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白羽第十章（1 / 1）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儿，我是被卖到这儿来的。”

“最开始，我就在屋子里帮着女主人干活儿，侍奉另一个女人。后来我才知道，那女人是艺妓，我将来也会成为她那样的人。”

“家，学院，我就这么来回的跑，知道我长大。有一年，她突然走了，但偏偏有人约了她，没法子，我便顶了她的位置……”

“樱花啊，真好看。”衣着朴素的姑娘站在院子中，看着漫天而落的嫩粉“雨滴”，欣喜的笑着。

木屐踩着快被雨水浸透的木板，“吱哇乱叫”的声音恼人的紧，她赶忙拿起身边的水桶，朝楠枝的房间走去。

“啊！”两道惊慌的声音同时响起，水溅了她们一身。

佳音赶忙站起身扶起那位体态丰腴的妇人，连声道歉。

她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佳音，我现在只有你了！酒屋现在只有你了！”

“姆妈你先起来。”她不知道她再说什么，酒屋里不是还有红牌艺妓楠枝吗？

“楠枝她死了！她死了！”妇人崩溃一般的哭着，带着她去看了娇艳女人僵硬的甚至有些变形的尸体。

那双勾人的眼紧闭着，面色苍白，往日里见人总带三分笑的红唇有些下垂，那张能照映烛光的白皙面庞好像被灰尘掩盖了，如人的骨灰一般，只剩下死气。

“她死了，她再也不好看了。我当时只觉得很恶心，朝着井口吐了个昏天黑地。只来得及这么想。”

她抬起眼，黑曜石般的眼睛好像判官的笔，能记下新鸟的一切罪孽，她就这么看着她，“你杀了她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说完，也不顾她的回答，自顾自的接下去，“我反正是这么想的。”

新鸟的手紧紧的攥住被子，她当然这么想过，所以才撕了她的皮，她想，她要是不好看了，又跟她一样是只丑恶的妖，那么晴明就不会再看她一眼了。

佳音继续说了下去，“楠枝死了，我去替她见了那位大人。”

小侍女给惊慌失措的她拿来了楠枝最美的一件和服，在那时候，它的价值甚至超过了她。

姆妈的眼睛已经哭肿了，但她还是坚持为佳音画上了浓妆，甚至亲自为她换上和服。

“想想你平时都学了些什么，你大姐又教了你什么。”

她衣着华丽的被马车接走，若是忽视那厚重的□□与红唇，那么看上去便如富家小姐一般体面美丽。

——

“来来来，喝酒！”长桌旁坐着数十位有权有势的人，低下的舞妓整齐的挥转着扇子，令人眼花缭乱，但迷人至极。

九位极品的美人利用她们自己与手中的扇子构成了一副画，只能出自名家大师的笔下。

佳音从马车上下来进了屋子。她面上戴着雕刻粗制滥造的面具，手中却拿着最名贵的扇子。

烛光只映在她一人的身上，先前的舞妓纷纷退下，只因她是“楠枝”，伶町街的红牌艺妓，楠枝。

她穿着她的衣裳，普通人挣一辈子的钱才能买到一件的精致和服，无数鲜花在她身上绽放，映衬着佳人的娇丽，哪怕她不愿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那时只有楠枝才肯如盛开的樱花一般粉墨登场，她井上佳音只肯躲在面具之下，扮演着无法蜕变的丑小鸭。

她就像一个瓷娃娃，烧制者为她上了最好的釉，精心雕琢了许久，只有打碎了剥开来，才能看到里面的劣质泥土。

肌肉碰撞的声音是清晰而浓烈的，它们就在她身边释放，一舞完毕的她准备退场，却被身旁的女孩儿“一不小心”碰掉了“名贵的釉”。

她的观众这才看清这人的真面目，不过他们没有抱怨，反而热情的拉着她的手腕，请她坐下。

“我在伶町街红了，他们只在乎虚假的美丽，不在乎人。楠枝骄傲了半辈子的‘旦那’甚至不知道她已经死了。”

“当艺妓真好。我当时这么想着，有漂亮的和服穿，有上等的脂粉用，甚至还可以喝到清酒。”

她说话的时候喜欢看着新鸟，以一种挑选商品的眼神打量她，“不过，观月你应该不觉得有什么吧，你有漂亮的衣服，还有温暖的被褥。”

“别老看我，你不是要讲故事么？”她被她看的有些不舒服，开口打断到。

“好，我继续说。三年，我就挣够了可以把我自己赎出去的钱。可是我没有，因为我遇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