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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网友们已经炸了。

「什么意思?景霄说那不是帝国骑士团的实验基地?!」

「天呐!不是帝国骑士团的,那这是哪个超能组织的?是谁这么大胆敢违法进行人体实验?!」

「有没有可能是哪些财团赞助的?我记得很早以前,曾有某些财团私下里赞助违法实验的传闻。」

「太可怕了!如果这不是帝国骑士团的,那全世界像这样的实验基地,还有多少?!」

「超能者不是实验体!毁了那个实验基地!他们该死!」

「杀死那些研究员!杀了他们!」

「这些人都该死!」

「太偏激了吧?还是应该先把人抓住,交由法律审判。」

「如果法律有用,为什么还会出现超能者实验体?!他们该死!!」

很快,一部分激进愤怒的超能者们开始明确表示出自己的态度。

他们激烈地要求当场杀死研究员的态度,惹得一部分不忍心的普通人开始反驳,两者迅速吵成一团。

这些争吵吸引来了更多的人或阻止、或站队、或煽风点火,网上的舆论很快就因观点不同而分出各自的立场派别,互相针对怒骂。

伦道夫·霍克听到景霄那句“你确定这个真的是帝国骑士团的实验基地吗”时,眼眶倏忽一红。

他嘴唇颤了颤,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伦道夫·霍克仰起头,伸手捂住了眼睛。

直播一爆发,所有人都在质问他,愤怒地指责他,就连他身边的特助,也露出犹疑的表情。

没有人相信他。

没有人相信他伦道夫·霍克,根本没下过人体实验的命令!

他平时阴狠毒辣的作风,此时仿佛成了让他板上钉钉的罪证。

就连团内的第一代超能者们,都在透露出如果局势不好,他就要出来背锅,当众谢罪下台的意思。

可谁能知道,他伦道夫·霍克自从坐上团长位置到现在,连帝国骑士团真正的实验基地在哪都不知道!

那是一代超能者们掌握在手里的最后底牌!

帝国骑士团明面上的实验基地,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伦道夫·霍克知道那些一代超能者们,肯定在实验基地里做了很多违法试验。

不然为什么其他超能组织的第一代超能者们,后遗症爆发率那么高,帝国骑士团的第一代超能者们,却还能平安活到老?

那是不知道多少条无辜人命堆积出来的结果。

他知道,但是他没有证据,甚至在这件事爆发之前,他伦道夫·霍克,也是想从中获益的人之一。

和这些研究员,并没有任何区别。

直到全世界的质问和怒火都砸在了他头上。

伦道夫·霍克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孤立无援,什么叫,全世界的罪人。

他几乎要绝望认命了。

可就在这时,那个和他有仇的景霄,站出来为他说了一句话。

伦道夫·霍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但他知道,他这辈子,都不会忘了这句话。

伦道夫·霍克捂着眼睛,第一次生出了迫切想要见一个人一面的冲动。

即使那个人曾经是他的仇人。

现场的废墟上。

景霄见少年几近疯狂地攻击,立刻出声阻拦道:“不要攻击!我们需要先问清楚,如果你杀死了他们,我们就连线索都没有了!”

景霄直接用了“我们”一词,把两个人拉进同一阵营,给予少年更多的认同和安全感。

少年红着眼睛盯向她,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他身上的恨意之浓,简直让人看着胆寒。

但景霄并没有害怕。

她依然镇定地道:“我在实验基地里发现了一些图标,在我的记忆里,帝国骑士团的实验基地并不是这样的标志。”

景霄再次迅速扫视了一遍实验基地,冷静地给少年指出那几个疑点,引导少年去进行对比。

这让少年慢慢从疯狂仇恨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很想反驳一句什么。

但很快,他就因为当初誓约者的警告闭上了嘴。

少年听完景霄的话,逐渐恢复了一些理智。

他扫视着那座实验基地,心中已经认同景霄的观点,这很可能不是帝国骑士团的实验基地。

但他依然充满恨意地道:“那他们也该死!”

