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少年游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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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言尚做自己的驸马。

大魏确实没有一介公主得不到的男人。只要一个公主不想造反,她可以得到任何她想要的。何况是一个格外受宠的公主。而受宠公主的烦恼,也不过是对方身份太低,皇室看不上罢了。

暮晚摇先攻破太子。太子是她亲哥哥,如今言尚又在他身边当职,太子是最容易被打动的。

果然太子动摇,向皇帝皇后说情。

皇帝皇后仍犹豫。

暮晚摇在母亲怀里拱了一晚上,好听的话儿说了许多,她都发誓自己以后如何乖乖的,皇后都不松口。暮晚摇都开始哭哭啼啼了,嚷着自己有多想要言尚,皇后都只是迟疑一下。

太子咳嗽一声,跟妹妹使个眼色,让妹妹先回去。

暮晚摇含泪离去后,太子劝说“既然小妹喜欢,不过是一个男人,又不是贱民出身,为何不给她”

皇后不虞“胡说难道不是贱民出身,就能尚公主了么摇摇是何等身份,而他、他一个平民,身上没有一官半职,家世普通”

太子微笑“想提升这个还不容易。让他去科考,给他个探花郎,明年我给他个官职便是。言尚的才能,并不只是当我幕僚便足够的。母后你越拦着,摇摇反而越想要。她正是小丫头叛逆的时候,你不能一味拦着。”

他轻声“给摇摇便是。等摇摇不喜欢了,再休掉罢了。一个公主嘛,男人多的是。”

天下自然是男尊女卑,但是在男尊女卑之前,最大的是君,是皇权。

在女子身份之前,暮晚摇先是君。一个君想要多少男人,多的是。

皇后态度因此松动了。

是,她何必拦着,由此和女儿生罅隙。女儿现在是最稀罕一个男人的时候,等女儿不喜欢,换一个便是。母女之间没必要置气。

四月末,言尚莫名其妙地接到了指婚的圣旨。

他的舅舅欢天喜地,而他一直茫然这是如何发生的。

皇帝只召见他简单问过几句话,就开始让人修建公主府,要公主半年后出嫁了。同时,皇帝要求言尚好好读书,明年再参加一次科考。

公主的驸马,就算走个过场,那也要参加一个科考。

因为这是皇帝正推行的新策,他的子女必然要支持此策。

言尚茫然地接下圣旨,茫然地重新开始进太学读书。等到五月份,言家一家人从岭南为他婚事来长安时,言尚还是只能苦笑。

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

言父琢磨着,私下里偷偷将二郎叫走说话“你喜欢那位公主么”

言尚叹“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我总共只见过殿下三次吧。”

言父颇为了解自家二郎,见他如此温和,便知他心里并不喜欢。言父挣扎许久,道“尚公主既非你所愿,那不如我们一家逃出海外”

“你们敢”言父还没说完,在外偷听的舅舅已经破门而入,对言父破口大骂,“你当年拐走我堂妹,就是这么偷偷摸摸了一辈子,难道还想要我外甥也躲一辈子么

“你以为皇帝的女儿是那么容易得罪的以为都如我家这般好欺负你倒是一家人逃出海外,也不替其他人想想”

言父“可是二郎并不喜欢”

舅舅吹胡子瞪眼“哪有什么喜不喜欢公主殿下千娇百媚,我看他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他现在就是不懂事,等他成了婚他就懂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主动送过来,你还要逃有没有天理”

言尚拦住舅舅训自己父亲。

他无奈“我没有要抗婚啊。这是圣旨,我能怎么抗呀何况我无所谓的。”

他确实无所谓。

也许如舅舅所说,他是还不知情。

但于言尚私心来说,成不成婚他确实没太大想法。反正他总是要成婚的,如今还是尚公主,天大的福分砸下来,言尚根本没理由躲呀。

婚前,言尚和暮晚摇再没有见过面。

皇帝皇后对小女儿看的严,并不只是说一说。他们终究对言尚不喜,觉得是言尚勾了自己女儿,所以婚前不愿两人再见面。

言尚无所谓。

暮晚摇则正欢喜自己嫁人后就能搬出皇宫住,就能有自己的公主府。她再不用被阿父阿母和哥哥天天盯着了暮晚摇天天让春华出宫,去看她的公主府修葺得怎么样了。

而暮晚摇确实是才女,她听春华的汇报,再加上工部送来的图纸,就能稍加修改,加上自己的想法,好让公主府合自己的意。

暮晚摇又想起以后公主府不是自己一个人,便害羞地让春华出宫去问言尚有没有什么需求。

春华回复言二郎没有要求,说随殿下开心便好。

暮晚摇便叹“言二哥哥脾气真好啊。”

