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嫂今天离婚了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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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之后,天气渐渐转凉。

江家老宅的院子里种了几棵银杏树,叶子金黄,飘下来时场景如画,以前笛好每年都会在院子里捡树叶拔草,一个人摆弄那些剪贴画。

这也算是笛大小姐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一项文艺爱好了。

只不过今年秋天,银杏叶子落了满地,也没有一双纤纤素手去捡了。

全被阿姨的大扫把一挥扫进了垃圾篓里。

早在九月初,天气还未转凉之时,笛好就搬离了江家。

她搬家的声势很浩大,但凡是陪嫁过来的、她自己花钱买的、所有权在她身上的东西,她全搬了出去。

大到那张高架床,小到一把买化妆品送的遮阳伞,一件也没给季夏夏留下。

为什么会说这么刻薄的话,当然都是有原因的。

或许是因为季夏夏出身清贫,她的生活习惯也很节俭。

这并不是一个不好的习惯。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习惯还非常值得人学习。

但偌大的江家,就只有笛好这么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女性。

笛好又是一个非常喜新厌旧所以导致生活过的不那么节俭的人。

于是她的化妆品护肤品也好,衣服鞋子包包也好,甚至是一瓶快过期的沙拉酱和油醋汁,在笛好丢掉之前,季夏夏都会非常诚挚地过来问“这些东西如果你不要了的话,可以给我吗”

笛好一开始也没当回事,随口就回了句“要拿就拿走呗。”

直到有一天她看见自己的旧衣服穿在季夏夏身上。

季夏夏的好朋友身上。

季夏夏的妈妈身上。

她觉得自己要疯。

如果季夏夏直接把这些二手物品卖出去,卖掉的钱用来买别的新衣服,笛好可能还不会有什么感觉。

但是直接肉眼看见衣服直接被她们穿在身上,笛好就瞬间有种“老娘自己花钱买的东西凭什么要给你用”的刻薄想法。

所以再后来季夏夏过来说想要这些二手物品的时候,笛好的回应就变成了“不行,它们都要被捐出去。”

“捐给谁”

“卖成钱后,换物资捐给贫困地区的贫困儿童。”

“”

看着女人义正言辞的脸,季夏夏只能黯然离去。

“我觉得她根本就是想膈应我。”

后来笛好跟江时说起这件事,整个眉毛都皱在了一起,“江谨言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连几件衣服都买不起吧她这样有意思么。”

“那你可能还真是误会她了。”

江时弯弯唇,“江谨言是不缺钱,但江谨言还坐着轮椅呢,总不可能直接带着她去商场买衣服,最多给她转点钱或者给张卡,你觉得像季夏夏那样有原则又独立的人,会肯花江谨言给她的钱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

所以,在笛好知道季夏夏是真穷而不是故意恶心她之后。

她就更不愿意拿自己的东西去做好人了。

搬家那天,她闹出那样大的声势,莫说是江家的人目瞪口呆,便是连邻居都忍不住出来看情况。

老太太捂着胸口差点没踹过气“笛好你这又是在闹什么你还嫌现在的江家不够乱是不是”

笛好什么话也没说。

直接把一本离婚证复印件甩在她面前。

因为怀了孕后更加畏寒了,她在初秋就披上了大衣。

长发散下来微微卷曲,头上戴了个英伦风的纱帽,一双眼睛在纱网后若隐若现,抿起的唇角显得比冷傲更冷傲。

所以她抱着臂往外走时,整个客厅寂静无声,竟然没有人再敢拦她。

所幸江时不在,不然场面只会闹得更难看。

他恨不得昭告天下,最好一次性让满小区的人都知道江谨言跟笛好已经离婚了。

而且离婚快一个月了。

幸好那个混世魔王不在。

笛好离开后,江老太太拄着拐杖发了半天愣。

她指着茶几上那本离婚证协议书,浑身颤抖“谨言,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奶奶,我跟笛好,确实在一个月前已经离婚了。”

“啪”

伴随着响亮的一声,一个巴掌被狠狠甩在了男人脸上。

这是江谨言长这么大,老太太第一次打他。

“你现在出去,给我把笛好追回来”

“奶奶这桩婚姻本来就是你们在我昏迷的时候瞒着我定下的,我从来就没有同意过”

他捂着脸,笑容苦涩,“如今我有儿有女,我要是不跟笛好离婚,你让他们怎么办当一辈子的私生子女吗左右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这件事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同意了。”

事实上,当年笛好跟江谨言结婚,很是费了一番折腾。

因为江谨言是植物人,按理说并不能领那张证。

但好在他们俩之前已经订过婚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勉强也算是能表达一方的结婚意愿。

江家走了各种关系请了无数律师,费尽千辛万苦才拿回来两张结婚证。

结果到头来,被江谨言这么轻轻松松地就作了废。

老太太气的浑身发抖,拿手指着他“你离婚,你离婚为什么不和家里商量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一辈子不离婚了我是让你忍一忍,让你忍一忍你全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好啊,我辛辛苦苦拿命为你筹谋,你倒好,联合着外人在背后捅家里人刀子,你知不知道笛好今天做的事,就是明明白白地在我脸上扇巴掌”

她失望至极,也绝望至极“难怪你爷爷说你不如江时,这是我的命,我比不过,儿子辈也比不过,如今孙子辈更比不过,这真是我老婆子这辈子的命啊”

