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我的妻子(1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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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意后知后觉地弥漫上来。

不光是被泼汤的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就连在外面抽着烟、准备走进屋里的许大树也被这一变故惊呆了,父子俩的怒火就像是会传染一样,你传我,我传你,下一刻

弟弟许家耀抬手就将先前晚餐的那张餐桌掀翻了,也没兴趣再去翻许娇的书包,随手就把那破包丢到墙角,上前两步想要来抓许娇的领子。

“你敢这样对我你疯了”

许大树手里的烟枪也往墙角附近的椅子上一放,肩膀耸了耸,披着的蓝色外套就掉在地上,他随手去抄屋角用来夹煤炭的烧火钳,双目圆瞪,中气十足地开口冲许娇道

“我看你真是在外面学坏了,胆子也肥了,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要爬到你老子头上去嘞”

厨房里的许母听见掀桌子的巨大响动声,握着菜刀走出来几步,唠唠道“咋嘞咋嘞”,等发现是许娇惹了父子俩生气,她转回目光就想继续忙自己的事情,然而就是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她就看见了许家耀头上那黏糊糊的紫菜蛋花的痕迹。

膀大腰圆的女人握着刀的手带着常年洗不净的油光,但刀柄并未在手中打滑,她直接冲了过来,嗓门也是气冲山河的架势

“你个挨千刀的赔钱货你居然敢这样对我儿子”

都是常年做活儿的,除了许家耀这个大块头的体型中看不中用,其实夫妇俩都是双打的好手,要是许娇真是原主那样只有孱弱的体质、也没有抵抗的力道和办法的类型,今天这趟估计就不是回家,而是一脚踏进鬼门关。

往常见到他们这个模样,原主只能保持面上的倔强,然后能有多远跑多远,争取不被抓到,否则被用扁担、皮带抽都是轻的了,这些将打孩子当成天经地义的事情的糟糕父母,就算将他们认为的不成器的孩子杀掉,他们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负疚感。

但许娇可不是个能惯着这些人的软柿子。

既然有些人是无法用道理讲通的,那就用他们最擅长的方式将他们打服再说话

在许母还未冲过来之前,许娇先用一脚将许家耀踢出战局,闪身躲过许大树劈头盖脸砸来的一铁钳,耳边有呼呼的风声刮过,她的身手虽然不及第一个世界那样厉害,但当时在那个修仙的世界里,她学到的可不仅仅只有依据灵气才能用处来的招式。

几百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练习的招式,就算很久没去回忆,也轻易在脑海里浮现出来,修仙者,先修身再修心,在那个世界里,哪怕是众人认为的最弱的丹修,都有远胜于普通人的体质,何况是昆仑弟子。

尽管许娇现在没怎么复习过,而且这身体也没有多大的力气,却不妨碍她借力打力,靠着自己纤瘦的体型和速度,躲开了那恐怖的朝着她面门而来的许大树的炭火钳。

并且还抽空抓住旁边厅堂里落下的干柴树枝对着他的脸抽了两下。

这一切都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内。

从厨房里冲出来的许母眼睛都红了,本来还打算放下菜刀,临近的时候再换其他的东西,毕竟她也讨厌闹出人命被派出所的抓走,但看见许娇这样试图上房揭瓦,又打她儿子又打老子的架势,她再也忍不住,今天就打算清理门户。

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见着就要跑到许娇的面前,她突然原地来了个大摔跤,肥胖的身躯倒在地上,发出“咚”一声闷响,随后就是杀猪般的“哎哟”声。

“杀人啦不孝女杀人啦这没良心的东西哟,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人来管管啦”

菜刀掉在地上,伴随着女人扯开嗓子的哭丧声,很快,左邻右舍再不能继续装聋作哑下去,他们纷纷来到许家的院外探头探脑,有胆子大的也提高声音问道

“老许头,你们家这是咋啦”

许娇看了眼如今撑在墙边,将烧火钳当做拐杖用,因为先前大开大阖的动作而直喘气、站都站不住的许大树,还有在旁边地上抱着肚子哎哟哎哟滚来滚去的许家耀,又看了看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道德绑架的许母,淡定地随手抽了张长凳子在身后坐下。

她双手环胸,仿佛刚才的那场家庭演武场连热身都不够,面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场闹剧,仿佛自己完全不是当事人之一。

许大树看着她的这个样子,想到刚才连续好几下明明看着人、动作落下去却打空的样子,不知想到什么,眼中闪过几分厌恶和恐惧来。

他没再继续动手。

反而扯着嗓子与外头的人说道“莫得事,臭婆娘切肉滴时候剁到手嘞,都没啥问题,回吧你们。”

村里的人向来是哪儿有热闹往哪里冲。

虽然许娇挨打的时候,他们并不会出来插手,反而是笑嘻嘻的、不痛不痒地在那里说风凉话,要么说他老许养了个白眼狼,要么说别打了,出人命了警察就来了,总之热闹是看得很过瘾的。

相对的,若是他们看见许娇冲着许大树动手,也是一样的道理,只要没有闹出人命,他们顶多说许娇两句没有良心,不懂事,老许不会教娃娃,别的是一概不管的。

说不定还会将这事当成谈资,将许大树这张老脸丢到隔壁村去。

许大树深知村里人的秉性,并不想一把年纪了被人看热闹,将人都赶走之后,低头看着在地上坐着哭的老婆,大喝一声

“行了”

“还嫌不够丢人嘞你想让全村的人都看见,我们养了个白眼狼,现在被她反噬了”

