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一》海上歌谣第七章（2 / 2）

一如往昔，她跳上了甲板，在朦胧的烟雾中朝那群美丽的身影问道，“我们只是在这里过个路，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

年长优雅的女人上前，优美的语言就犹如一支动听的歌谣，她说，“莱亚，把我们的王子还给我们。”

“莱亚是谁？我这里没有你们的王子！”

海妖的歌声越来越嘹亮，甜美的嗓音也盖不过骨子里的杀戮与凶残。

“是叛徒。是海妖中的叛徒！”她突然发了难，跳上甲板掐住了新鸟的脖子。

那句“叛徒”就犹如炸弹一般，在她耳中嗡嗡作响，她扣住了那双瘦长的手，将它拽了下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双与结弦相似的蓝色眼睛盯着她，唇角牵扯出腻人的酒窝，好像盛满了莱恩花的蜜汁，甜的醉人，她用哄恋人的语气说，“那你就跳下去，没有王子，就那你来换，莱亚。”

“我跳下去了，你就放过他们。”

“好。”

新鸟拽着她的手腕，与她一起跳入海中。被潮汐掩盖之前，她好像听到了有谁叫了她一声，“新鸟！”

结弦拖着两条比铅还要沉重的腿跑了出来，它们很快就会变成水蓝的鱼尾。

玫瑰藤蔓般的图腾再次疯长，缠绕着他的身躯，一遍遍的提醒他，他是海妖，深海中的蓝色凶兽。

他看着心爱的女人跳入海中，看着她被浪花淹没。

海面在他身边炸开，他看到了那道脆弱的身影在水中不断下沉。他过去抱住了她，吻住她的唇，希望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再次睁开。

他的脖子上挂着一块琥珀石，上面刻着他们的名字。这是新鸟给他的，他说他喜欢。

那道水蓝色的身影随着海水不断的没入新鸟的脑中，她的小王子会不会不高兴，他会不会哭呢？

她努力想笑，却抬不起唇角。

直到他也跳入海中，通过亲吻将氧气渡给她，碧蓝海水仿佛隔绝了一切，一切声音，视线，她只感受得到那人紧紧的抱着她，她努力的想睁开双眼看看他，却被海水刺痛着无法看清，眼前一片模糊。

结弦搂着她的腰将她往水面上送，他们都喘息着，比热吻过后更加深刻，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推动着心跳不断的加速。

新鸟睁开眼睛，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扑倒了他的怀里，喊着他的名字。

她不怕死，不怕海水将她淹没，也不怕深海的坚冰将她永远埋葬。但她怕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她爱他，她知道。

“没事了，没事了。”结弦胡乱的亲吻着她的眼睑，她的唇角，她的下巴。

那双上挑的眼垂了下来，画师好像打翻了颜料，在他眼尾晕染了红。

他有些生气，这个人哪怕坠入海底都没有想过向他求助。

明明把他推出去就没事了，偏偏要跳下去，图什么呢？跳入深海与他殉葬吗，他怎么舍得的呢？

秋迪挥手示意其他海妖不要在唱下去了，她来到结弦身边，厌恶的看着他怀中的女人。

“王子殿下，她是叛徒莱亚啊！”她优雅动人的声音在尖锐怒吼下被撕裂，船员们听着这刺耳的尖叫，只觉得厌恶。

“谁告诉你她是莱亚的？”结弦将新鸟扣在怀里，不让她看。

“除了她，还有谁拥有琥珀色的眼睛？而且她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变成人类……”

结弦打断了她的话，“莱亚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这是我父亲亲口说的，怎么，大海忠实的守护者秋迪，也要挑衅国王权威了么？”

“这……”

“我跟你们回去，但你们不准在伤害他们。”

“结弦！”新鸟仰起头瞪着他，他笑了笑，亲吻了新鸟的手腕，在那里留下人鱼独特的印记，一朵水蓝色的莱恩花。

“乖，等我回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好不好？等我回来啊，你一定要等我啊。”他弯了弯眼睛，唇瓣再次印上了她肩膀上的伤口，“我走了，新鸟。”

“别走！”新鸟从床上猛的坐起，她身上的衣服是干的，头发是干的，周围没有莱恩花的气息，好像坠那条人鱼只是海风卷给她的碧蓝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