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缘(双更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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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阅比例达到80即可看到最新正确章节今日的傅恒并未出去应酬,而是直接回府,去看望他那六岁的小侄子明瑞。这孩子太调皮,嬷嬷一个没看紧他便爬上假山,摔伤了腿,现下正躺在帐中将养着,他整日的说无趣,傅恒便从外头带了本西游记的话本子,让下人念给他听。

果不其然,一开始讲故事,小明瑞便老老实实,再不哼咛。

四夫人见状,欣慰笑赞,“还是九弟你有法子,我怎么哄都难如他的意。”

眼瞧着孩子在受苦,四夫人舍不得打骂,唯有顺着,偏他只想下床跑,正愁没法子管教呢傅恒带来的书倒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同为男子,傅恒更加了解少年心性,“现下他腿脚不便,无法再跑出去玩耍,自是急躁,男孩子才不稀罕什么吃的,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向往神话故事,尤其是这种英雄事迹,这故事长着呢足够他消停几日。”

如此,四夫人也就放心了。

进来许久没见兄长,傅恒顺口闲问,“四哥呢又有应酬”

说起这事儿,四夫人就来火,“这两日的天儿时冷时热,他一个没留神感染了风寒,还在喝药呢却也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晌午仍旧去应酬,回来便说头疼得厉害,我命人煎了药,他服下后就睡了,这会子还没醒。

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近几日万不能再让他饮酒,过两日是永绶之母的寿宴,他若是前去,少不了又得被人灌酒,还是你代你四哥去贺寿吧”

永绶那不就是宁琇的阿玛嘛对此傅恒颇觉好奇,“咱们家跟他们交情一般吧差人带礼不成吗怎的还得要我亲自过去”

“关系是一般,永绶虽已逝世,他的身份却摆在那儿,咱们可不能慢待。”

什么身份“据我所知,永绶的阿玛揆叙乃是纳兰容若的二弟,四嫂说的可是这层关系那也未免太远了些。”

若真只是为这个,倒也没必要劳傅恒亲自走一遭,“其实纳兰容若还有个三弟,名唤揆方,娶了康亲王杰书的女儿之后,揆方便贵为和硕额驸,他们夫妻俩育有两子,永绶和永福,只可惜郡主与额驸皆早亡,他们的儿子才交由兄长揆叙抚养。”

这么算来,永绶也就是康亲王的外孙,而康亲王又是礼亲王代善的孙子,所以永绶也算是皇亲国戚,捋清这几人的关系后,傅恒才终于明白,为何四嫂一定要他代他四哥过去贺寿。

即便不喜应酬,礼数却也少不得,无奈之下,傅恒只好应了。

三日之后的晌午,傅恒去赴宴时发现鄂容安也在,这才想起鄂容安与永绶之子宁琇颇有些交情,来贺寿倒也正常,忆起那日在戏楼发生之事,傅恒笑问鄂容安,

“你不是要还折扇吗可有找到小东子”

今日的鄂容安一身银色绣竹叶暗纹长衫,青封玉带下方垂系着一枚蓝田白玉镂空方形坠儿,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如今再听到小东子这称谓,他只觉好笑,“找到了。”

居然真被他给找着了,傅恒还以为那就是个骗子呢“哦莫非他真的是宁琇的表弟”

摇了摇头,鄂容安笑得意味深长,“哪里是什么表弟啊”

“我就说嘛肯定是个小骗子”傅恒暗赞自己有先见之明,鄂容安正待讲明小东的真实身份,忽闻前方有人打招呼,

“小九儿,小容爷,稀客啊”

傅恒循声望去,就见来人一身浅葱色长衫,态度虽谦恭,但眉目间隐着一丝傲然之气,不卑不亢,只是朝他们微颔首,身板依旧挺得笔直。

瞧见此人,鄂容安并未吭声,面色淡淡,傅恒立定,笑应道“原是李兄”

恰逢东珊带着咏微和芸茹一起去往前厅,路过此地,瞄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东珊笑起哄,

“咦那不是李侍尧嘛要不要我过去与他打声招呼,顺便让你们说两句话”

咏微面色顿红,有心无胆,忙拉住她的手小声制止道“还是不要了,人多的场合,我不能见他,那边好几位男宾呢咱们皆不认得,还是赶紧走吧”

实则东珊也就是吓吓她,她当然晓得这样的场合不该过去,本想继续向前走,却无意中瞄见鄂容安的身影,默立在一旁的鄂容安也正好看见了她,他不愿与李侍尧打交道,正好借故离开,信步走向东珊这边。

念及上次的恩德,东珊对他的态度十分温和,“上回走得太急,回来后才发现我把你的手帕顺手给带了回去,已然清洗干净,我这就命人将手帕取来。”

鄂容安摆了摆手,只道不必,“帕子是新的,未曾用过,你留着用便是。”

东珊还以为他是不想再用她用过的东西,便也没强求,杏眸盈光,窘然一笑,“真是不好意思,吃您的糕点还拿您的东西。”

