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山雨欲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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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名琛最后一次收到前线战报,还是两天前,由清军副帅、广东陆路提督陶煜发来。

信中,陶煜说自己率军撤到了广西郁林州,准备在郁林州建立防线。至于主帅穆特恩,陶煜亦与他失去了联络,只是说穆特恩应该在灵山县与黑旗军血战。

叶名琛据此相信,前线清军虽已渐显颓势,却未伤及根本,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满清没有电报,最快的通讯方式是“六百里急递”,传递军情只能通过驿马,每天只能行走六百里。

从郁林州到广州足有八百多里,叶名琛两天前收到的书信,实际形势是陶煜在四天前书写的。

才四天功夫,形势已经大变。黑旗军势如破竹,不仅全歼了清军水师主力,就连清军陆师主力,也基本被黑旗军全歼了!

广东水师战船的残骸木屑,已经漂到了广州城外。广州城内人心惶惶,叶名琛却有种迷之自信,一厢情愿地相信清军没有战败,相信黑旗军不可能进攻广州。

能当上两广总督、获赏一等男爵,叶名琛自然也非同小可,精明强干,号称能吏。

但与前任徐广缙一样,叶名琛擅长“驭民”,可以镇压天地会这种小毛贼,却不擅长对付太平军、黑旗军、洋人。

历史上,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中,叶名琛闹了个天大的笑话。英法联军已经兵临广州,叶名琛还寄希望于联军不会攻城,并未认真加强城防。

联军攻进广州后,挨个衙门搜捕高官。他们搜到叶名琛时,这厮居然还在批阅公文。

这一次,清军在广西前线大败。叶名琛两样缺乏敏感,不愿正视危局。

巡抚柏贵是蒙古正黄旗人,从河南巡抚调任广东巡抚,与叶名琛政见多有不合。他插话道:

“重建水师费用浩大,一时半会难有着落。本部院打算在佛山团练局的基础上,建一个团练总局,编练更多的勇丁。

“养一艘红单船,足够养一百个勇丁了。红单船漂在水上,来去不便,不如团练来去自如,用处也大。假若前线战事有变,也能派团练过去增援。”

督抚意见不一致,一个要建水师,一个要练团勇。底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敢说话。

总督虽比巡抚官大,却并非巡抚的上司,不能以官压人。叶名琛不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柏贵争论,只好和稀泥道:

“抚台说得有理,兼顾水陆才是万全之策。咱们把经费分成两半,一半办水师,一边办团练,如何?”

柏贵很满意,赞道:“还是制台英明。”

叶名琛心里烦感柏贵,转而问伍崇曜道:“伍先生,现在广州附近还有多少红单船?先生出面的话,还能再招募多少红单船?”

伍崇曜额头一紧,硬着头皮说道:“广州附近的红单船已经不多了。年初,走了六十五条船到上海,供江南大营驱遣。

“因广西战事吃紧,穆将军又增募了二十三条红单船到横州前线。本月初,这二十三条红单船全军覆没,化为灰烬。船主至今在闹,要求水师提督衙门赔付船款。

“现在,广州附近还有七八十条红单船。但黑旗贼已得洋人相助,有了蒸汽战船,红单船上的水手都很怕黑旗贼水师。若不及时赔付前面损毁的红单船,我们很难再招募新的红单船。”

伍崇曜是十三行首,对红单船情况十分熟悉。官府三次招募红单船,都由伍崇曜经手。

叶名琛知道伍崇曜所说不假,但赔付红单船是笔巨款。仅船只一项,一艘大号红单船,就价值数千两银子。再算上死难的水师官兵、红单船水手,至少要十五万两银子。

现在官府财政拮据,哪能拿出这么多钱,花在这些死人、沉船上面?

叶名琛有些不耐烦,示意伍崇曜不必多言,说道:

“战事未靖,总要等到平定黑旗贼后,我们方好核算战损,赔付船款。伍先生是十三行首,理应念及时艰,主动为官府分忧。

“招募红单船之事,请伍先生勉力为之,先招募十条红单船。价格嘛,可以适当提高一些。”

这种事情吃力不讨好,每次都要行商垫付费用,后患无穷。伍崇曜屡受其苦,此刻避而不谈招募红单船的事,转而说道:

“大人,黑旗军雇佣了不少洋人的战船,所以才能打败红单船。洋人与我国通商,受制于我国。我们何不从洋人那样雇佣汽轮,或者直接购买几艘汽轮?”

满清官员最怕与洋人打交道,更不懂洋务。虽说汽轮好于红单船,可谁敢驾驭汽轮上的洋人,谁能驾驭汽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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