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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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她这次不是一个人,还得顾虑谢行能不能习惯。

以至于下了车反复和谢行确认:“你真不回县城和唐嘉年一起啊?”

“不回。”

谢行身上挂两架单反,手里一左一右拎着箱子,毅然摇头:“谁知道山里有没有野生男狐狸精。”

他不痛快地咬着牙根,吐出最后两个字:“勾人。”

刚一路上司机跟她聊了不少近两年的趣事儿,聊得还算投机。

就看着谢少爷起初只是压着唇角不大愉快,后来连眼皮都耷拉下来,阴沉沉的。再后来频频用幽怨的眼神骚扰她,满车子酸味儿。

但好在,他这两年脾气真是好多了。

这会儿压不住,非得呛两句才觉得身心舒畅。

裴芷最受不了他这样,心里酥酥麻麻被羽尾挠得厉害,跟着他神志不清道:“野生的没有,小的倒有。”

“小的?”

他愣了一下,突然咬牙切齿,声音从齿缝里泄出来:“我不小,哪儿都不!”

裴芷摆了他一道还清在机场被坑的债脚步愉悦,快跑两步先蹦进前边木屋的门槛,回身朝他笑:“哦,那就不吧。和我关系不大。”

谢行紧紧跟上,抿着嘴在心里诽谤:迟早让你知道关系大不大。

***

山里很少来外人,就算有旅游的也会坐几小时车住到县城。但对摄影爱好者来说,太不方便了。

还没到旺季,这种小地方不需要提前预约,到了就能要着房。

裴芷进屋张望一圈,堂屋暗沉沉的,顶头亮一盏裸露在外的灯泡,一抬头就能看到木头横梁。

天花板四边还挂着早就褪了色的彩带,将掉不掉地垂着。

堂屋后的小门连接院子,偶尔传来哗啦啦水声掺杂着当地方言。

好像跟前几年来的时候没多大差别。

裴芷让谢行等会儿,自己往屋里边喊:“有人没?”

半晌,从院里出来个中年妇女,袖口挽到手肘往上。大冷的天洗什么冻得手指通红。

见着她似乎还熟悉着,一拍手:“是,是拍照来的那个?”

“是呀。”

裴芷也没想着人家还能记得她,浅笑吟吟:“有地方住吗?我们——”

她指指自己,再指谢行:“两间房。”

“有!空房有的是。”

山里小旅馆都是老乡家自己改的民宿,连身份证都不用出示。定金一缴,一人换一把钥匙。

裴芷抛一把给谢行,好意提醒:“车还没走远呢,现在还回县城吗?”

“不回。”他咬牙。

一人一屋,床铺带碎花儿铺得平平整整,浆洗得发白,带着太阳的味儿。

有浴室有热水,这已经是山脚下最好的住宿条件了。

裴芷稍微收拾了下行李,坐在窗边调相机,就听咚咚咚敲门声。

门一开,果然是谢行。

她扬了下眉:“怎么?要回县城?”

“没有。”

少年脸上淌着未干的水渍,水珠子还俏生生挂在长睫上。他一眨眼,扑簌簌往下滚。

挺别扭地问她:“我那不出热水。”

裴芷抬腕看表,显然习以为常:“还没到时间。八点以后供热水。”

“……哦。”

还以为不出热水是他那儿单独的问题,能过来蹭个浴室。

谢行听完回答蔫巴一些。又听她说:“晚上洗澡别磨蹭,水断得快。”

他又忽然来了劲儿,问:“还有别的吗?”

“什么。”

“别的要交代我的。”

裴芷想了一圈,着实没再想起什么,只能干巴巴训他:“还有,少串我房间。”