三月间桃花盛放,小园中香风弥漫,缭绕在行人之间,鄂容安面向她时笑意清浅,格外放松,

“我与宁琇有同窗之谊,帮你也是应该的,小事一桩,无须挂怀。”

那边厢,傅恒正与李侍尧说着翰林院之事,期间提及鄂容安,却未听他回应,好奇侧眸,发现他人竟行至旁处,正在和姑娘说笑。

能让鄂容安笑出来的姑娘一定不简单,傅恒定睛一看,忽觉怪异,只因那位身着若竹色对襟盘扣裙裳的姑娘瞧着明明很陌生,却又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在他心腔蔓延,深感诧异的傅恒忍不住上前道

“姑娘,我觉得你很面熟啊”

这不是那位冰块小九爷嘛当真是冤家路窄,居然又撞见他日光映照下,悬挂在他衣衫盘扣间的蜜蜡珠翠十八子越显莹润夺目。

相比鄂容安的素净温雅,傅恒这身派头略显华贵张扬,个头儿颇高的他打量她时眉目间尽显桀骜之态,东珊心下嫌弃,本着坚决不能承认的原则,冷脸嗤道:

“登徒子见谁都眼熟”

嘿这丫头居然敢斥责他是登徒子被揶揄的傅恒眉峰上挑,不由气结,她却和姐妹们一起转身离去,再不理会他,只余一袭墨亮青丝悠悠垂落的背影,踩在青石板上的花盆鞋传来清脆的声响,震得傅恒面露窘色,红一阵,白一阵,愣是想不出反驳之词。

这会子人多,咏微只与李侍尧对视了一眼,颔首以应,并未说话就被东珊给拉走了,她还在奇怪傅恒为何会说东珊面熟,刚想问她,就见前面走来两位姑娘,都是东珊家的亲眷,众人见面少不了寒暄客套,咏微也就没机会询问,想着等宴后回房再细说。

她们已然走远,傅恒仍闷着一口气,抬步向前走去,李侍尧见状摇头轻笑,“不怪人家说你,你这搭讪的方式的确老套了些。”

“谁与她搭讪了我是真的觉得她面熟,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傅恒自认说的都是真心话,李侍尧却以为他是生了旁的心思,打趣笑道:

“莫非这就是传闻中的一见钟情”

怎么可能傅恒不屑嗤笑,“我像是会对姑娘家一见钟情的人”

这一点鄂容安可以作证,傅恒还真不是那种见色起意之人,与他认识那么久,也没见他夸过哪位姑娘。

先前出去应酬,时常会有姑娘家来伺候敬酒,或温婉娇俏,或妩媚勾人,皆入不了傅恒的眼。

在傅恒看来,有姑娘的地方就会有麻烦,是以他总是下意识躲得远远的,不愿与姑娘们多打交道,今日主动与姑娘说话,无非是因为她像某个少年罢了

猛然想起才刚鄂容安的笑容,傅恒忽觉哪里不对劲,

“你为何对她笑你也觉得她眼熟对不对你不是见过小东子吗方才那位姑娘又是何人”

如此简单之事,傅恒居然还没反应过来,鄂容安也不明言,故意卖关子,“你猜。”

深思片刻,傅恒恍然大悟,“难不成她是小东子的龙凤胎妹妹”

“”如此离奇的事他是怎么想出来的鄂容安深感拜服,哑然失笑,忍不住提点道:

“你不是说小东子穿着不合体的宽大衣衫,还说她娘里娘气吗你就没觉得怪异”

这姑娘并非皇后想象中那般瘦弱娇小,她的体态略丰腴,脸盘儿莹润,颇有富贵相,瞧着似乎很是旺夫。

皇后对她印象不错,便与皇上低语了几句,而后乾隆便命人留了她的牌子。

咏微并不知皇后的心思,闻此言,心顿沉,眸底那微弱的光瞬时熄灭,再无一丝神采

明明是暖春时节,她却心凉如冰窟,还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满,恭敬福身,叩谢隆恩,默默退至一旁等候。

队伍后方的东珊瞧了走向东边的咏微一眼,其他几位留牌子的秀女容光焕发,眸中尽是藏不住的喜色,咏微却是面色恹恹,紧抿薄唇,秀眉微蹙,怕是又想到李侍尧了吧

她最知咏微的心意,此刻却不能过去安慰表姐,东珊心里很不好受,却也没空伤感,只因很快就要轮到她面见圣上。

当太监念到她的名字时,东珊深呼一口气,轻移花盆鞋,抬步上前,福身时始终垂目,只能瞧见那龙袍的下摆,弯曲水脚之上绣着海水江涯,明晃晃的金线耀目惊心。

此刻乾隆帝近在眼前,只消她抬一抬眼皮就能看到,然而她的视线只停留在此,不敢再往上。

得知她是永绶之女,太后不由想起关于纳兰容若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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