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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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说礼不可废。

突然离家出走的辈分让裴芷有点儿晕头转向。

裴忠南更晕。

他不知道怎么聊两句天,就要人家当后妈了。对裴芷的奇思妙想感到无语。

父女俩沉默相对,裴忠南没忍住给她脑门崩了一个毛栗:“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您,不是?”

“你爸我看起来,就这么想要迅速展开一段黄昏恋?”

裴芷也纳闷:“那聊那么开心,我八百里外都听到您笑得跟朵花儿一样了。”

她说完察言观色又补充:“唐总笑得也很灿烂。”

“大老远从陵城到三亚,碰到个熟人聊两句笑得灿烂点儿又怎么了?”裴忠南气得不轻:“你是不是心里装什么事呢,神经这么紧张?”

“没有。”裴芷答得斩钉截铁。

她怕裴忠南看出什么,赶紧推着他往唐妩那边去:“您二位接着聊,我……对了,爸。您把相机还我,我回去修照片,中午别找我吃饭。晚上也不用找了,我打算自己逛逛。”

裴忠南被推着走两步,回头看她:“搞独立?”

“不是搞独立,不想参加你们台的聚会。酒桌文化,我还是算了。”

她推拒的理由很正常。

放平时说出这种话也很是她的风格。老裴没再多想,摆摆手:“自己注意安全。”

“知道知道,您继续。”

唐妩看起来不像唐嘉年那么傻白甜,不是聊天没分寸的人。

就算……

就算把她的事儿都抖露出来,她也得拔腿先跑,眼不见为净。这么一打定主意,手指抵在唇角往上一按,揶揄老裴:“我走了啊,再笑一个。”

“捣蛋孩子。”老裴笑骂。

***

她下午当然没躲在房间修照片,而是偷跑去机场接机去了。

三亚已经热上头,谢行穿了件宽松大号T。袖口刚刚好垂到臂弯处,只露出那块太阳状的疤痕,再往上骇人交错的伤遮得很严实。

他鼻梁上架一副宽边墨镜,镜片偏深黑,一眼望不到底。在看到她时,因为燥热和其他一些不知名原因拉平的唇角终于有了松动。

他单手推着拉杆箱大步走近,修长的手指穿插进黑发往后一捋,露出额前薄汗,向她抱怨:“热。”

“热啊?”裴芷抬手随意抹了一把,揶揄道:“我给你扎个揪揪,要么。”

谁都没有随身带发蜡定型的习惯,扎头发的皮筋,手上倒是有一个。

裴芷说着真从腕上褪下,朝他勾手:“扎不扎。”

他没皮没脸贴上来:“你扎我就要。”

两人耽搁的这一会工夫,原先落在后边的几个小姑娘也从抵达口出来,一眼看到抢眼的俊男美女组合,发出不小的叹息。

“哎——真有女朋友啊。”

“酸了,女朋友的小皮筋扎揪揪,你没发现露额头比刚还帅么!怎么好看的小哥哥都有对象?”

“难怪脸臭,理都不理小文,和他女朋友都不是一个档位的……”

“啧,有完没完啊。”

小姑娘说着压低声音从旁走过。

裴芷听到几句,朝他挑眉:“这么吃香?”

“香什么,我有女朋友了。”

他说着抬手摸了摸矗立在额前松松垮垮一个小揪,终于露出满意的表情。

裴芷拽着他的手往机场外走。

中午碰到唐妩那事儿没来得及说,他那就登机了。这会一见到他真人,忍不住又想起来。

她把差点以为乱辈分的事给他一说,结果他的重点全偏了,只想着问:“她呛你没?”

“没啊。我跑得快。”裴芷庆幸完耸肩,“不过后来她和老裴单独聊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他好整以暇地驻足看她:“不听听?”

“听什么啊——”

裴芷自顾自说着,突然发现他停下脚步,紧跟着也一停,突然顿悟:“不会吧,他俩不会真有什么吧?那我和唐嘉年怎么办?她喊我姐姐,还是喊我表嫂?”

“还是叫表嫂吧。”

谢行像得逞的狐狸,抬手勾了勾她耳边碎发,视线穿过墨镜落在她莹白的耳垂上:“表嫂好听。而且吧,告诉我们家裴裴一个秘密。”

“什么?”

“唐妩没离过婚。”他笑,“想什么呢你。”

“……”

刚才装模作样逗她的是谁?

裴芷差点朝他竖中指,憋了口气:“缺德么,我还以为唐嘉年跟妈姓是因为——”

“姐姐,你怎么这么可爱。”

他给她把碎发别到耳后,顺手揉了一把她发顶,嘴角噙满笑:“有这胡思乱想的工夫,不如想想今晚的事儿。”

裴芷嘴硬:“有什么好想的,又不是头一次。”

“哦,那我自己一个人想。”

机场人声嘈杂。

一离开空调,晚风卷着热浪迎面裹了上来,带着海边特有的潮气。

沾上裸-露在外的肌肤,也似乎变得粘稠起来。

穿行到对面出租车等候区的几步路,协管交通的哨声、行李箱轮子的滚动声、周围热烈的人声都混着掺到了一起涌入耳朵。

或许是因为没那么安静,突然滋生了底气。

裴芷偷偷拽了他一下,很小声地说:“那个……你轻点儿,好久没……”

谢行迟疑两秒,终于从她脖颈一路攀升、后知后觉的红晕上理解到意思。

“我……”

话刚开了头,他发觉自己声音有些哑。

原本说自己一个人想只是随口一说,事到如今即便克制自己不去想,但行动和思想无法达成妥协一致。

他偏过头咳了几声,再回头时心头早已爬满密密麻麻的痒。

半晌,依旧是烫哑了般的嗓音,简短答道:“好。”

***

一路回酒店,好像都没人说话了。

裴芷突然懊恼,想自己刚才是不是提得太早。

但如果真到了房间……

只有他们两人,那么安静,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心跳声的环境,她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平时最多隔着电话逗他一两句,到了跟前,也不是不知道他的疯劲儿。做什么都得收敛一些。

两人各怀心思,沉默着坐了一路。

临下车,司机像看出点什么似的,操着一口非常不三亚的东北话热心劝和:“哎,你俩快别冷战了,这一路车开得我都累心。出来玩儿不得开心点,赶紧的吧,和好呗。”

裴芷绷了一路终于没忍住笑出声。

到酒店路上,她不是光玩哑巴,还试探了一下老裴。

他这个点儿还没回酒店,在外边聚餐呢。

也就是因为他不在,才能拉着谢行正大光明去办入住。

本来升了套房想住一间,但谢行多想一层。

说老裴火眼金睛厉害着,怕他突然去她那造访发现点什么蛛丝马迹。于是多订了一间同层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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