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心胸开阔(1 / 1)
不得不说,换了个体重大些的身体,行动上还真是非常的不方便。
阮清绮这才跟着追了几步就觉得头晕腿软,胸闷难受,气喘吁吁的,下玉阶时差点没有头朝下摔个倒栽葱。
倒是萧景廷,他抬步就走,步履轻快且坚定,没有回头,也没有理会追在他身后的阮清绮。
幸好,以他们的身份,自是不用走着去慈宁宫,出了坤元宫后就能看见已备好的御辇。
因着是新婚,帝后二人同乘辇,萧景廷先上了车,然后便蹙着眉头看着阮清绮被人扶上了车。
原本,这辇车甚是宽敞,便是坐两三个人也是绰绰有余的。可阮清绮现下身形笨重,个人便能抵上两个人,坐上去便占了大半的空间,把这宽敞华贵的辇车都挤得狭窄起来。
萧景廷看了她眼,自己往边上挪了下,姿态高洁,仿佛是把坐在自己身侧的阮清绮当做什么肮脏的东西,想要尽量离她远些,避免碰触。
阮清绮自然也能够看出萧景廷目光里的嫌弃,虽有些气却也没没有把这气发出来,反到是沉着口气开始琢磨起自己现下的处境。
按照《相府娇女》的剧情,萧景廷和阮清绮这对帝后纯粹是陆太后与首辅阮修竹彼此妥协出来的结果。
孝成帝与陆太后乃是患难夫妻,路从东宫走到了皇后,恩爱情笃,以至于后宫之竟是皇后独宠,不设妃嫔。也正因此,孝成帝膝下子嗣不丰,只子女,皆是陆太后所出,长女为永乐长公主,幼子为明德太子。
然而,明德太子乃是早产而生,自出生起便封了太子,饶是这天家富贵也补不全他命里的福薄,常年里大病小病不断,最后竟是病死了。
当时,孝成帝也正在病,突闻噩耗,自是痛彻心扉,生生呕出口血来,几乎立时便要没气了——他膝下只这个嫡子,平日里爱若珍宝,视作日后的继承人,老来丧子固是大痛,可江山皇位后继无人更是心慌。
幸好,也就在此时,后宫里有人来报,说是当年陆太后初初有孕,孝成帝时欢喜,喝醉了酒,酒醉时随手拉了个宫女宠幸了。酒醒后,孝成帝怕陆太后为此动怒,动了胎气,索性便把这宫女打发去了冷宫,敲打过身边的人,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谁知,只这么夜,那宫女竟是珠胎暗结,随后更是生下了个皇子。
这皇子比永乐长公主小岁,比明德太子还大两岁,此前直被养在冷宫里。众人皆知陆太后善妒,明德太子又体弱多病,或是出于怜悯或是为日后考虑,竟是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瞒了下来,全当不知道。
如今明德太子早逝,眼见着孝成帝后继无人,后宫里才有人大着胆子报了上来。
当时,孝成帝已是气息奄奄,听说自己还有个庶子,来不及庆幸,也没时间挑剔。他匆匆的见过了这个庶子,几番验证,滴血认亲,确定这的确是自己的骨肉,便给取了个名,萧景廷。然后,孝成帝便撑着最后口气,把陆太后与首辅阮修竹这两个最为信任的人唤到了跟前来,把这才认来的儿子托付给这两人,这才咽了气。
陆太后素来善妒,自是不乐意叫个庶子上位的,尤其是这么个忽然冒出来的庶子。只是,燕王在侧虎视眈眈,若是不把这庶子送上位,燕王党就要啰嗦什么兄终弟及了。比起燕王来,萧景廷自然又更好些。再者,萧景廷的生母,也就是当初珠胎暗结的宫女早几年就死了,陆太后倒也不必去见这所谓的情敌,勉强也能端出嫡母的架子,暂时容下这突然冒出的庶子。
阮修竹这个首辅与燕王党的关系亦是不睦,也觉得比起燕王这个年富力强的皇叔,还是未及弱冠的皇子更容易操纵。
这两人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也知道这确实是最好的权宜之计,拍即合,决定把萧景廷给拱上皇位。为此,阮修竹还答应把自己的嫡长女嫁给萧景廷这个新帝,送入后宫,权当是交到陆太后手边的人质,以此奠定两方合作的信任基础。
然而,无论是陆太后还是阮修竹,他们心里对于这妥协出来的结果都是不甚满意的。
陆太后不喜欢萧景廷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庶子,也不喜欢阮清绮这个被强赛过来的儿媳妇,时不时的就想着从藩王处挑拣年幼听话的嗣子来另立新君;阮修竹深知陆太后的心结,明白这皇后位置看着风光实则艰难,自然不忍把最疼爱的小女儿嫁进宫,索性便把自己素来厌恶的嫡长女送了出来,全当是枚用过就丢的弃子。
所以,萧景廷与阮清绮这回去慈宁宫,陆太后成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甚至还要刻意刁难。
