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飒一只狗1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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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六国内同时爆发了闻所未闻的疫病,成百上千的妖魔作乱人间。其中月泽国是最严重的灾区。

由于地城天城是分开的两界,彼此之间消息并不连通,地城老百姓基本是来不及拖家带口的逃难就被妖魔袭|击身亡,有幸躲过一劫的,却又在路上感染疫病,皮肤溃烂身体萎缩,不出三日便断了气。

接下来的短短五天内,光是月泽国就有六万多人丧命。

毫无疑问,比起十多年前的那场‘小规模’灾难,这次是真的天降神罚。

而当百姓们哀声连连时,月泽的王还在鸿地国界内。

若非提前招呼,各国君王进出别国地界都必须明面上通知对方。离王燕浔领兵而来的做法,显然违背的六国间共认的规矩。

鸿地国的尚王鹤淙和燕浔同样出身武官世家,年纪却比燕浔大了两番。他统领鸿地国百年有余,是鸿地国历代来最为出色的明君。

为了平定自家国境内出现的妖魔潮,鹤淙亲自领兵击杀,三天三夜后才好转几分,至少保证天城,与地城避难处不再有妖魔出没。第五天当晚,他才赶回都城。

鹤淙模样生得粗犷豪放,浓眉大眼红脸美髯,一生正气。和燕浔在外殿见面时,他爽朗的笑着上前问候,随和亲切得完全看不出他与对方是针锋相对已久的‘敌人’,倒像是情同手足的结义兄弟。

既然自己行踪暴露,奇异神兽现世的消息也开始在几国间流传,燕浔并不打算掩饰目的,但却修改一番,将自己找得四相却被神秘人掳走,而他特地追随自己璘凤台辅,前来找寻四相的经过告知鹤淙。

“哦?还有这等事。”鹤淙若有所思的抚弄长须,“那这么说······燕浔老弟,你认为这次天降灾祸,是四相神兽带来的吗?”

两王各持一杯正对而坐,目光交汇时,周围惶恐低头的随从们只觉剑拔弩张,气氛诡谲。

鹤淙偏不信燕浔心里没数。可他实在不得不佩服的燕浔镇定。

天降神罚的始作俑者,非月泽燕浔以及他身后支持的三国莫属。现在还不认栽,反而想继续和他伪装交好又是在弄哪一出戏?

“非也,鹤淙兄。若现在就把招致祸患的罪名按在四相神君头上,岂不是我们妄自揣测天神的意图了。”燕浔轻笑道。

“更何况——”

两人交谈被急促的撞门声打断,鹤淙更是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转身张开两手。

火红色的身影闯入,直扑到他怀中,这是个看起来才五六岁的女娃娃,红发红衣,粉雕玉琢煞是可爱。但她却气鼓鼓的拍打鹤淙的脸颊。

“你!你这大老粗居然还敢跟这个贼人单独见面?!”她恶狠狠地说着,一手指向燕浔。

贼人燕浔转移视线,尽量保持沉默。

女娃娃是鹤淙的神兽偲龙,原身为九婴,本来该是大妖,心邪残暴,但在成年以前她尚未开化,只是强大纯净的灵兽。

她真实年龄是现六国神兽中最大的,但在鹤淙之前偲龙就曾选过王,所以一直定格在这个年纪的模样。平时除了脾气大,并无害。不过相比其他成年后才选王的端庄神兽,偲龙暴娇的直性子实在突出。

而她现在就想喷一口玄火,烧死那六国叛徒燕浔。

在鹤淙怀里跺跺脚,偲龙等不及跳到桌上破口大骂。

“歹人!你还敢来吾国?!你、你又把璘凤欺负成什么样了?迟早有一天,璘凤会被你害死,死无葬身之地的!”