景霄顿了顿,才开口道:“他们该不该死,应该由法律来审判,而不是我们。”

由超能者擅自判人死刑的口子一旦撕开,法律维护的稳定就会被打破,不知道会出现多少自以为正义的超能罪犯,又该有多少无辜人被牵连。

少年豁然转头看她,眼中迸射出恨意:“如果法律有用,又怎么会有这些人体实验?!他们都该杀!现在就该杀!”

这句话立刻在网上引起支持,但随即,反对的浪潮也再次出现,双方又吵成一团。

实验基地的防护罩里,所有的研究员,工作人员,警卫队紧张恐惧地看着景霄和少年,不少人开始哭泣着做出祈祷的动作。

这让不少网友觉得讽刺。

你们面对生死的时候知道害怕恐惧,还会祈祷哭泣,那为什么你们对别人做人体实验时,就能那么冷血无情?

少年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景霄,一字一句道:“他们该死!研究员该死!幕后人该死!普通人,该死!”

这句话瞬间引爆了网络,之前还支持少年的网友大部分直接倒戈,开始强烈反对。

这只是一部分普通人研究员造成的悲剧,为什么要让所有的普通人为他们背锅?!

但很多回复他们的超能者,却只有一句话:「我们在守护你们,你们却只想研究我们,超能者不是实验体!」

「超能者不是实验体!」

「超能者不是实验体!」

少年也在对着景霄嘶吼:“如果不是那些普通人贪心,想要获得超能力,我妈妈怎么会被抓起来研究?!他们该死!”

他的泪珠一颗颗滚落下来,声音几乎支离破碎:“你知道,我是妈妈的第几个实验体孩子吗?”

“第八个!第八个!”

少年大笑起来,那笑容是如此惨烈:“我的那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是被用超能药剂催化出来的!”

“妈妈看着他们被从她肚子里剖出来,被催化生长,然后一个接一个,死在实验台上!”

少年的眼中几乎笑出血泪:“你知道,我今年几岁吗?”

景霄沉默地看着他。

少年咧开嘴角,泪珠滚落下来:“我五岁啦!是不是长得和别的五岁孩子不一样?”

网上顿时一片哗然。

少年看着明明有十二、三岁了,可他的实际年龄居然才五岁!

一个五岁的八级实验体超能者,那些实验室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这个孩子到底遭受了多少痛苦?

更多的超能者开始重复留言:「超能者不是实验体!」

「超能者不是实验体!」

「超能者不是实验体!」

很多普通人开始沉默,不再为自己所代表的群体辩驳。

少年道:“我从出生时就开始记事了,我记得我的每一场实验,他们都不打麻醉药呢,他们说我是残次品,不配使用那些药剂。”

网上开始陷入一片沉默,几乎没有人再发言。

少年脸上的泪水几乎无法停止,他轻轻道:“是妈妈,把她的药剂让给了我,我却只能看着她每次被刨出弟弟妹妹时,疼得快要死掉。”

少年笑起来,脸上挂着泪水:“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死在实验台上吗?因为我是残次品,连终极实验都不配做。”

“你知道我和妈妈是怎么逃出来的吗?因为另一位十三号母亲,带着孩子一起自爆了。”

“一位母亲,和她还活着的十个孩子,一起自爆了,他们用死亡给我们铺出了求生路。”

少年轻轻笑着,泪珠却一串串往下掉:“我们好多实验体都逃了,但只有妈妈带走了我,其他的实验体孩子,都被自己的妈妈丢掉啦。”

“还有很多妈妈,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实验体孩子,我还看到,有的妈妈利用实验体孩子,杀死了那些研究员。”

“只有我的妈妈,带走了我。”少年轻轻地道。

他的眼中绽放出明亮纯澈的光芒,是一个孩子对母亲最纯粹的爱。

“她说,我是她的孩子,不是实验体。”