阮清绮记得,《相辅娇女》里对于这日的事情也有过几句描述,当然这也是为了显示出阮清绮这个恶毒女配在宫的艰难与可悲,书里写的是“晨起时,阮清绮强打起精神去慈宁宫请安,却被慈宁宫的人们折辱了番,回去后便病了大半个月。可惜就算这么病着,她也没能瘦下多少,张圆脸倒是因着水肿比以前更圆了,整个人活似块过了夜的肥肉,腻腻的,令人恶心”
注意:这书里写的还是“人们”——由此可见,这慈宁宫里是群人等着欺负人啊。
阮清绮不能不提起精神小心对待。
倒是萧景廷,他倒是发挥了个变态的优秀品质:皮厚心黑。虽然他也不得陆太后的喜欢,这会儿过去多半也要被陆太后刺个几句,但他神色如常,沉默如金,仍旧是浑不在意的模样。
待得御辇到了慈宁宫外,萧景廷不必人扶,自己便从御辇上跳了下来,抬步便往慈宁宫里去,脚步仍旧轻快且有力。
阮清绮跟在他的后面,追了几步,便是大冬天竟也出了身汗。不过,她素来善于自我安慰,跑得气喘吁吁时,还在心里安慰自己:就当是快走减肥吧。这么走上个来回,多半能减些脂肪,对身体好。
两人前后的入了慈宁宫,随着宫人入了内殿,便见着已经等在内殿的几人。
只看位次,阮清绮就能分出这殿人大概的身份:坐在正的自然是陆太后。
阮清绮倒是对于这个独宠后宫十多年的女人颇感兴趣,只可惜原主以往胆小都不敢多看,记忆不深。她这回便借着行礼的机会,悄悄的抬起眼,用眼角余光打量了番。
陆太后年近不惑,但她久居高位又保养得宜,看上去仍旧如双十少女。只是她毕竟是太后,先帝驾崩不久,她的装扮倒是更偏庄重,只是哪怕掩住了妙曼的体态,仍可见张娇面,恰似牡丹含露,艳压群芳,明艳不可方物。
甚至,因着岁月的缘故,陆太后的身上沉淀着岁月带来的雍容与华贵,譬如陈年佳酿,只嗅着那些微香气便不觉沉醉。
陆太后的美貌气势太盛,倒把边上几个华服打扮的女人都给压过了去。
哪怕是坐在陆太后手边的永乐长公主,虽然她的眉目与陆太后相似,年轻正轻,堪称是容貌最盛时,远远观之也是个艳光照人的美人。
偏偏,永乐长公主就坐在陆太后身边,不免就被比成了个劣质的仿冒品,多多少少的总能挑出些毛病来,比如说她的眼睛太大,瞪人时显得太过凶蛮;嘴唇又太厚,点过绛唇后,看着未免流于俗艳
而永乐长公主往下则是坐着则是三位年轻妃嫔。
燕王势大,阮修竹这个首辅又是个老狐狸,陆太后自然也要为自己拉拢几个帮手,于是便做主给萧景廷选了三位出身名门的妃嫔,也就是德妃、淑妃以及贤妃。按理,哪怕这三妃哪怕已定下,也该等阮清绮这个皇后入了宫,然后再行册封之事。
可陆太后心里堵着口气,有意给人添堵,硬是先把这三位迎进宫,等先帝孝期过后再办帝后大婚。以至于,如今阮清绮与萧景廷入殿给陆太后请过安后,还得看着这三个花容月貌的妃嫔上来见礼,娇怯怯的模样,竟还真有些我见犹怜。
阮清绮适才路小跑的跟着萧景廷进殿,气还没喘匀又要给陆太后行礼,几番折腾,这会儿方才稍稍缓过气来,只是胸的闷气还是阵阵的烧人,脑子也有些迟钝,只垂目看着这三个凑到面前的女人,琢磨着这三个又是哪来的?
阮清绮只是看着,既不应声也不叫起,萧景廷又是个束手旁观,德妃、淑妃以及贤妃几个面上不免显出几分委屈来。
尤其是淑妃,她年纪最小,方才及笄,以往在家里也是娇宠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冷遇,时就红了眼睛。
这般情境落在旁人眼里倒成了阮清绮这个皇后刻意刁难人了。
永乐长公主自觉脾气直率,看不惯阮清绮这般做派,当即便要站出来给人做主。她瞥了眼阮清绮那个抵两的身形,眼里掠过丝轻蔑厌恶,面上却不露分毫,反倒抬手掩唇,微微笑:“都说‘心宽体胖’,我原还想着皇后别处差了些,若是心胸开阔,也算是好事。谁知”
她的话说得温温柔柔,虽然没说完,可这里头的嘲讽意味就很清楚了。
殿皆是心思机敏之人,立时就明白了永乐长公主的言外之意:皇后生得体壮貌丑已是够让人看不上的了,偏她这般德性还不自省,竟还敢当着太后和皇帝的面为难三妃,可谓是心胸狭隘又不知进退
阮清绮实在没想到,自己沉默片刻就被扣了这么个大黑锅,不由怔,随即挑眉看过去,反问道:“不知长公主此言何意?”
在阮清绮看来:有话说话,哪怕直接骂“母之”,那也算干脆利落。
像永乐长公主这种说半留半的,骂人还要让人自己体会的,还不如哑巴或者结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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