即使鸿地与月泽关系紧张,但偲龙和璘凤却十分要好,以姐弟相称。过去璘凤时常私下拜访她,给她带些新奇有趣的玩意。但自从璘凤被囚,偲龙的殿内就冷清了。

提到璘凤,燕浔眼神陡然凶狠,他将酒樽重重砸在桌上,溅湿了衣袖。碍于鹤淙警告的眼神,他强压怒火,冷笑道。

“偲龙台辅,您失言了。在下怎会迫害自己的神兽呢。”

“如果你没有做错事,他会生病?你失格了还不退位,你就是故意要害死他!像你这样的人,不配继续当王。”

显然,偲龙并不知道璘凤最初的‘生病’是燕浔的封印。她与璘凤想法一致,想看到燕浔主动退位。

受气的燕浔没有心思继续待下去找骂。但临走前他还是出于‘好心’,刻意留下忠告。

“台辅若有闲情逸致指点我,不如找时间担心一下自己,也许历来最大的威胁很快就轮到各位神君了。”

各位神君?

六国的所有神兽吗?

鹤淙一掌盖住气到脸鼓成球的偲龙,暗自琢磨着燕浔的话。

神罚到底是因谁而起,这是他首要弄清的问题。眼前除了存有异心的‘叛神党’,似乎就没有更好的解释。

然而燕浔貌似是知道什么不便直言的内情。

招手唤来亲信,鹤淙终于询问起传闻中的四相神兽。

而那晚大显神通的四相神兽,现在正被整个游艺团的人堵在角落。他满身酱料,眼神清澈,面对一群手持网兜、布袋的人,威武的仰起脖子。

“汪!”

闵淑蕊在忍耐的极限,她身上有数个脏兮兮的爪印子,全都是为了抓住四相,被对方踩出来的。

“仇风又死哪去了?!”她终于忍不住大喊。

她身边的人七嘴八舌的回答,最后还是得出‘不知道’的结论。她头疼的让人围紧点,看牢角落里追尾巴玩的白犬。这才钻出人墙去找另一位神兽求助。

璘凤虽然摆脱被囚|禁的结局,但燕浔还是派人来伺候保护他,甚至搭建临时的凉亭。托他的福,游艺团的人都不必特地转移到避难所里。

此刻,他正站在木挑上吃着灵果,恢复冷清高雅的姿态。听了闵淑蕊的来意,傅雅南先是点点头,而后淡然答道。

“神君自有他的打算,我不便插手。”

这句换再转换一下,就是‘我管不了,不要再来问我了’。傅雅南是怕极了失智状态的大佬,这些天每时每刻都在防备。尽管对方昨天早上才醒。

而且,在场真的没有人能制得住失去神智的四相神兽。

帐篷边悠然晒太阳的白犬,战绩有主要有。

起床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拆了游艺团舞台的柱子,追蝴蝶跳进菜盆里又在汤锅里游泳。

被发现搞破坏后钻进游艺团的道具存放地,把所有箱子都撬开翻乱东西。

在全员合力围捕他的时候,将在场所有男性的裤腰带扯掉,风中走光。

······

越仔细数倒是越数不完,好在因为妖魔游艺团放弃巡演生意,不然闵淑蕊能被气得直接化身修罗恶鬼。她一度怀疑仇风是诓骗她的,像这样的生物到底哪里像神兽了。连正常的狗崽都没他闹腾。

“仇风和那哑巴跟班呢?怎么一天到晚都不见人影!凌虎,还有你、你、你,都给我去找!”

指派了四五个人,闵淑蕊满脸疲惫的靠在树下观看团员再次尝试揪住白犬。

不是他们对神兽不尊重,而是场面因为奸诈的神兽,实在控制不住。

人海追击战术,十多个魁梧高大的武艺表演者一涌而上,只见白犬眼珠转溜,抓住缝隙就钻。

被包围后他左拐右拐,刻意往别人□□过,绕得他们团团转,自家人打自家人。

身上酱料蹭掉差不多,白犬也溜出了乌烟瘴气的‘战场’,停在一个人的脚前。

对方正是最近神龙不见首尾的仇风,他身后跟着获得新假头的傀儡。

低头看了一眼,仇风蹲下向白犬伸手。见对方不抗拒,他两手将其兜住抱起。

佯装恼怒的闵淑蕊本想调侃他几句,却发现仇风深色外衣左肩的位置疑有血迹。她皱眉质问道。

“你刚刚去干什么了,仇风,你老实告诉我。我这十多年的团长,可不是好糊弄的。”