少年很认真地道:“妈妈说,我有名字,不叫残次品P-103号,我叫雪松,那是她家乡最美丽的树。”

无数直播前的观众,哭得稀里哗啦。

人们对那些违法实验室的恨意,几乎达到顶点。

少年看着景霄,一字一句道:“我叫雪松,我要救我妈妈。”

哪怕是与全世界为敌,哪怕死无葬身之地。

他也要救他的妈妈。

景霄看着这个叫雪松的少年,叹了口气。

她伸出手,对少年承诺道:“我帮你。”

“我带你去救妈妈,九鼎协会也一定会帮你。”

雪松睁大眼看她。

景霄认真回视他:“决不食言。”

雪松的眼眶里有泪珠在打转,他的声音在发颤,眼中却透出一股绝望与悲哀。

他说:“那你又想要什么?我的基因吗?让我成为你们九鼎协会的实验体吗?成为你手里杀人的刀吗?”

景霄摇头:“不,我只是希望,你能放过那些无辜的人,不管是超能者还是普通人,不要再随意制造伤亡。”

雪松心中的恨意瞬间又涌了上来。

他绝望地嘶吼:“为什么放过他们?!”

“我放过他们,谁放过我?!谁放过我妈妈?!”

他撕心裂肺,痛苦憎恨地质问,让直播前的人们心里发酸。

很多老人忍不住掉下泪来:“造孽啊,造孽啊!”

景霄并没有立即说话。

她看着少年发泄了一会,才开口道:“可你并不想杀人,对不对?你不喜欢杀人,哪怕是普通人。”

雪松立马红了眼:“谁说的!我喜欢杀人!我最喜欢杀普通人!”

景霄认真地看着他:“真的吗?可我并不觉得你会喜欢,因为你妈妈也不喜欢。”

这从实验室爆炸时,这位母亲第一反应不是报复研究员,而是带着孩子逃跑就能看出来。

在她心中,最重要的不是复仇,而是救走自己的孩子。

哪怕这个孩子并不是她想要的,她依然尊重着这个孩子的生命。

甚至在被追杀时,她牺牲自己被抓,去救她的孩子。

这样的母亲,怎么会教导出弑杀的孩子?

雪松紧紧抿着唇,泪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往下掉。

天空上如黑蛟龙般不断咆哮的黑色能量,开始慢慢静止下来,只是偶尔发出一声悲伤地哀叫。

直播前的人们几乎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景霄劝说那个少年。

没人注意到,一片片的阴影里,暗杀者正在缓缓接近两个人站立的废墟。

唯有泰克,它把目光从景霄身上移开,凭借着对杀意的敏锐感知,精准地看向了暗杀者。

一人一兽眼神对峙起来,双方身上杀机飙升。

废墟上,景霄的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说对了。

她继续道:“雪松,就像是超能者里也有罪犯一样,普通人里,同样有好人,你知道的,对不对?”

教导孩子明白普通人里不是只有坏人,也有好人的最好办法是什么?

带着他去认识真正的好人。

景霄相信那位母亲一定做过类似的事情。

因为她明白自己孩子的超能力,对人类来说有多大的杀伤力,一旦放任孩子仇恨普通人,会造成多少无辜人的伤亡。

雪松的睫毛颤了一下,他攥紧拳头,没有说话。

他记得那个雨天,他和妈妈逃出来的第二天,在街道上冒着大雨跟跄前行,一刻也不敢停下。

然后有一位路过的老爷爷,笑着把自己的伞送给了他们,自己冒雨冲回家。

他和妈妈还遇到过很脏很臭的流浪汉,但流浪汉把食物分给了他们一半。

还有从面包店里拄着拐杖出来,送给他一袋面包,笑得很和善的老奶奶。

那是他第一次尝到面包的味道。

而在雪松记忆里最深刻的,是妈妈被抓走后,把他捡回家的墓地守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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