠狠戳到这家伙的胯骨上。

汉子痛苦地哼了一声倒地,捂着胯骨咧嘴皱眉起身不得。

妇女们惊呼着,周围人哗然闪开,里侧护卫的军士端起长矛指向这边。

杨伯雄一步上前,一把扯过汉子的长衣兜住头不让他发出声来,用铁链子颈上绕了两下,对两个捕快低声喝令:“押回衙关起来。”

两个带刀的捕快牵着一瘸一拐的汉子回衙门了。

随着人流往南走,杨伯雄对赵俭说:“老王手够快够狠。”

赵俭嘿嘿乐着问:“你是练过武的,哪里练的?”

王进福有点不好意思,说:“从军十八年,就练摆军阵练长矛刺杀,没学过啥武艺。”

杨伯雄说:“啥武艺不武艺的,两个相搏,就那一两下,成了就活,败了就死。不过今儿个这歹人牛犊一样的力气,小看他了。要不是三人合力瞬间拿下他,若打斗开了,少不得抽刀劈他,一惊动了大人们,怕是就要受责罚。等这趟差应过去,我请你哥儿俩。”

两日之后,布政司大人们起程要奔潞安州巡察。

平阳府上下沿街恭送至东外城东面的官道上,全城官员百姓跪别,由守备府派兵护送,王进福他们这一回差算是应完了。

回至刑房衙门,魏主事下令奖赏王进福他们这一等捕快每人两斗米或一钱银子。

王进福想到尚无个居所,就领了一钱银子。

杨伯雄要请赵俭和王进福喝酒,这回不去香肉馆吃猪肉,而是要带王进福去仙饮居。

他二人都换了丝绸便服,就王进福这几日泥里土里的奔波,一身衙役官衣满是尘土。

二人瞅了瞅,赵俭嘿嘿笑着说:“老王,仙饮居是个讲究的地方,你还有别的衣服换没有?”

王进福憨笑着:“就这一身官衣,我从军营里带来的也是布衣麻鞋,要不咱不去这富贵的地方吧。”

杨伯雄斜眼撇嘴地说:“算了,我吃的是银子,又不是衣裳。谁敢看不起我等。”

赵俭连说:“是,杨爷说的是。赶上咱拿人追凶,灰头土脸地就奔那上好的饭馆里去也是常有的,没人把咱当寻常百姓招待。”

仙饮居在鼓楼之南,距府衙几百步。

远看青砖红木,近看雕梁画栋。

一层大堂摆着几排大桌,人们喝酒吃肉,人声鼎沸。

二层的木梯下立着身穿洁净青衣裤,衣领雪白、肩上搭一条白抹巾的小伙计,弯腰迎道:“您二位要包间,楼上最里还有一间。”

上楼时,小伙计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了看王进福和他俩。

王进福早就注意到了,来这里全是锦衣之人,举止洒脱,谈笑间金玉美食下肚。

王进福过去只是偶尔进平阳城远远地望过这里,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来这里饮酒。

三人上楼坐定,杨伯雄点了红烧鱼、甜酱鸭、粉蒸羊肉等几个菜,赵俭点了杨伯雄喜欢的杏花村陈酒。

连日劳累,此时大鱼大肉和烧酒,杨伯雄和赵俭大口吃肉大盏喝酒。

王进福起初有点懵,他没见过这样的好酒菜,也拘束着不敢和两位爷放开吃。

赵俭端酒说:“老王,你还想不想在杨爷底下混饭吃了,还是不是前晌一起奋力拿歹人的兄弟?”

杨伯雄斜眼笑着冲王进福说:“我诚意请你,你就放开吃放开喝,不吃你就现在走。”

王进福心一横说:“吃就吃,谢杨爷赵爷请我吃这么金贵的酒饭,我饭量大着哩。”

王进福一通吃把他俩有点惊到,相视一乐,杨伯雄招手喊门口候着的小伙计,“去,你再上个猪肘子。”

他打量着王进福问:“老王,我看你这饭量这身板,加上早晨杵那歹人的一棍子,是有把子力气的,干咱这行要凭力气拿人,还正有用。你说说,除了练长矛刺杀你还练过什么?”

王进福说:“除练长矛,还练过大刀、射箭。”

杨伯雄喝得脸开始泛红,说:“守备府每年秋教场演兵,十八般武艺凡会的都要露两手,咱刑捕司有时也派捕快去,但跟他们没法比啊。怎么样,今年你去跟他们比比,给咱刑捕司长长脸。”

王进福说:“回杨爷,我们城南卫平时就练那么几下子,长矛就是刺、拨、扫;大刀就是劈、刺、撩;至于说射箭,我说不上准,也说不上差,总归是能射到靶上。”

赵俭举杯,三人碰喝了一回后说:“有这些本事,干捕快已经足矣“。

杨伯雄摇头说:“可不然,那歹人中有些是有道行的,赤手三、五个不得近身,若身藏利器,也恐伤到我们性命。”

赵俭一本正经地对王进福说:“老王,你怕是有眼不识泰山,杨爷可是身手了得的人。在咱刑捕司……不,平阳府衙门里的全算上,杨爷是这个”,说着赵俭伸出拇指。

王进福:“杨爷好身手,今日早晨已经眼见。”

杨伯雄眯眼若有所思,慢慢地说:“两相对杀,身手只是其一;知进退才能不败。我等干此行当,多对的是鸡鸣狗盗之徒。若遇那亡命之徒又有些本领的,孤身一人断不可逞强,咱靠的就是人多势众。以今日说,那歹人我只身可以拿下,但少不了下狠手坏他身体,丢到捕房里还费咱粮食。此时回想,倒不如放他一马,唬跑他完事。”

赵俭接道:“以杨爷本领,本无甚可虑。更兼我三人一起,任他何样歹人,定是难逃。来,我二人一起敬杨爷。”

出了仙饮居,已是红日西斜。

酒虽喝了不少,但随后汤茶伺候着,王进福倒也没十分醉。

谢别了杨伯雄和赵俭,有些踉跄地慢慢顺南关往城外走。

此时街上行人已渐稀疏,阳光把街东面的店铺照得亮晃晃,西面从南到北排出长长的阴影。

酒肉的满足让王进福心里美滋滋的,腰里还多了一钱银子。迎风一吹,酒醒了不少,想到他捡回的那女人还没有着落,王进福加快脚步往城外的脚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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