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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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念也被他这般麻利的决断给惊了一下,他缓了缓神色“这未免也太仓促了。”

江渥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又道“我是想着,家父如今正好在登州,所以就想先把此事定下,两家彼此通个气方好,当然,正式提亲过礼怕是要到年后去了,我和父亲还得筹备聘礼,不过你放心,我断不会委屈了沈娘子。我也知道你舍不得妹妹,若是这门亲事你能同意,我愿意等到她十七上再成亲。”

沈南念盘算了一下,十七不早不晚,他准备嫁妆的时间也尽够了。

他说完一叹“我也不瞒你,我对表妹当真无意,所以也想着早些成亲,断了姑母和表妹那些不该有的念头方好。”

沈南念本就瞧他顺眼,再加上他这次处理的也让他满意,他心里已有七八分肯了。不过他嘴上还是要抻一抻的,揶揄“合着你是那我们做个挡箭牌。”

江渥丹忙道“我是真觉着沈娘子很好。”

沈南念又说他一句“你啊,就是太正派太心软,如今你表妹家无权无势,家里一个得用的人也没有,却还能这般搅和你姻缘,若换了旁人,早就下狠手了。”

江渥丹又是叹气,他不好说父亲的不是,只得道“毕竟是父亲的亲妹妹,血缘牵绊难断。”

沈南念在心里回一句,难怪混了一辈子才混到个五品知府,关键是这知府没当多久还致仕了

他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回江父,终于舒坦了些。不过这亲事也不能直接就应下,显得女方太不矜持,他便道“语迟是家里嫡长女,她的亲事我总要和父亲商量的。”

江渥丹十分理解“这是自然。”他见天色不早了,忙起身告辞。

虽然沈南念对沈正德这个不靠谱的爹十分不满,但妹妹的亲事却还得经他点头,幸好沈正德对长女的期待值十分低,听说她要嫁个七品小官也没啥意见,还道“语迟这样的性子,低嫁个差不多的人家,一辈子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沈南念听的脸色发黑。

沈南念治家颇严,哪怕两家有意,但还没定的事儿,他不会让下人议论一句。但架不住沈正德是个大嘴,转头就把事情告诉裴青临了。

裴青临一直静默无语。

卫令却担心起来,他听到消息后当即来寻了裴青临“那个那个,我不会说安慰人的话,沈娘子要嫁人的事儿您有什么法子尽管吩咐,我一定帮您办到。”

他想了下又道“凡事让我出面即可,您可别一怒之下做些个什么,我们都还指望您呢。”

裴青临一向是极度理智冷清的人,卫令本也不会说这话,但自打遇到沈语迟,他干的出格的事儿可就多了,他不得不提一句。

作为故人,卫令自也盼着他能对沈语迟得偿所愿,可那么多人的身家性命皆系于他身,他的身份干系极大,而且不止代表了他一个人,更是身后无数人的鲜血与生命铺就的,若是他被人发现,那么大家的都要跟着葬送了。

至少现在,他的身份一定得瞒住了,不能因为一个女子让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裴青临手指点着眉心,他保持这个姿势许久了。半晌,他忽的轻声问他“你觉着,可是我做错了”

他脸上很少有波动,此时面上也没什么心痛神色,但卫令却能感觉出来他情绪极差。

卫令叹了口气,也陪着他难得感性起来“您觉着没错,那就没错。”

裴青临垂眸不语,冷白的面容似乎凝固住了。

卫令眼底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怜悯。

虽然对裴青临这样的强者,怜悯是种侮辱,但卫令有时候真觉着他挺惨的。

他血统贵不可言,母亲是高门嫡女,父亲更是天下最贵重之人,可以说他自打出生,就注定是站在云巅俯瞰众生之人,更兼之上仓偏爱,还给了他同样绝顶的才智和美貌。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一生却从未被人爱过。因为未被人充满善意地爱过,所以不知情义是何滋味,所以也不会去爱人,并不是他不想,而是一生未曾见过善意,所以不知该怎么去爱别人。卫令有时候都觉着他是个凉薄冷酷的怪物,这样的人,在感情上碰壁也就不稀奇了。

卫令只能祈祷他对沈语迟是一时兴起。

沈语迟听到沈南念说江渥丹突然提亲的事儿,也给惊了下,心里怎么想怎么别扭。

虽然蒋表妹这事儿不能怪他,但由于这几天,江渥丹在她心里实在被捧得太高,有裴青临的吩咐,几乎人人都在她耳边夸他是好人完人,她也觉着江渥丹是个没啥缺点的人了,结果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她一下子就有心理落差了。

她跟沈南念倒没什么可瞒的,摸了摸脑袋“哥,我就是觉着心里不得劲。”

这也是人之常情,沈南念沉吟道“蒋家那女子已被他送走,他也明确说过,他对那女子无意。何况你也不必担心此女,她和你的身份岂止是云泥之别只要你不松口,她绝无可能成为郝忻的侍妾。”

沈语迟脸色略有和缓,倒是周媪在旁边突的道“老奴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沈南念看她一眼“你说。”

周媪叹“那蒋娘子老奴见过,眼里满是精光算计,她谋求的怕不是区区侍妾之位。”她细细分说“若她真想当侍妾,为何不等娘子进门再提何必又是言语挑衅又是设套布局的她就不怕得罪了日子更难过尤其是今儿她设套让娘子过去,这哪里是侍妾敢做的她分明是要逼走娘子,自己好占那正妻之位,这女子好深的机心”

沈语迟脸色又难看起来。

“只要郝忻无意,她再有能耐,也翻腾不出浪花。”沈南念突然重重一叹“父亲打算入冬便解了楚氏禁足,近来楚家那位舅爷,已经带着儿子来咱们家好几趟了,司马昭之心啊”

沈语迟打了个激灵“这么一比较,我觉着江郎君真是顶好了”她想了想“我愿意了,你让他择一吉日上门吧。”

于是,她的亲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定下了。

沈语迟的现代人思维改不过来,就这点年纪,对婚姻委实没什么概念,这几天一直过得稀里糊涂的,也全无待嫁少女对婚事的羞喜和期待。

倒是白氏过来打趣她两遭,还跟她叮嘱了几句,沈语迟看似听了,实则一直心不在焉。沈幼薇知道此事后,还半阴不阳地来调侃了几句,她心里却毫无波澜,仿佛沈幼薇调侃的是别人一般。

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到了吉日,因为这不算正式提亲,两家长辈见个面通个气,所以也就是简单地摆酒吃顿饭而已。沈南念和白氏却十分看重,一早就把沈语迟拎起来梳洗打扮。

沈语迟两眼鳏鳏,朦胧中看见一个高挑纤瘦的身影,她瞌睡虫一下飞了“先生,你怎么过来了”

裴青临一走来,正在给她梳洗的侍女就自动让了位。他托着她的下颔,静静端详着她眉眼,忽的笑了下“今天是我们大娘子的好日子,我自该过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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