许娇扬了下眉头,差点想出声夸一句不错嘛,还懂反噬这个词,老许这文化水平不低啊。

许母骂骂咧咧地冲他吼“行什么行你个窝囊废,连个女娃娃你都打不过,我要你有什么用,自从嫁给你,我为你做了多少事情,你呢前些年跟隔壁村那寡妇纠缠的不清不楚,让我在婆家人跟前抬不起头来,现在好了,全村的人都晓得,你连个女娃娃都压不住,让我和儿子跟着你受委屈”

这一通乱喷许娇是完全没想到的,她百无聊赖的目光从这两人的身上扫过,又看了看边上开始嚎啕大哭的许家耀,缓缓摇了摇头,插了一句嘴

“不想继续动手了是吗”

“那我说两件事,第一,请你们不要去学校里找我的麻烦,不然当着老师们的面将你们打一顿,再退学重考一次还挺麻烦的;第二,我不会去答应你们去结什么乱七八糟的阴亲,少打我的主意。”

“就这样,我回屋休息了。”

说完,许娇旁若无人地朝着自己的书包方向走去,在许家耀一边哭一边试图抬脚来踹自己的动作里,以更快的速度一脚踩在他的脚踝上,狠狠地碾了一下,头也不回地掀开帘子,往屋外的另一个房间走去。

身后是许家耀的痛呼声

“妈妈我的脚好痛,是不是被她踩断了妈我要杀了她你跟爹都是咋了呀,咋连个许娇都打不过了呀”

隐隐约约还有许母安慰他的那些只言片语“莫怕,莫怕,妈带你去瞧瞧,咱们这就去找县上的大夫,她要是敢把你弄伤了,我一定要她好看”

许娇在这个家里其实根本没有单独的屋子。

从小她是在许家耀的房间里睡的,在这个弟弟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晚上这对不负责任的爹娘就把孩子交给他带,让她半夜起来给这个弟弟冲奶粉、换纸尿布,逗他睡觉,偶尔小婴儿的哭声大点,原主就会被脾气暴躁半夜被吵醒的父母一通好打。

再后来,许家耀慢慢开始上学了,她就得起来给弟弟做早餐,送他去上学,小学的时候还好,后来原主上初中了,两个学校离得并不近,许娇是学校里惯常的迟到犯,每天都会被老师罚站在班级门口,就这样在墙外听一个上午的课。

过了九年义务教育,许家就不许她读书了,赶着她出去打工,替她弟弟赚读书的钱,许娇不肯,好在当时的高中学校看她的成绩好,可怜她,给她免了学费,她硬是靠着农忙的时候给邻居们做农活换来的钱当平时生活的支出。

就这样,许母还会常常趁她不注意,将她的钱都搜刮走,美其名曰女孩子手里不能有太多钱,有太多钱就会学坏。

再后来的大学也是考的磕磕绊绊的,若不是许娇跟当地的邮差关系好,将大学通知书藏在自己村后面山垛的石头下,用铁盒子装着,每天上山砍柴的时候拿出来看看,指不定这个学校她都是读不上的。

如今打开房间一看,许娇果然见到整个屋子里都是许家耀的东西,许母将里面收拾地齐齐整整,甚至还有一张瞧着就挺沉稳、适合学习的木桌,就是不知道那个长相挺磕碜的弟弟脑子有没有被特别开过光。

如果没有,这桌子多半是没用的。

她按照原主的记忆,熟门熟路地打开柜子,果然找出一床崭新的被子来,同时,她将那些看着邋遢的东西统统打开门,丢到了屋外。

厅堂里。

许家耀像个大头娃娃似的被许母抱在怀里哄了一会儿,这才止住了哭声,只是态度还不依不饶的“她那么嚣张,你们就不能管管她吗现在她就敢对我这样,等以后你们不在了,她是不是会把我像沙包一样打啊心情不好就打我,心情好也打我,这日子我想想就害怕,她说不定还会偷我的钱花。”

“爹,妈,你们想想办法啊我不想被她欺负”

许母拿布擦着他的脑袋,闻闻还是觉得不太干净,想拉他起来去洗个头,听见这话,不由同许大树对视一眼,夫妇两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却没有吭声。

良久,许大树重新捡起烟枪,将自己手里的炭火钳放在脚边,大口大口地抽,在那烟雾缭绕里,他眯了眯眼睛,随口道

“等着吧。”

“等大师来了,就都好嘞。”

许家耀一时间没听清楚,眼角挂着泪去看许母“妈,爹刚说啥啥好嘞”

许母轻轻拍了下他的背,神态里带着几分害怕,只说“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起来,妈帮你洗个头。”

许家耀愣愣地“哦”了一声,陪着她一起起来,然后往屋外的方向走,结果打眼就看见自己的屋子里亮起灯,外面地上还有一张凉席,席子上铺了好多的衣服。

他定睛一看,最上面的不正是他跟朋友前两天进城的时候买的新衣服吗

许家耀登时就冲了过去,看见屋里面许娇抬眸看来,随后不痛不痒地抬手将他的衣服继续往外丢的样子,与那眼瞳对视的刹那,他想到刚才的那一脚,肚子又隐隐作痛,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然后,他指着自己屋的方向,对许母大声道

“妈她把我衣裳丢出来了她把我东西都丢出来了她想造反啊”

许母想到刚才冲向许娇的时候那莫名其妙摔得一跤,被许家耀这样的怂恿闹得头疼,不由大吼了一句“行了丢出来就丢出来了让你跟她晚上一个屋你敢睡吗你不怕被她打死”

许家耀顺着这话不知联想到什么可怕的画面,登时闭紧了嘴巴,不再制造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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