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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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的海城又热又闷,午后白晃晃的阳光照在马路上,晕出层层热浪,扭曲了来往车辆的轮廓。

橙色的跑车驶过刚重新铺过沥青的马路,在十字路口右拐,朝着海城最偏僻的汉北区驶去。

跑车内,驾驶位的沈嘉摘下蓝牙耳机,看向副驾驶位上始终皱眉看着车窗外的戚淙,视线扫过戚淙苍白的唇色和瘦得过分的脸,想到刚刚朋友在电话里说的内容,迟疑了下,唤道:“淙哥。”

戚淙立刻从车窗外收回视线,看向沈嘉:“打听到了?”。

“有了点消息。”沈嘉斟酌着用词,“我托个在华区长大的朋友问了问,他说三年前确实有个名叫顾浔的人在淮北街的咖啡店打过工,但就在你出事前后,那人辞职了,据说是出了国。”

戚淙怔愣,之后蹙眉:“出国了?”

“嗯。华区拆迁改造完成后,原来的些商铺老板又重新回来开了店,这消息是从两个老店主那打听来的,应该不会错。”

出国。

戚淙慢慢靠进椅背。

顾浔个从乡下奋斗上来,边打工边报成人大学努力提升自己的穷孩子,哪来的钱出国?他出国做什么,学不上了吗?

“淙哥,我能问下,顾浔是谁吗?”

戚淙回神,看向面带小心的沈嘉,嘴张了张,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事实上,他到现在脑子依然是乱的,对四周的切没什么真实感。

两天前,他在市医院的单人病房里醒来,刚睁开眼就被发小沈嘉揪着衣领赤红着眼睛骂了顿。

他头雾水,和沈嘉鸡同鸭讲了半天,然后双双懵了。两人都发现对方很不对劲,互相冷静下来聊了聊,然后他更懵了,沈嘉则立刻叫来了医生。

通乱糟糟的检查询问沟通后,他从沈嘉和医生那知道了三件事。

现在是2020年,不是他记忆的2017。

他刚因为煤气毒被抢救回来。

他失去了三年的记忆。

在他的认知里,他只是昨晚很普通地上床睡觉,然后在今早很普通地醒来。但其实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这期间发生了很多很多事,只是他忘了。

句忘了,偷走了他三年的时间。

他想说服自己这切只是玩笑、恶作剧,或者幻觉,但镜子里瘦脱相的自己、某个变成空号的号码,和身边气质、身型、打扮都大改的活生生的沈嘉,让他根本没办法自欺欺人。

他真的觉从2017的春末,“睡”到了2020的盛夏。

“淙哥?”

戚淙抽回思绪,不想回答沈嘉的问题,索性转移话题,看向车外越来越陌生的景象,问道:“这里是哪?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家吗?”

沈嘉听了这话的反应却很奇怪。他避开视线,紧了紧方向盘,在前方出现个老旧小区时,突然转方向盘,将车停在了街边。

戚淙皱眉看沈嘉:“嘉嘉?”

“淙哥,其实我还有件事要跟你坦白……之前你直问我叔叔阿姨这三年过得好不好,当时我怕刺激到你,所以说了谎话。”

戚淙从没见过沈嘉露出这种沉重为难的表情,之前隐隐察觉到的丝不对被无限放大,压得他的心沉沉下坠。

他不自觉坐直身,问道:“什么谎话?”

沈嘉深吸口气又吐出,飞快看眼戚淙,用种早死早超生的态度快速说道:“你住院确实是因为煤气毒,但煤气是你自己开的。我找上门的时候,你身边还放着份遗书。”

“淙哥,你不是偶然的煤气毒,而是自杀。”

“你自杀是为了个男人。”

“为了他,你放弃了考研,丢了学的专业,去给那个男人当了三年的廉价劳工,还偷偷挖家里的资源喂他。”

“你足足闹腾了两年,你家公司正值转型的关键时期,哪经得起你这么消耗和折腾。”

“今年初,你家的家具公司……正式宣布破产。”

“淙哥,叔叔阿姨这半年过得点都不好,你家破产后,阿姨病了两个月,直到上个月才好了点。”

“他们就住在前面那个小区里,靠卖点小家具为生。小区很老,采光很差,叔叔阿姨还住的楼,就更——淙哥?”

戚淙没有听完沈嘉的话,在沈嘉说出“他们就住在前面那个小区里”这句话时,他就忍不住推开车门下了车,大步朝着前方的小区跑了过去。

盛夏的热浪席卷而来,戚淙的掌心却沁出了冷汗。心跳得很快,脑内阵阵地嗡鸣,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被晒的。

他、戚淙,为了个男人,害得爸妈年破产,妈妈还生病了?

还有自杀?

巨大的荒谬感从心底升起,戚淙紧紧咬了下口腔肉,看向前方的小区。

七层,典型的上世纪十年代的老居民楼造型,斑驳灰黑的墙壁,狭窄破损的窗户。里面应该已经没多少住户,粗略扫,只有寥寥几户的阳台上晒着衣物。

和戚家住了十几年的小别墅简直是天差地别。

戚淙想起母亲那怕热怕冷,点都经不起折腾的身体,深吸口气,逼自己冷静。

眼见为实,眼见为实。

他用最快的速度跑进小区大开的铁院门,期间因为着急,还差点撞上了辆从小区里开出来的电动三轮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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