她又怀着一腔少女心事,忧心忡忡问春华“他会不会是装出来的呀成婚后他还会继续这样么春华,我不想再来一个整日管着我的人了。”

春华回想起言二郎的样子,含笑道“殿下放心吧,依奴婢看,他为人务实,并不是那类花花肠子的人。”

主仆二人还要再谈些关于言二郎的事,外面宫女汇报,说皇后派嬷嬷来,教导公主婚前该晓得的事宜。

暮晚摇想到上次那个嬷嬷给她看的东西,刹那间红了脸,她羞得脸红,忍耐了许久,才声音带一丝颤的“让嬷嬷进来吧。”

同样的教导,也发生在言尚那里。

宫里派内宦去教言尚床笫之事,这是历来的规矩。

言尚颇为尴尬。

他并不是害羞,他是觉得尴尬想到新婚之夜要和一个陌生女子如此,他心中就窘而无言。

人为何一定要这样不能清清白白地各自管好自己么就不会觉得此行径暴露人内心的兽性,实在不雅么

言二郎的奇葩想法,自然也是不为人知的。

他从不将自己心里的这些想法与人说,他只尴尬地听内宦教这些,忍耐着,学习着。他既然尴尬,便学的尴尬。而此事内宦也觉得尴尬,双方一样的想法,教学便十分敷衍仓促,含含糊糊。

而对言尚来说,更重要的是,成婚后他要担起一个丈夫该有的责任。责任比起情爱,更让言尚心动。

半年婚事筹备,后半年的十月,芳龄十八的丹阳公主风光出嫁。

红妆十里,长安盛景,自不必说。

繁文缛节皆过,暮晚摇换过衣裳后,在房中等候自己的新婚夫君。她心中忐忑地想驸马时,听到吱呀推门声,她妙目抬起,便与进来的言尚四目相对。

二人一怔。

齐齐沉默。

言尚垂目,一时被她的华裳盛装所惊艳。朱红华服,九尾凤钗。

而在他心中,短短与她的几次见面,她都是娇憨少女的样子。而今夜她的妆容艳丽夺目,富丽堂皇,让他心跳不禁加速一瞬,霎时不敢多看。

暮晚摇低着头,也在想他的好看。

她紧张地听言尚低声嘱咐侍女们退下后,他的脚步声过来,坐在了她旁边。半晌,言尚微笑问“劳烦殿下辛苦一夜了。”

暮晚摇小声说一声“不辛苦”,她大起胆子,说一句“你回来的好快呀。”

她玉白玲珑的手指扣着身下褥子上的凤凰纹路,欲盖弥彰地补一句“杨三、三哥告诉我,新婚夜,我会等好久才能等到夫君回来的。但是你好快啊。”

言尚温声“因我不能饮酒,席上人才没有纠缠我。”

暮晚摇讶然,然后说“那我以后也不饮酒了。”

言尚笑一下,说“不必如此。殿下不必为我而改变自己的习惯。”

暮晚摇非常认真“要的。我们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自然要互相习惯,互相照顾。我愿意、愿意跟着言二哥哥的饮食来的。”

言尚怔住。

他侧头,垂目端详她。

他低声“你叫我什么”

暮晚摇被他一样,就垂下了螓首。她睫毛微颤,面上飞霞,恨自己胆怯得脸都要烧坏了,他一看她,她就忍不住紧张。

暮晚摇声音软糯“言二哥哥呀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么”

言尚望着她半晌,因一个称呼,而心中起了些涟漪。这涟漪却又很快被他自己压下去,他说一声“洗漱吧。”

