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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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今天微服出宫,直奔护国寺。

那个预示大乾亡了的梦让他心惊肉跳,也不止出于什么心理,他没有直接找姚池,而是去了护国寺。

皇上驾临,护国寺的住持崇严大师自然是扫榻相迎。

崇严大师在护国寺做住持已有二十余年,早年皇上来过,他自然是认得的,只是后来七八年间皇上都偏好修道,没想到现在突然来了,实在叫人意外。

这么些年里,燕王只要在盛京,每月都会来一趟,说起来崇严大师倒是跟燕王熟悉些。

皇上来得低调,崇严大师便也不多说,把人迎进了禅房,坐下说话。

“皇上突然驾临,可是有什么吩咐”崇严大师慈眉善目,不卑不亢,身上带着一种看破红尘的淡泊。

他看出来皇上郁结于心,不像是来礼佛的。

皇上过来当然不是听禅的,他直接地问“朕听说,中秋前的那段时日,你们护国寺住过一位美艳妖娆的女施主,姓姚名池。此事当真”

崇严大师一怔,没想到皇上过来,是专门打听一位女施主。

不过他作为寺里的高僧住持,这些事情并不归他管,有专门的和尚管理客院租住。他一般接见身份贵重的香客,或者每逢初一十五开坛讲禅,传播佛法。如果没有特意来找过他,他不会记得。

恰好,姚池是不信神佛只信自己的,在寺里住了一个多月,除了休养生息就是戴上帷帽看看山上的风景,一次也没有就近烧香拜佛的。

她的美貌虽然在底下的和尚里面传开,但是又有哪个弟子敢把这些六根不净的东西穿到住持耳边去。

崇严大师以为皇上是来找人的,也不好奇那是什么女子值得皇上亲自来找,正要叫掌管山寺俗务的弟子来。

皇上却是一摆手,“罢了罢了,朕并不是找她。”

他有些失望,“看来崇严大师并没有见过这名女子。”

“确实不知。”崇严大师颔首,这才问了一句“皇上寻这名女子有事”

皇上严肃地点点头,却也没说是什么事,混浊的双眼透出一抹暗沉的光,一时沉默下来。

崇严大师遂不再问,双手合十,不骄不躁,眉目温和如同大雄宝殿的佛像。

皇上凝眉思索了一会儿,终于再度沉声开口“崇严大师乃是得道高僧,修为了得,想必早已窥得一线天机。”

崇严大师双手合十“不敢,皇上折煞老衲。”

皇上紧紧盯着他,问“不知道大师最近有没有什么预兆”

崇严大师目露不解,“皇上指的是哪方面”

皇上沉声道“关于大乾的将来,兴衰存亡。”他苍老的面容和混浊的双眼里,隐含着隐约的不安。

崇严大师闻言,虽然面容还是冷静淡然,心中却是一动,他万万没有想到,皇上今日亲自前来,是为了问这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是不好答的。

按照国家气运来说,如今乾国国运渐衰,呈现出一种暮气,每况愈下,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便是诸方混乱,朝代更迭。

出家人虽看破红尘,但窥见天机仍是难得的。只是这天机不可泄露啊,否则性命难保。

于是崇严大师双手合十,慈悲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才回道“皇上,天机难料,恕老衲修为不够。”这是不知道的意思了。

皇上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崇严大师亲手为皇上斟了一杯热茶,顺势转开话题“说起来,前段时日倒是有一个俗姓李的青年,年轻俊美,活泼开朗,瞧着没有半点看破红尘的模样,倒是难得一颗赤子之心,甘愿拜在佛门之下。老衲觉得他合眼缘,还收在身边当了个闲散弟子,可惜,后来便不见了踪影。来去匆匆,也是佛缘不够。”

皇上回神,听了他这番话倒是笑了,“这和尚法号可是叫忘凡”

近来皇上只见过一个和尚,对方又是年轻俊美,使他印象极深刻,一听便觉着是他了。

崇严大师露出几分意外之色,“原来皇上见过,倒是巧了。”

皇上点点头,神态放松了些,“那和尚如今在宫中,陪伴太子玩呢。”

崇严大师手中茶壶一顿,而后默然将其放下,“原来如此。”

