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当爹第三十二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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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春暖花开,草长莺飞。

池宁已经在内官监的值房小院里,闲的长草二十几天了。没得事做,也没得事搞的人生对于池宁来说,就像是一口枯井。他坐在井边往下看,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枯萎了。

原君环胸冷笑:【是饭不好吃,还是猫不好玩?】

【是人活着却没有了追求,您明白吗?】近一个月里,一切风平浪静,暗潮涌动在平波无澜的水下,看不出波谲,品不了云诡,只剩下了岁月与静好。

池宁真的很不习惯。

【西厂什么时候能建好啊?太后老娘娘到底还记不记得她有个孙子正等着她给新帝找点事,好成为太子?大将军府接到独子被赐婚的圣旨之后,就这么认了?】池宁一边发愁,一边撸猫,顺便在脑内骚扰他唯一的邪神小伙伴,【啊啊啊,好烦啊,不行了,要不我去找闻时宝麻烦吧!】

闻时宝在被调查清楚,确实不知道黄三娘是天书教的反贼后,就被他祖母从诏狱里放了出来。而康乐大长公主自从新帝警告了她之后,她就暂时不敢再作妖了。

当大启的公主是真的惨。

【师兄怎么还不回来!】最终,池宁的话题第一百零八次的绕到了他的二师兄俞星垂身上。蜀地来往京中并不算特别远,这些天足够俞星垂来京中复命了,却始终不见人影。

池宁的干儿子夏下天天都在给池宁盯着,保证他二师伯一到,他就能接到人。

原君的语气里莫名带了几分不耐烦,他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听池宁听到他二师兄就有点不高兴:【你就这么等不及?也是,我记得你和俞星垂从小关系就是最好的。】

江之为一来比他俩都大上不少,二来是真的脑子不够,俞星垂和池宁当时还是觉得和彼此有更多的共同话题。

【您就帮我看看我二师兄到什么地方了呗。】池宁再次很不要面子的讨好起了原君。

但这一回的原君却是油盐不进,一律“凭什么”,“不想看”,“爱咋咋”的三连回复,可以说是一个很暴躁的邪神了。

不过很快,原君还是给池宁找到了事干。

或者说命运早已经给池宁安排好了下一步——钱小玉三十九岁的寿辰终于到了。

作为司礼监的第一人,钱小玉的寿辰自然是不能轻易敷衍了事的。早在月前,各路的礼物孝敬便已经如流水一般,打着祝寿的名义,送到了钱小玉位于城西的御赐大宅。

这宅子还是肃帝赐的呢,很是有些年头了,隔壁住的就是康乐大长公主,但不管是从规模上、门庭若市的热闹程度上,康乐大长公主府都是没有办法与钱府相比的,哪怕钱小玉只是一个太监。

寿宴得了新帝特许,可以大肆操办这次的寿辰,算得上是龙恩浩荡,风头一时无两了。

人人都以能够得到钱府寿宴的一张邀请函为荣,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登门,不管送了多么吓人的孝敬,在权势面前都不管用。

钱小玉和大部分人印象里的太监一样,踩高捧低,气焰嚣张。在他的权利已经达到顶峰的今天,他是不怎么会考虑别人的感受的,他也不打算考虑。这点上钱小玉和池宁有点相似,都说先快活了今天再说,哪里有空去管明天的及时享乐派。

不过,钱小玉对待钱,总会有那么一两分格外的优容。

他很人间真实的觉得,还是应该稍微与“肥羊”们维系一下感情,他领悟到了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性。所以,那些地位不够,却孝敬喜人的人,虽没能得到邀请,但却都得到了一封钱公公亲笔书写的感谢信。

这里面的“亲笔”二字的水分很显然是很大的,但还是被小官富商们趋之若鹜。

一时间好像真就要生造个“雍畿纸贵”的现象出来了。

池宁之前就已经给钱小玉送过一箱子黄白之物,但那到底是贺寿还是其他原因,他和钱小玉都心知肚明。于是,赶在寿宴之前,池宁又礼数周到的给钱小玉的府上送了一小匣远山香去。

远山香就是之前池宁比较爱用来熏衣袖的那个贡品香。

这玩意的意义已经不是价值几何,而是你有钱有权也享受不到了,因为它是贡品,皇后等后妃一年都不会分到几两的那种。

池宁一出手就是一匣,让无数人红了眼睛。

人人都知道池宁曾任江左守备,远山香只在江左产,他拿出来多少都不应该觉得奇怪。不过,还是有好事者嫉妒的挠心挠肺,一觉起来便决定要找池宁的找茬。

这些人没哪个胆子去御前告池宁这样一个不痛不痒的刁状,但是他们会选池宁身边的其他人来挑拨离间。

被选中的“幸运儿”,显而易见的便是江之为了。赶在江之为的休沐日,有人专门做局,宴请了包括江之为在内的一众提督、少监级别的宦官,包下了整个望江楼,欣赏……夜晚的灯火辉煌。

