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大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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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家兄妹当年在大院出了名的狠角色。

关蓓蓓稍微比她混账哥哥好点儿,不抽烟,不打架,也不瞎往军事禁区跑,没有男孩子那么猴,她只专注干件事,追蒋帆。

蒋帆比她大六岁,和林斯义个年龄层,最后被这小屁孩烦地没办法,跑去宾夕法尼亚念了金融。

做为核物理大院,国家重点保密单位的三代子弟们,从小耳闻目睹两弹星精神,铸国防基石,做民族脊梁,十个大字恨不得被家长们刻在他们脑门上,以儆效尤。

蒋帆的跑,可不捅马蜂窝了吗。

关蓓蓓做为罪魁祸首,推波助澜,难辞其咎。

蒋老爷子在后来好几年见到关蓓蓓都怒目圆视。有几次还连累温尔,将两个小闺蜜齐逮着在蒋家那间乌木沉沉的老书房里听训。

每当这时关蓓蓓都泫然欲泣,她典型的表里不,出了事儿没个半点担当。

温尔没办法,举手,硬着头皮跟老爷子棋里棋外交锋。

老爷子后来跟她玩了几次,竟觉得她有趣,某次突然询问:“小耳朵,有没有心上人呐?”

温尔当时十七,在大院刚住满年,肤色奶白,明眸皓齿,不过却不常笑,在明亮闹腾的关蓓蓓身边被衬得像朵雨后栀子花,低调地不能再低调,但谁都闻过那栀子香,谁都逃不掉。

蒋老爷子双慈祥之眸,笑眯眯等着她。

温尔“啊”了声,轻柔柔地,伴随着两耳垂爬上来的红晕。

半晌,回不出话。

老爷子哈哈大笑,干脆直接开口:“觉得你蒋帆哥怎么样?”

温尔尚未回绝,旁边关蓓蓓先跳起来,指着老爷子,惊天动地的笑声:“您可死了这份心——温温是我斯义哥的人!”

不怕害臊。

斯义哥的人……

怎么说出口的这话……

温尔闹了个大红脸,第次当外人面动气,摔棋子,将关蓓蓓好阵毒打。

“饶了我,饶了我!”那时,温尔出手仍是菜鸡水平,每天早晨在练功房打过沙包后,都要被黑着脸的林斯义划上个大大的叉,然后,他身的热汗仿佛是炫耀章,大摇大摆从她面前经过,并丢下句:“什么时候打倒我,准你嫁我。作威作福。”

能在林斯义头上作威作福的人,十岁的温尔是个。

而十七岁的温尔,看着关蓓蓓口口声声饶了我,表情却笑地上气不接下气,顿时心下羞恼,将人继续“狠狠”暴打。

蒋老爷子在旁,看地笑地像只白胡子大猫咪。

……

往事如潮。

汹涌而至。

那些人,那些事,走马观花般,悉数在两位曾经的好朋友眼上演。

隔着昏黄细雨迷蒙。

关蓓蓓眼神与她有了接触。

接着,便再也摘不下来。

温尔也看着她,眼底死寂沉沉片,关蓓蓓觉得她更漂亮了,是那种脱离青春期柔涩,肆意疯涨起来的冷艳,像水族馆里朝众表演的美人鱼,美不胜收,却也神秘莫测。

“够了。”心绪翻涌,关蓓蓓眼角发红,她咬了口关城手腕,带了力气,不然关城破糙肉厚,毫无影响。

口下去,关城“嘶”声,这紧凑地空档里,让亲妹子逃脱。

“别打——住手!”她朝温尔的方向怒跑。

关城朝天沉叹口气,随意抹了把手腕上湿痕,双意大利老匠人手制的黑皮鞋踩下湿漉漉的地。

朝那方走。

关蓓蓓快到跟前时失控地冲,将那名跟关城混的面熟男人,撞地连退三步。

“关蓓蓓!”关城到了跟前,把扯住亲妹子的手腕,怒喝声。

“你走!”关蓓蓓气地眼泪狂流,圆睁着双红眼,“你不知道斯义哥他直……”话到尾处,却断。

“什么?”关城当不知道。忽而又极度生气,怒斥:“就因为这样才要打死这狼心狗肺的女人!了百了!他妈的她结婚了知道吗!”

结婚了。

姓温的结婚了。

谁能想到?

林斯义还在等。等来万箭穿心。

关城个硬汉子,吼完后两眼角发红。双手插进裤兜,仰头对着茂密梧桐顶,克制着情绪。

关蓓蓓也有动容,但语气依旧未缓和:“哥,不是我警告你,是事实是,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斯义哥都不会允许别人动她。”

小丫头竟然威胁他。

关城气极反笑。

不过人打都打了,林斯义找他麻烦,也只有认。

……

细雨还是飘个没完。

绿色人行道上湿漉漉。

温尔趴在那儿半天没起来。

之后,在地上撑了好几下,勉强扶着膝盖站起。

双温热的手掌倏地搀扶住她左臂。

温尔笑,声音嘶哑,“吵赢了?”

熟络的口吻,相互了解的重逢。

“我哪次跟他吵没赢?”关蓓蓓明明在笑,却仿佛比哭还难看,看着满身伤的她:“我们去医院。”

“不用。”温尔整理自己衣物,看着挺脏地,染了不少地下的污水,但她脸上干净,也没有片伤痕,关城叫那人挑着被衣服遮住的地方打,保存了她脸蛋,温尔盘算着是不是要感激他下,开口却是:“打够了吗?”

关城本来无动于衷的脸,闻声,转过来时,恨不得冲上来亲自揍她几拳方出恶气的暴戾表情。

关蓓蓓连忙喊了声“哥”,哀求意味浓厚。

温尔撇开脸笑:“那没事的话,我打烊了。”

“温温!”关蓓蓓有车话要问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当年为什么跑,为什么了无音讯,又为什么要结婚呢,爱对方吗,在经历过林斯义那样的男人,还有位置去爱别人吗?

“温温……”

温尔懒得回头。关蓓蓓叫会儿就会被她哥拉走。当然免不了听到关城几声暴力的谩骂。

温尔无所谓的。

回到店内,拉上门,落锁。

楼上是个三室厅,她看了看儿子,替孩子掖好被子,接着帮小床上睡地缩手缩脚的大男人半边被子,从地下捡起来,盖好。

父子俩呼声你来我往,睡得倒香。

她从里面退出,找了间安静房间,睁眼到天亮。

……

第二天放晴,清晨的农贸市场人声鼎沸。

少年人穿着件黑色羽绒服找来店里,脸虽被帽子遮着,但仍看出浮肿痕迹。

温尔抬眸,见是他,没任何惊讶的淡声:“来了。”

好像早料到他会上门。

少年人肿着张猪头似的脸,低愤:“不是怕你告诉我妈,我才不来!”

“偷钱时不想到你妈了?”温尔讽:“你就不配有妈。”

这小孩叫韩晋,长得人模人样,却不务正业,是这片出名的啃老族。他妈还只是市场内名清洁工,单亲。

昨晚温尔收了他身份证就不担心他会重办,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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