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2 / 2）

“桂！吃药吧！不烫了！”

看着他微笑着将药汁捧到我面前不容拒绝的样子，我朝后仰了仰，轻轻撑着他有些慌，“我、我知道了，这药……你让我缓缓，做点心理准备……”

补血的药不是简单的苦味，每次喝完都让我有些泛恶心，就算喝了快要两个月还是有些不习惯。

做足了心理准备喝下去之后，我捂着嘴忍了忍泛上来的泪意，喝了口水，总算是缓过来一些。

杏寿郎照例给我递上一粒糖果。

晶莹剔透的柚子糖在阳光下闪着浅金色的光泽，接过糖珠，朝着太阳比了比，细碎的光芒流转着透过，简直像是万花筒一样，丢进嘴里，我转过身，闭上眼抱住他。

“对不起……”

这段时间他的慌张和担心我都看在眼里。

“不，桂什么都没有做错！所以不需要道歉！”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大声，如果抱着我肩膀的手也能像平常那么稳的话。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想要抬起头，却被他牢牢地按在肩膀上。

无法抬起脸，我索性摇了摇头，很深地埋进他怀里，听见自己闷闷的声音。

“不是的，明明是我逼着杏寿郎要好好活下去，自己却差点没能做到。对不起……”

第一个找到我的就是他，鎹鸦小幸带他找到我的时候，细碎繁多的爪痕伤口流了一身的血，还有两处骨折。蝶屋的妹妹们后来告诉我，他和小忍是得知了我们遭遇了上弦，才在解决了闯入蝶屋的下弦之六后，不顾伤势，不眠不休地赶过来。

将我带回蝶屋的时候又是他替我向母亲报了平安，照顾了昏迷的我一整日。

我在得知他遭遇十二鬼月，且尚不清楚是上弦还是下弦的时候就如此的惊慌。鎹鸦来不及寻找支援，我难以想象他和小忍是抱着何等绝望的心情来找我们的。

他的大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我后脑垂下的发丝，过了良久，我感到他的呼吸扑在我的发心，额角隔着发丝，被他柔软的唇擦过。

我疑惑地抬起头，是他无奈又释然的微笑。

“桂非常努力了！非常努力地杀死了鬼，活了下来！”

看着他的微笑，我感到泪意有些上涌，连忙再次低下头，埋首于他的肩膀，胡乱蹭着，不想让他看见这丢人的样子。

“…对不起。”我并不想让他和我体会同样的这种感受。但此时，却除了这句道歉其他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把我拥抱得更紧了。“不是的！桂！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那个时候是我没有体会到你的心情，才说出了那样的话！”

安抚得摸了摸我的发丝，停顿了一下，他再次坚定地继续，“无论是将市川少年带回蝶屋也好，还是你和花柱她们一起出发去寻找画像线索也好，这都是桂作为了鬼杀队的剑士而尽的责任！而且，这并不是桂自己一个人作下的决定！所以，桂什么都没有做错！也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

茫然地抬起头看着他，圆圆的杏眼里向我表达的是坚定的意志，不知为何眼泪突然流了下来，却有些想要微笑。

用力地回握住他伸来想要为我擦掉眼泪的大手，袖子狠狠地擦去泪痕。“你说的没错，杏寿郎。作为鬼杀队的剑士，我们都有应尽的责任和各自的决意！我还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决心！”

勾起他的小拇指，我抬头认真地看向他金红色的双眼。“来做个约定吧！无论是我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死去，都不会动摇对方的决意！我们会尽自己的责任！就算身死，也定要将恶鬼灭杀！”

“唔呣！说得好！即使身边的人放弃或是死亡，也不可动摇自己的决心！要燃烧心意，战斗下去！我们约好了！”他以同样的决心回应，没有比这更好的回答了。

“指きりげんまん嘘ついたら针千本饮ます拉钩约定，说谎的人要吞千针。”

低下头看着两个人的勾在一起的尾指，将拇指相对，我们都笑了出来。

比我大上许多的手反握住我的，“上次和桂这样做约定的时候好像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被他这么一说才突然发现，这事我们干得挺幼稚的，脸上禁不住有些害臊，拍开他的大手，我转过身装模作样地收拾书桌。

“拉钩做约定这种事都是小孩子才做的，我们现在都长大了。”

他倒是似乎并不这么觉得，依旧抱着臂站在我边上，“唔呣！原来是这样！不过，过去我们这样做下的约定都有好好实现！所以我觉得这样的誓约方式也相当不错！”

“唔，毕竟违背的结果很可怕啊。”放下手中的笔记，我歪着头想了想，看向他，恶作剧地点着他的唇慢慢向下，“你想想，吞下一千根针，最先受伤的会是舌头和喉咙，然后食道会被刺破，再接下来是胃。胃酸虽然会溶解一部分，但还是会被戳伤……唔，不行，想想就觉得太可怕了。”还没吓到他，自己却越想越觉得恐怖，抖了抖还是放弃了用这个来吓唬他的想法。

取出研磨钵，我继续手中的准备工作，一边同他闲聊，“总觉得就是因为这种过分恐怖的誓词，只要是这样认真定下的约定，就会向锁链一样牢牢地锁住我们，简直像言灵一样。”

“唔呣！所以这个约定我们也一定会好好地实现！”他向我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