说完这云里雾里的一段话,她就直接离开了。

失望到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肯给他。

江父叹了口气,难得走过来摸了摸大儿子的脑袋“谨言,你奶奶想让你做什么是她的事,你不必事事顺着,这个家有我这么一个窝囊废就够了,你和小时,我希望你们一辈子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以后如果真闹得不开心了,看着兄弟血缘的份上,彼此都留一线,也算是给你没用的父亲一个最大的面子了。”

“”

江谨言头脑发懵地看着自己的奶奶拄着拐杖拂袖而去。

又看着自己的父亲搀着继母的手步履蹒跚地离开。

他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没有人骂他没有人劝阻他也没有人催促他,他此时此刻竟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也不知道他爸对她说的对不对。

“你爸说的没错。”

江老爷子从二楼走下来,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反正语气依旧是那副封建大家长的威严和冷肃,“你奶奶心中有执念,她的话,你不必全听。就像你说的,如今你有儿有女,家庭美满,所以你要娶季夏夏,我也不拦着你。你从小到大吃足了苦头,几乎没过过如意的日子,从今以后,就这样安安稳稳顺顺心心的,也很好。”

江谨言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听不懂爷爷的话。

“爷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握紧搭在轮椅把上的手,勉强弯出一个微笑“我从没抱怨过以前吃的苦头,为了江家,为了江氏,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以后不必了。”

江老爷子微微叹息,沟壑分明的脸上甚至有一丝怜悯,“小时刚给我打了电话,他领导的实验室研发成果已经出来了,药物临床试验也在昨天确定成功”

江谨言觉得自己的脑袋忽地被砸了一下,嗡嗡作响。

后面的话,怎么都听不太清晰。

只隐隐约约,看见老爷子的嘴一张一合,就给他下了判决“谨言,你适合守成,但江氏现在已经到了需要开拓的时候既然你母亲和你奶奶都给你留了些股份,后天的董事会你也可以去听听,随着这次的研发成果出来,公司的构架核心肯定会大改”

江氏是做医药发家的。

早年并不能算是什么正规的企业,只是一个医药堂子改制,畅销的大多都是小儿预防、老年保健品之类没什么竞争力的产品,年年花在广告上的费用就十分惊人。

也非常注重声誉。

但这样的老本不能吃一辈子。

随着全民素质的提高,年轻一辈大多都不太吃这一套。

所以在江时回国之后,他就开始着手组建实验室,研究肺癌靶向特效药。

江时本身自己学的就是药化,在国外读书那几年,一来因为脑子好,二来因为有钱,在这方面的人脉关系处的并不算差。

这个实验室,从机密资料到研究人员到前身团队,几乎可以说是他一手组建的。

如今有了成果,功劳当然一大半都得算他的。

总的来说就是,之前他扛着压力每年往里砸了多少钱进去,现如今他的功劳就有多大。

季夏夏之所以不愿意让笛好这么快跟江谨言离婚,急着非要在江谨言还没完全康复的时候就去夺权,一方面确实是因为怕江谨言最大的靠山江奶奶支撑不久。

另一方面也是顾及到江时的这个实验室。

江谨言盲目自信,觉得这个实验室只是异想天开,江时烧了那么多钱,到最后只会成为他的一大败笔。

但季夏夏不这么认为。

她对江时的评判,要远比江谨言对自己弟弟的评判高许多。

“那么也就是说,江谨言之所以能赢,其实追本溯源靠的全都是他儿子那一推是吧。”

诡谲瑰丽的昏暗空间内,江时翻着书本,慢悠悠地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感应星盘旋过来“是的。。”

所以在言情小说里,不论是商业行为,还是伦理行为,抑或是很严肃的法律问题,最终都能用儿戏一般的撕逼情感手段来解决。

男人叹息着摇了摇头“究竟是有多胡闹,才会设置这样的世界观。”

把反派设定成一个心机深沉,诡计多端,隐忍多年虎视眈眈的奸雄,却没有给他作为一个奸雄足够的尊重。

他一方面心机深沉诡计多端,一方面又冲动至极脆弱不已。

男女主角三两句话下了他的面子,他就开始轻率地打击报复,恶毒全靠脏话来体现,仿佛江时一口一个“他没”,而江谨言坐在轮椅上不动如山,就能体现男主的高贵和强势。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江时这种人,情商比智商还要高,看似潇洒肆意实则步步为营,原著里要不是笛好死的太突然完全击溃了他的神经,江谨言最后能不能站上擂台跟他扳手腕还得再另谈。

“我一直觉得,人把什么事情都搅和在一起是一个很可怕的行为。”

男人合上书,注视着屏幕上稳中有进的任务进度条,弯了弯唇,“商业争端就靠商业行为来解决,婚姻归属就靠法律凭证来判定,除此之外的犯罪行为,既然犯罪行为人和辩护律师都觉得只是意外过世,可以愧疚补偿但不值得上纲上线的话,那就干脆镜面反射了。”

“刀子只有割在自己身上,才会知道屠夫有多可恨。血只有自己流过了,才会知道“没关系”这三个字,要从受害者嘴里说出来才有效用。”

寂静片刻。

感应星盘旋在他身旁“殿下,您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嗯。”

江时当然很清楚自己要做些什么。

首先,刀子只有割在自己身上,才会知道屠夫有多可恨。

恶魔之所以被称为恶魔,是因为他干的压根儿就不是人事。

入秋以后,天气渐渐转凉。

就在笛好肚子渐渐显怀的时候,季夏夏也发现自己怀孕了。

最开始,是她的医生闺蜜林潼潼最先注意到这件事的。

她在喝鱼汤的时候忽然想吐,潼潼下意识地就问了一句“你最近例假准时吗”

她怔住。

从这里开始,一切开始转向了另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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