宦官的酒局,也就只能这样了,倒也有人提议叫点几个隔壁街上某些楼里衣着清凉的姑娘。

但……

却被江之为这个很会破坏气氛的家伙一语致郁,他幽幽道:“你们听过那句话吗?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啊。

这一句话之后,什么气氛都没有了。而既然没心情看姑娘了,那就看灯吧。

如今的京师,夜里最两眼的地方大概就是钱小玉的府邸了,昼夜不灭,亮如白日。

有公公借着酒劲儿,站在被打开的窗边,指着远方最亮的地方高声道:“看,钱爷家的灯,是不是比月亮还要亮?”

年纪轻、资历浅的,无不发出了羡慕嫉妒恨的感慨。

就敢问哪个当宦官的,不会想要成为钱小玉呢?

“临临就不想啊。”江之为喝的有点晕,以手撑在桌上,缓缓开口。他异常骄傲于自己的师弟,“临临十岁时,就会与师父,嗝儿,就会说,他不会成为任何人,他只会成为他。”

独一无二的池宁临。

池宁剑指的目标只会是大内权势的第一人,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而不是某个具体有名有姓的人。

有心怀叵测之人,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就由较为年轻的那个阴阳怪气的开口:“我的江爷啊,您真是太善良了。但是,您是把某些人当兄弟,某些人可不一定也这么想啊。”

“什、什么?”江之为的脑子里现在几乎都是酒精,已经不会转了,说话有点大舌头,“谁啊?不把我当兄弟?”

“就是那谁啊,您还能有几个兄弟?”有人继续暗示。

“我兄弟很多啊。”江之为开始一根筋的掰着指头给对方算,亲的,认的,酒肉饭局后随便拜的,当然也包括师门里的,不要太多。

“……”谁要知道你到底有多少兄弟了啊!

整个空气都凝滞了。

“都少说两句。”有人明着呵斥阻拦,实则是打破僵局,别继续跑偏。

挑拨的人这才重整旗鼓,再接再厉:“我为什么不能说?江爷,我是真心敬你是一条汉子的,也是真心为您叫屈,我说话有些难听,您别介意。”

如果江之为是在平日里,他一定会说,既然觉得难听,我会介意,那就别说了啊,我不好奇,谢谢。

但今天江之为的反应有点慢,说话不利索,他还没有来得及怼回去,那人已经很戏精的开始了。

“我可是听说,那人给钱爷送了一整匣的远山香,一整匣,这是什么概念?这可是寸尺寸金的软黄金啊。您呢?他池宁回来,又给了您什么?”最后已经直接就点了池宁的名字,没办法再遮遮掩掩了。

“给我带了番麦、番薯和狼桃,可甜可甜了。”江之为一提起师弟就开心,咧嘴傻笑,“真好吃。”说完还砸吧砸吧了嘴,好像在回味那与众不同的味道。

番麦就是玉米,番薯就是红薯,狼桃就是西红柿。都是池宁在原君的指点下,收集来的有可能会有用的粮食作物,前两者已经在沿海地带有百姓开始了种植传播,后者还仅限于观赏植物,种在赏景盆栽里,一个个果子结的就像小红灯笼,特别喜庆。据说有毒,不能吃。

但原君却告诉池宁,可以放心大胆的吃。

池宁也是艺高人胆大,真就自己动手,下厨试了试,不管是拿白糖凉拌,还是和鸡蛋翻炒,甜咸两种风味,都各有特色,让人回味无穷。池宁当下就给他二师兄寄去了一些,连着菜谱和他教出来的厨子一起。

回京的时候,池宁又让人给大师兄的府上送了不少,也是菜谱厨子一条龙服务。

池宁好吃,还喜欢分享,只要是他觉得好吃的,他就一定要让人他重视的人都吃到。包括那日他在正阳大街让人排队无意中买来的包儿饭,他后来都强烈推荐给了江之为,花钱请人家小摊的摊主亲自上门给江之为做了一顿热乎的。

江之为也爱吃,但他最感动的还是师弟这份不管干什么,都想着他的心。

别人不知道这些,什么番麦、番薯、狼桃的,听都没听过,但一听就是吃的,这年头哪个公公缺吃的?从乡下来投奔的穷亲戚,都不敢这么糊弄!

由己度人,他们继续拱火。

“您自己品品,一个是价值连城的远山香,一个就是这点子吃食,这是亲师弟能干得出来的事?那香但凡给您留个指甲缝,都不知道能买几车粮食了。”说话的人,真正算是应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仿佛快要替江之为义愤填膺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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