她关上门,继续回窗前调相机、擦镜头。

不一会儿外边响起滚雷声,今年的第一声春雷。

一路进山都担心着要下的雨终于落了下来,噼里啪啦打在窗玻璃上,把铁皮窗棂都打得脆声儿响。

眼看到八点,她迅速冲完澡边擦头发边看外边落雨。

一场滂沱大雨把山脚下都落得犹如在烟气中,雾蒙蒙的。

裴芷想着明天要还这么下估计没法上山拍照。

没想两分钟,砰砰砰又是拍门声。

这的房门不带猫眼,她洗过澡不太想开门,只露出一条缝儿。

走廊上一米八几的少年只穿一件短T,底下肥大的裤衩,还在雨夜闪着潮牌的夜光logo。

讲究的少爷往那儿一站,把整座小木楼都衬得蓬荜生辉。

裴芷只瞄一眼,就知道他又要干吗。

一头泡沫沿着侧脸线条往下淋漓滴水,估计是洗一半没热水又来求助。

洗过澡,她只一件黑色丝质吊带裙。随手用毛巾往自己身上搭了一下,退开半边让他进来,嘴上还抱怨:“让你洗快点还那么精致。快点儿冲完回去睡觉。”

“穿那么点也不嫌冷。”她在身后吐槽。

他往浴室走,一开门混着热腾腾的水汽闻到一室花香。

探头出来耍嘴皮子:“你也精致,还说我。”

裴芷取出自己带的吹风机,边调热度边好心提醒:“再聊两句又没水了。”

里边哗啦一声,水流砸在地砖上。

她这儿吹着头发,明明一室嘈杂,但又让人心安。

裴芷知道里边那人心里打的小算盘,吹完没把吹风机收起来,大咧咧放在桌面上。果不其然,他湿着一头黑发出来时,就眼巴巴看她。

不说话,只是看。

裴芷拍拍桌面,低头鼓弄相机不与他对视:“自己吹。”

“……哦。”

吹风机的噪音再次响起,他坐在她身边,恨不得一根一根捻起来吹。

吹一会儿还停下跟她说两句话。

“姐姐,你这两年在外边,是不是也好辛苦。”

裴芷一愣,抬头:“辛苦?”

她其实不把这些定义为辛苦,一个人找不到自己要做的事才会觉得路走得艰难。她到处拍照,到处逛,虽然外边条件比不上家里,但说辛苦是远远不至于的。

她忽得恍然大悟,问:“你觉得辛苦了?”

“没有,你在这儿我就觉得这最好。”他抿了下唇,语气涩涩的:“当初是我把你逼得出国。如果你在外边过得辛苦,我——”

“很难受。”

他放下吹风机,用力攥着手指,“我想对你好,以前也想,现在也想。”

“嗯。”裴芷应了一声。

“所以你不用那么辛苦。”他交底似的数着,“我投的俱乐部在盈利,杂志社改版后也会走得很好。你不喜欢复杂的关系我以后也没打算进圈……”

裴芷被他说得有点儿懵:“等等,你突然跟我做什么人生规划。”

他眨眨眼,一脸无辜:“但我的规划里只需要有你啊。”

裴芷拉过电吹风的线,郑重其事再次交到他手里:“你现在的规划是,吹干头发,然后睡觉。”

“……”

幽幽怨怨的眼神攻击又来了。

谢行幽怨着吹完头发,幽怨着被赶出房间。

不过半小时,砰砰砰——

今晚第三次拍门。

裴芷对他小孩心性的作为完全没脾气,敞开门往边上一靠,双手环胸交叉在身前:“又怎么了?”

“我刚刚去了一趟楼下。”

他的尾音还带着轻喘,确实像是一路跑上来的:“听刚从外边回来的人说,那么大雨,进山的路塌了。”

裴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他说的不是件好事,但一扫刚才的怨怼,表情愉悦得就像中了大奖。

她怕自己理解错,迟疑出声:“……嗯?”

二十一岁的少年不知高兴什么,还没从兴奋劲儿里缓过来。再抬眼,黢黑的眼底忽得变成繁星忽闪的夜空,在昏暗的走廊下耀眼夺目。

他向前一步,用力把她按在怀里狠狠搂了一把,心脏猛力撞击胸腔。

放开,再抱一把。

来来回回三次,裴芷被弄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出声:“到底怎么了?”

“我现在要规划一下。”

他一字一顿说道:“这突如其来的二人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唐嘉年:???

我今天绝对不说什么二合一这种话,但是你们该懂的都懂。

这他妈字数绝对就是二合一了啊!

不行,我还是得叉个腰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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