仇风不语,自顾自为白犬清除耳朵里的菜叶碎渣。这疏离冷漠的态度立即令闵淑蕊的火气噌噌暴涨。

发觉她真的不悦,仇风侧身让傀儡上前,将怀中硕大的包裹仍在地上。

里面的东西滚落出来,闵淑蕊瞬间倒吸一口。

这些全都是各类妖兽身上最值钱,可利用的部位。犀蛇的牙,赤面豹的尾勾,虺龟的外壳······

更难得的是那几瓶蠖蛾的毒液,这东西对人没影响,但对大部分妖魔有驱逐威慑的作用。有了它,这段时间随意外出不成问题。

闵淑蕊:“这、你,这些都是你自己取来的?”

除了国军队外的人,从妖兽那获得数量如此之大的战利品,闻所未闻。

“稍微花了点时间。”仇风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些的话,足够了吧。”

他指的是从闵淑蕊这换来一个新身份。

游艺团不受任何国家约束,他们有自己的行事规矩。

闵淑蕊摇摇头,“可是,如果你想彻底和那群人脱离,不是那么容易的。”

若仇风只是普通的流浪难民,她能随意将对方拉入团中,但仇风先前效命于月影军,情况便大有不同。

她虽然不了解月影内部的条例,却也明白这样的队伍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这点顾虑仇风当然知晓,可他更清楚自己的决心和初衷。

“我从来就没属于过他们。而现在我需要一个新的自由身份。不属于任何势力。”他抚摸着白犬的脑袋说道。

“打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为了守护月泽或离王加入的。他们也并不愿接纳我,因为我可是天生魔血,被视为不详之体。”

几天下来,他的瞳色愈发猩红。压制着的蠢蠢欲动的杀意。他抬眸望来,那眼神叫闵淑蕊心里发憷,她不禁后退数步,几欲转身逃走。

后来意识到失态,她尴尬的开口转移这一话题。

“你那么着急脱离,为了什么。如果你是需要帮忙的话,也许我能······”

出乎她意料,仇风不再理会她,默不作声的从她身边经过走向自己的住处。

一路上白犬都在安分的咬自己爪子玩,除了路过璘凤的凉亭时,他突然开始呲牙。

梳理羽毛的傅雅南差点没崩住完美的伪装面具,当场逃窜起来。他就不懂了,为什么大佬恢复时对他那么好,可一旦变成‘低智神兽’就凶悍得不行。

感受白犬拼命蹬腿,和欲将璘凤撕咬蹂|躏的那股冲动劲,仇风试着捂住对方的眼睛安抚。

手心被咬了两下仇风没躲,白犬像是觉得没趣,喷气哼哼着叫两声,转头趴着不动了。这普通家犬被驯服的表现,差点没让被刁难半天的游艺者们惊掉下巴。

后来仇风也顺畅无阻的替对方清洗身体,除去过程中一直被甩满脸满身的水,一切安好。

他待在屋内,傀儡经过他几天的训练能够达到他半分的功力,守在门外像个门神。白犬不出去作怪,难得乖巧霸占着软塌,追自己尾巴玩。

目光追随着那道白色的身影,仇风回想起前夜离一找到密谈的内容。

离一有谋反意图。他丝毫不意外。

月影军虽听令于王,实际上是效忠于‘国’,亦是本国神兽的‘意’。一旦出现国与王间的抉择,月影军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护国弃王。

反正王还会有,但神兽陨落国家大乱,这样的腥风血雨将会持续百年,直到新神兽和新王上任。损失之惨重无法估计。

“尽管你来历特殊,但未尝不可一试。你已经从台辅那获得认可了。况且,你的确是我遇见过的最强的天生魔血,你把它压制得很好,甚至已经要驯服它。”