心里却道,那年轻和尚命格特殊,倒是挺有趣的,当初自己将他收在身边未尝没有观察的心思,没成想,竟然进宫去了。

也不知道,往后还能不能出来,唉。

在禅房中平和地聊了一会儿又喝了一盏热茶,皇上起身准备离开。

崇严大师自然起身送出门。

皇上瞅见外面积雪极厚,天气颇好,心道天色尚早,此时回宫太早了。难得出门来到护国寺,或是许久不出门的原因,竟然有一种开朗的心情,不由得生出了一游山寺的念头。

皇上既然有这个心思,那护国寺自然需要人陪同的,其他人身份不够,崇严大师横竖因为皇上到来也不见其他人了,于是便亲自陪同。

崇严大师引着皇上在前,一边看景一边说话,倒也愉快。身后跟随了几个随皇上出宫的宫人。

这个时节,山寺香客大大减少,他们一路走去,少见其他人。山上有红梅早开,映着白雪,画面极美,且冷香动人。

皇上舒了一口气,好心情笑道“想不到护国寺风景这般好。”

崇严大师摇摇头“山中几分野趣,自然比不得宫中御花园。”

皇上也摇摇头,转头往旁边看去,突然眯了眯眼,仔细辨认一番,指着那个方向道“那边好像有个人。”

崇严大师目力要好许多,他抬眼一看,确实有个人,正站在山边一株梅树旁边。

那人穿着厚实的棉衣,肩上扛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一开始以为他是静静站在那里,看久了才见他动一下,然后发出一声“咔”的响声,在安静的后山雪地里很清晰,不知道是在捣鼓什么

皇上道“想不到这么冷的天,也有人与朕一样有心情出门赏景。这怕是上山的香客”

崇严大师略一皱眉,点头道“也许。”

皇上好奇地又问“此人围着那棵树转,他在做什么”

他觉得稀奇极了,眯着双眼仔细辨认,猜测道“难道树上有鸟雀,他在诱捕鸟儿他肩上那个是箩筐不成。”见那人小心翼翼的动作,皇上声音都小了。

几个跟出来的宫人请命“皇上,可要奴才将人叫过来问话”他们眼神好,自然看出那不是箩筐,但是什么,他们也不知道,那物件陌生得紧,以前没见过。

皇上摆摆手,此时又听到了不大的一声“咔”,在安静的雪地里听来更加清晰。

皇上难得生出了好奇心。正要再观察观察,却发现那人把贴在黑漆漆器物上的眼睛挪开,转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显然也很意外。

孙栋看着后面来的几个人,有些迟疑。

这些人气势不凡,尤其是最前边的那一个,虽然看着是个年迈老头,但一身的气势非长期身居高位不能有。

另外那个是和尚,从年纪来看,应该属于和尚里面德高望重的。亲自来带人,更是验证了这些人身份的不简单。

他没想到自己专门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竟然也有人过来,而且自己之前拍得太投入,没发现来人,他们竟然都已经观察好一会儿了。

嗯,如果他们问起,他该怎么解释他纠结的思考着。

在他迟疑纠结的时候,后边一个手下似的果然过来请他了,“这位先生,我家爷请您过去说话。”

孙栋“哦,好的。”他扛着摄像机过去。

看人家也是有权有势的,又没有恶意,他说话就说话吧,他们要与人为善,不能再得罪人了。

皇上看着此人走过来,看清他是个面容普通的中年人,肤色晒得微黑,衣服也是以保暖为主,模样穿着都十分朴实。也许是附近的村民,来护国寺上香的。

人到了跟前,呆愣愣地站着,也不知道行礼问好,皇上也不介意,直接问道“你方才在那边做什么”

孙栋思考了一秒,还是老实回答,“我在摄像。”

“摄像那是什么”皇上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面露疑惑。

孙栋简单地解释道“把物体的光影记录下来。”

皇上有些了解了,“你是说作画把事物的样子描摹在纸上。”

谁知对方摇头,“不是。”

皇上意外地挑眉,倒是越发好奇了,“那是什么”

孙栋说“是把物体原来的样子定格保留下来。”

皇上哎了一声,“这不就是作画么,到底有何区别你再仔细说说。”

孙栋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画画是自己通过的记忆和理解,用自己的笔触画出来的,跟原来的风景不一样。,摄像是把原来的画面定格保留下来,形状、色彩、光影都与原来的风景一样。”

皇上奇道“一模一样”

孙栋点头“是的。”

皇上很怀疑,“这如何能做到”

孙栋说“当然可以,借助机器。”他拍了拍肩上的设备,太重了,索性把它取下来,放在脚边。

皇上视线于是转移到了这个黑漆漆的物件上,从这人把它取下的动作以及此时在雪地里压陷下去的痕迹来看,应是分量十足的。从未见过的古怪东西,透着一股冰冷死物的气息。

这样的东西能够把风景一模一样地临摹下来皇上很怀疑。

皇上道“那你方才便是用它来记录雪地红梅了,那你可否让我看一看,它是如何一模一样把风景记录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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