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2 / 2）

顾怀生也有些不想笑：“你看出来了？”

“谁看不出来？”程望西说，“平时你黏周祁黏得跟什么似的，这些天呢，你有一次和周祁一起没？”

程望西真的不懂他们两个。

那个周祁，初中就一副冷冰冰的阴沉样子，谁和他说话都不带搭理的，性子很有些冷傲。他们初中班上，也就班长必须要和他说一些话，通知一些活动什么的。

顾怀生呢，性格好，又长得一副谁看了都喜欢的样子，谁都愿意和他说话，他也待人十分细致温和，他们班的班长孙媞是个女生，有些搬不动的东西或是号召男生做的事，都过来找顾怀生做。

这两人初中也是不熟，就一般同学交情，谁知道上了高中，周祁居然成了顾怀生同班同学，还是舍友，人一副冷漠样子没变，顾怀生倒是跟前跟后，一副哥俩好的架势。

程望西看见过几次，顾怀生笑着找周祁说话，周祁虽然话不多，却整个人都温和了许多。

有一次程望西早上从宿舍跑下来去赶早自习，就看见了从楼道里走出来的周祁，并不着急的样子，脸上居然少见的露了笑意，浅浅的。

程望西还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没睡醒看错了，就听见前面顾怀生的声音在喊：“快走啊，来不及了呀……”

然后周祁也追了上去，两个人渐渐成了小点，程望西扒了扒头发，才想起来自己要迟到了，也赶紧跑了起来。

像最近这样两人不同框出现的情况，程望西是很久没看见了。

“诶！什么叫‘黏？’”顾怀生无奈道，“我们是朋友好吧。”

“你把周祁当朋友，人家周祁可不一定呢。”程望西哼了一声。

“那我也把你当朋友，你也‘不一定’？”顾怀生有些笑着反问他。

“你怎么拿我跟他比呀？”程望西很不高兴，“我们谁跟谁，都认识那么久了。”

“那我们跟周祁不也认识那么久了吗。”顾怀生说。

“不是……”程望西被他怼得有些无言，“反正周祁说不准，他性格那么怪。”

“周祁哪有你说得这么不好？”顾怀生不由自主就想反驳他，“他除了性子冷一些，惹你了吗？”

“那倒没有，”程望西说不过他，嘴硬道：“那是他都不屑搭理我们。”

顾怀生想着有些好玩，揶揄程望西：“我和周祁玩，你吃醋了？”

程望西有些反应不过来，瞠目结舌的，“喂——谁吃醋了？不…不是——什么吃醋？我又不是女生！”

顾怀生笑死了，“那你怎么老说周祁坏话？”

“喂！”程望西生气了，“我没说坏话好不！我就是单纯地觉得周祁没把你当朋友。”

顾怀生没了笑意，“我们只是有误会，我们都是朋友。”

“行吧，”程望西不说了，“那我的朋友顾大少爷，您是不是该回教室上课了呀。”

果然下一秒上课铃就响了，程望西他们这节课是活动课，就在篮球场边上，几步路的事。顾怀生可惨了，这节课是实验课，在实验楼六楼上，现在铃响了，跑着去也是迟到。

顾怀生不和他说了，转头往实验楼跑。

后头还传来程望西幸灾乐祸的声音：“加油啊——顾大少爷。”

等顾怀生气喘吁吁地跑上了六楼，老师早就介绍完了今天实验的内容，正坐在讲台那，端着一杯茶小口喝着。

顾怀生停下来小声喊：“报告”。

讲台上的老师看是他，也没说什么，点了下头，意思是让他进来。

顾怀生朝老师歉意地鞠躬，走了进来，找周祁的位置。

没办法，学期初他们就登记了，分在一个组里。

实验两人一组，实验室有四排设备，顾怀生边走边找，很快看见周祁在四排后边，一个人站着，弯腰前倾在调试仪器。

顾怀生走到他身边，也不说话，看了几眼实验室黑板上写的实验步骤，沉默着给周祁递工具和仪器材料。

两个人谁也没交流，却有着默契的配合，静静地做着实验。

周围的小组都在各自小声交流着，教室里热闹而嘈杂。

周祁很认真地在做实验，一遍下来就拿本子记下数据，神情专注。

顾怀生此时不需要递什么东西，周祁已经在记录实验数据，他没什么事做，就四处看着其他人。

看着看着，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瞟到了周祁身上。

周祁一手托着夹纸的板子，另一只手捏着笔在写。目光时不时抬起来看着桌子上的显示器，再低下来在纸上记下。

他们这一桌靠着窗子，窗外有小麻雀吱吱叫着，停在窗沿边，小脑袋抬起来，像是在打量屋里的周祁。

这个少年多好看啊。

他站直写字的时候很高，中间的光线被挡住，两侧的光透进来，他一半的脸在暗处，从额角到下巴，都像是素描里一笔一笔描画的石膏人像，五官俊美而立体。

周祁记完了，准备开始下一轮实验。

顾怀生仓促反应过来，拿了标尺递给他，速度太快撞掉了他刚放在桌角的纸夹。

“啪嗒”一声，纸夹掉下去了。

顾怀生弯腰想去捡，却被周祁捉住了手腕。

“你手怎么了？”

顾怀生惊了一下，看着自己伤口旁边覆着周祁的手背，“……刚刚打球碰到了。”

周祁捏着他的手腕没动，顾怀生挣了一下，“我捡一下东西。”

周祁才放开了。

之后两人也没说话，实验做完了，正好到了下课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