离一难得给予他有史以来的最高赞赏,还交给他未曾谋面的亲生父母的遗物——一把通体漆黑的匕首。

遗物他收下了,但这个继任月泽新王的邀请,他果断拒绝。

抽出腰间的匕首,把玩打量一阵后,他随手把匕首丢到角落,与来时的鸳鸯钺回旋刃挨着。这么多年他不曾换过的武器,只有那把白瓷骨刀。最近他连武器都不需要,杀红眼后能徒手撕|裂妖兽、魔兽的外壳,身具魔血不惧瘴气毒气。

随着虐杀的次数增多,他力量从慢慢恢复到飞跃式的暴涨,他现在光靠五感,就能判断方圆几十里内的妖魔动向。身体愈合能力更是从前的数倍。

缺点就是,他恢复冷静所需的时间越来越长。

仇风坐在榻边,因为体内肆虐躁动的魔血不得不闭目养神。这次他稍微做过头了,若不是有那傀儡在,他到最后可能真的会失去理智。

说来也奇怪,那傀儡不像受他操控,但能接受他分流去的力量,像个活得容器或工具,却又渐渐产生意识·······

腿上一重,仇风睁眼正对白犬珠子般蔚蓝的双眸。玩耍的白犬不知何时跑过来,趴在他膝前直盯着他。

如今仇风已能熟练又自然的抱起白犬,把对方当成亦师亦友亦宠物的存在。他托起白犬的前肢和上身,低头凑去,面具前额抵着人家毛茸茸的脑门。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白犬舔了舔牙,没搭理他。

“你说过你会护着我,但其实我·······”

但其实我更想保护你。

这样的话说出来匪夷所思,细想下简直是他魔怔了,莫名其妙。可他一直觉得他理应如此。从他被藏到安全的枯井那天起。

攀爬在井壁上的他掌心磨破指甲剥落,若他不曾动身而是安然躲在井底,他也许会被另外的人救起,可能会有更为安宁普通的生活。但当他选择爬出井口追随而去的时候,沾染血与罪的征途已成定局,一旦他松开手,等待他坠落的是万丈深渊。

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于是,妖兽灵兽畏惧他,人类忌惮抵触他,低等的普通动物会被他的杀气血气惊扰,奔逃吵闹。

唯独那个最初无视种族界限收留他的‘四相’,对他始终如一。

仇风失神思绪飘飞到天际,被他架着的白犬安分不来,在他手上、颈间嗅了一通。男人的外衣没换过,渐来的妖魔血比普通液体难干,残留着几滴。

湿漉漉的舌尖席卷过下巴领口,仇风震惊之余不受控制的往后倒,来不及用手撑地。他的身上,突然压来一个人。

金光微闪,陆柳鎏伸出去的舌头还没收回来就恢复人身,他人没多少重量,只是突然转变令仇风受到不小刺激便被成功推倒。

收回沾染腥味的舌尖,陆柳鎏有点懵。趴在男人身上,他二话不说把面具揪掉。两指捏住对方下巴,他再次看清了这张槽点满满的脸。

果然,除去细微的不同,这基本和他前儿子仇玖鹫同志相似。

【陆柳鎏:666,这游戏的主脑是多偷懒啊,捏脸都懒得捏,直接来个重合的】

消失许久的系统,终于能够给予他回复。

【666:回宿主,游戏设定是由主脑随机设定,每个人物有不同的程序,不存在刻意塑造相同——】

【陆柳鎏:停停停!可以了,闭嘴!】

有什么能比这更郁闷的呢,陆柳鎏在肌肉逐渐僵硬的死士胸口画圈圈哀叹。他的系统重新回归,却又一次回到最初的、他最讨厌的格式化状态——老爹模式。

太难了,他又要重新改造对方了。

因为系统而神伤的陆柳鎏浑然不知,他的‘儿子二号’快被他这令人误会的行为逗弄到灵魂出窍。

人形神兽的银发上带有月桂香,这和数天来仇风鼻子习惯的妖兽血截然不同。他有些贪婪地深呼吸,又怕惊动对方,转而死死压制。

系统回归自己也恢复完整意识后,陆柳鎏还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他终于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任务了。

本想起身,可陆柳鎏看着呆滞的男人玩心顿起。他特地在对方胸膛上往前爬,单手撑着脑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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