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微修)(2 / 2)
弱冠之年的郎君,纵然满眼都是对仕途的抱负,可到底是血气方刚,偶饮酒时,免不了要议论几声,未来会娶哪家的娘子。
随钰便不必说了,长安谁不知道,宣平侯世子整颗心都搭在了沈家二姑娘身上。沈瑶过个生辰,随钰又是亲手刻玉,又是提笔写诗。
再不然就是将自己拾掇的人模狗样地往云阳侯府门前一站,找尽所有能找的理由,见沈谣一面。
借口蠢得陆宴和楚旬谁都看不下去。
每每都是等到云阳侯脸都黑了,他才知道收敛。
再说楚旬,扬州楚氏,那也是百年的世家大族,其身份尊贵自是不必说。
只是十九那年看上一个扬州瘦马,落魄的官家小姐,正想着破除万难也要娶回家,却被自己的堂兄捷足先登,纳了那女子为妾。
至此之后,便染上了一身烟火气。
二十岁的少年郎,要么动过情,要么动过欲,独独陆宴这人,对这些事一向嗤之以鼻,满眼都是他头上的乌纱。
一次随钰皱眉问他,陆宴,你早晚都是要成亲的,难不成你真要闭眼睛娶啊?
他怎么答的?
“长安水深,世家大族之间盘根错节,陆家不求门第多高,清白的书香门第上佳。”
门当户对的姻亲,也就是两姓之好,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若是找了麻烦的娘子,少不得要管一堆麻烦事。
陆宴择偶的第一条,可谓是相当直接——要省事,最好不要给他添麻烦。
随钰又问他,那性子呢?
他答:“贤良孝顺、品行高洁,有容人之量,最好有手腕可以镇住后宅,立住事。”
随钰一脸不可置信道:“你喜欢这样的性子?”
陆宴道:“陆家的宗妇,性子自然比脸重要。”
能说出这话的男人,就是典型的心在外,而不在内室。
最后楚旬实在受不了他这些言辞,拍桌子问他,“那样貌呢?”
陆宴堂堂正正道:“自然不能差。”
从现在回头看,陆家三郎的娶妻标准,怕是只有最后一条,算是守住了。
至于前两条
看看他这一年来都做了些甚便知道了,为了娶沈三娘过门,还有他不算计的人吗?
随钰都替他脸疼。
夜露深重,酒过三巡,陆宴问了随钰一句,“大概何时回来?”
随钰忽然沉默,饮了一口酒,“年底吧。”
年底,万国来朝,提及此,无异于提起了沈谣。
陆宴的玩笑随便开,因为不出意外,沈文祁回京,长公主便要上门提亲了。可随钰的玩笑,如今却是一丝一毫都开不得。
他已娶妻,心里却有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人。
楚旬敲了敲桌角,低声道:“待会儿暮鼓该敲了,还是赶在宵禁前回了吧。”
从红袖楼出来后,陆宴弯腰上了马车。晚风拂过,醉意上头,眼前不由浮现了那哀怨的眼神。
明知近来保宁坊那边眼线众多,他还是没管住自己的脚,去了一趟沈宅。
戌时三刻,他熟练地避开众人,进了沈甄的内院。
她屋内里灯火明亮,无俨然还未睡下,推开门的时候,清溪正端着药,站在榻边。
沈甄倚着软枕头,闻声望去,立马坐直了身子。
低声惊呼,“大人?”
清溪手足无措地站在榻边,只好跟着颔首道:“见过陆京兆。”
陆宴从容不迫地走过来,接过清溪手中的药汤,不紧不慢道:“你先出去,我来吧。”
这久居高位的人说起话来一向气势逼人,以至于清溪把药递过去的时候,都未觉得这反客为主的无耻行径有多不妥当!
直到出门吹吹风,才反应过来。
该出去的,怎么会是她呢?
陆宴坐到她身边,舀了一勺药汁,递道她唇边,“三姑娘这都病了快一个月了,怎的还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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