暮晚摇继续点头,因自己的无能都快尴尬哭了。

暮晚摇总是想着宫中嬷嬷教自己的那些,她觉得有些不自在,又隐隐好奇期待。想到和一男子那样她吩咐侍女洗漱快一点,仍是有点不好意思。

等她匆匆从浴室回来后,见婚房空荡荡的,言尚并没有回来,顿时松口气。她毫不犹豫地钻入褥子里,吩咐侍女们吹灭灯烛,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往床帐里塞。

她闭着眼装睡,又忍不住竖长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她听到言尚在外面和侍女低声说话,声音清润一把,登时心脏快要跳出怀里。

一会儿,见言尚手持一盏灯烛进来。微弱的光,隔着帐子,暮晚摇见到他衣裳仍是齐整,玉冠帛带,分毫没有凌乱样。他向床帐这边走来,暮晚摇赶紧闭上眼。

言尚温声“殿下睡了么”

暮晚摇装睡,没有回应。

言尚隔着帐子看了一会儿,目中浮起一丝笑。他聪慧过人,根本不信她这么快就睡了。他自己尴尬无妨,看到自己的新婚妻子与自己一样,便觉得好笑。

言尚将灯烛放在床外的小几上,轻轻吹灭灯火,这才缓缓地开始宽衣解带。

暮晚摇又睁开眼睛,偷偷看他了。

衣袍推开,背影料峭,又如山水般蜿蜒。他拔下玉簪,长发落在腰间,乌黑衬着雪白,琳琅满目。

言尚侧过脸回头,暮晚摇再次慌张闭眼。

言尚便慢吞吞地上了床,平躺在外。他心中颇为纠结,想是否就这样睡了便好。他自己无妨,但是她不介意么为什么陌生人要睡在一张床上

他百般纠结时,正要背过身背对着暮晚摇睡,忽然感觉一个娇小温热的身子,滚入了他怀中。他身子一时紧绷,却因为猝不及防,就被她掀开被子,拱了进来。

她含含糊糊的,声音如同刚睡醒一般“言二哥哥,你身上好香呀。”

言尚“”

他僵硬着,任由她抱着,手不知道该怎么放,只好尴尬道“也许是刚洗浴过的原因吧。”

暮晚摇耸鼻尖,在他颈间嗅一下。登时,言尚全身绷起,尾椎骨瞬间浮起麻酥感,莫名的慌乱和滚烫在血液里流窜。他忍不住身子向后躲,暮晚摇却无知无觉,一味天真“不是的。是你身上自己就带的那种香我第一次遇见你时就闻到了。我一直想配出来,可是不成功。”

言尚大脑空白。

好半晌,她抬头望来,他才声音沙哑回答“也许是我们岭南那边的香改日我教殿下。”

她弯眸,欢喜应一声好。

言尚沉默。

她埋在他怀里,抱住他的腰身不放。

两人这样各自固执了很久,谁也不服输。

他也不躲,她也不回去她的被窝。僵硬片刻,暮晚摇听到言尚轻叹一声,他规矩的碰也不碰她一下的手搭了过来,轻轻搂住了她的肩。他终于抱了她,并主动将她拥入了怀中。

他抱着她翻身,将她按在枕下。他低声“有点儿疼。”

暮晚摇羞得闭目,手搂住他脖颈,娇声“我不怕的。”

他才有些激荡,她疼得落泪。她在怀里一哭,他就一僵,停了下来。他沉默着没说话,黑暗中,只有二人的气息交错。

他哄小孩一般轻拍她的背,将她哄得不哭了。而他仓促结束,就搂着她去洗浴,为她清理。暮晚摇糊里糊涂地在床上等他很久,等他回来后,才放下心,闭上眼肯睡了。

陷入睡梦前,暮晚摇高兴地想她和言二哥哥终于是夫妻了。

而言尚也松口气,心想终于结束了。

他心里算着日后如何把握分寸,才是既敬重公主殿下,又不冷落公主殿下。

暮晚摇不太懂这些,言尚也不上心这些。全程他既不亲她,也不碰她任何地方,暮晚摇只是觉得疼、好疼、非常疼,她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便只忍耐,天真地想嬷嬷说以后就好了。

这对新婚的少年夫妻同床异梦的生活,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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