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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李殊号码的时候,沈宜游并没有想过会和李殊有什么太深入的发展。

        从一月到四月,他们断断续续地见了许多次,沈宜游一点都不讨厌李殊,甚至有一些不知哪里来的好感,有时会期待下周的约会,有时不会。

        但李殊似乎毫无进一步的欲望,沈宜游便也没办法想象他们谈恋爱的样子。

        五月初,沈宜游去首都出三天差,争取一位合作希望很大的客户。

        他从周三待到周五,客户的公司到他家得穿过整个市区,聊方案也不知会不会聊到太晚,住家里太不方便,沈宜游便打算周二提早回家呆一晚,给父母带点礼物,接下来的两晚就住在客户公司旁的酒店。

        但没有想到回家的当晚,就被父母按在书房谈了两个多小时的心。

        父亲多汗,向来贪凉,书房空调开得很低,沈宜游被冻得喉咙疼,他有一种即将生病的预感,喝了感冒冲剂,倒头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睁眼,沈宜游觉得很冷,酸气从骨头里往泛,下楼测了温度,三十八度七。但他和客户约在十点,不敢迟到,就吃了退烧药和止痛片,急急忙忙地出了门。

        或许是因为发着烧状态不好,和客户的沟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拜访结束得也比他预计得早很多,下午一点不到就从客户公司走了。他在路边一家药店买了药,回酒店房里吃了,躺上了床心里想的都是工作的事,药效让他感到困乏,却始终没法让他睡着。

        半梦半醒之间,他接到了李殊的电话。

        李殊在那头说了句话,沈宜游迷迷糊糊没听清,就坐起来了一些,他没什么力气说话,很轻地问李殊:“你说什么?”

        “我周末没时间来了。”李殊说。

        沈宜游迟钝地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李殊原本和他约好了周六见面。他抓了一下被子,酸楚的难受从快停转的大脑里钻了出来。

        “哦,”沈宜游对李殊说,“好。”

        李殊没有说话,可是不挂电话,沈宜游也没挂,两人沉默了大半分钟,沈宜游忍不住对李殊说:“本来也想让你不要来了。”

        他坐直了,伸手够到床头柜上的玻璃水杯喝了一口。刚才吃药倒的温水早就凉透了,水冰冰地顺着喉管往下淌,沈宜游咳嗽了几声,把杯子放回去。

        李殊在那头叫他的名字,问他:“你不舒服?”

        沈宜游躺回床里,没回答李殊的问题,说“我要睡了”,把电话挂了。

        还没隔几秒,李殊重新拨了过来。

        沈宜游看着李殊的名字,呆了一会儿,还是接了。

        “你不舒服吗?”李殊再问了一次,沈宜游听不出李殊到底是不是关心他,就很轻地“嗯”了一声。

        李殊顿了顿,问他:“你在家?”

        “酒店,”沈宜游说,“我吃过药了,很困,没什么事我挂了。”

        李殊说“先不要挂”,没说为什么不挂。

        过了少时,他才又问沈宜游:“你现在一个人在酒店吗?”

        沈宜游手快没劲,眼睛也快阖上了,对李殊说:“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呢,你又不来。”

        其实沈宜游根本一点都不喜欢一个人待着。

        他想他是那种特别无病呻吟的人,哪怕从有记忆起,他都没得到过什么嘘寒问暖的关心,没有过细心的照料和陪伴,仍旧偷偷在心里渴求关怀。

        但沈宜游时运不佳,他朋友再多,玩得再热闹,不开心的时候好像总是没人陪。

        李殊好像是很喜欢沈宜游,总想见面,但也没有用。

        他还是不来。

        对面的李殊还没挂电话,沈宜游就闭着眼睛叫他名字,可能生病的人是很脆弱,就连听见李殊在那头说他在,沈宜游都觉得心酸。

        李殊问他“怎么了”。

        “李殊,”沈宜游蜷在被子里,昏昏沉沉地对李殊说,“你能不能现在来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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