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旧事(2 / 2)
尤记得当年宫里的赏赐一箱一箱的放在他们暂住的院外,都说皇帝宠爱皇后的母族白家,是因为当年皇帝还未登基之时并不得先皇宠爱,而当年的白家小姐却对他一见倾心,嫁为正妃。
白家几代为官,光是丞相就出了两位,家族庞大,有了白家的帮衬,他自是在先皇面前频频有了政绩,后登基为皇,正妃也自是成了皇后。
虽是贵为皇后,不过多年都无所出,九年前终是怀上了龙嗣,却不想生下死胎,被朝堂视为不详。
皇后诞下死胎后身子便一直抱恙,久不伺候君前。皇帝顾念她身子不适,便将后宫交给德贵妃掌管,谁知那时白家旁系有位子侄在酒楼大醉,口出狂言,说皇帝能坐拥江山都是白家给的,现下居然敢冷落皇后,削了六宫权位。
此事传到皇帝的耳朵里,龙颜大怒,朝堂上纷纷有人上奏,声称皇帝太过宠爱白家,以至于养成白家的狼子野心。
皇帝一怒之下便废掉了皇后,却未曾将她打入冷宫,而是留了妃位迁入偏僻的月华宫。
白家的旁系当时被杀的杀、流放的流放,而白家的嫡系本就凋零,即便再多朝臣上奏说白家子侄敢如此大不敬,污蔑皇帝,视同谋逆,皇帝终究还是不忍心对白丞相下杀令。
撤了丞相之职,赐了世袭的国公头衔,也算是保全了白家几代忠良的颜面。
朝堂上对这样的判罚颇有微词,皇帝对白家太过仁慈,视同谋逆都能有一线生机,此风若长,国将不安。
就在此时,被贬的白妃留下一封遗书,便用一根白绫吊死在月华宫,皇帝知晓后痛不欲生,大病一场,三日未能上朝,而后便下口谕:白妃不甘于被削六宫掌管之权,教唆白家旁系子侄诋毁皇室,现已自缢谢罪,死后不得入妃陵,贬为庶人,不可立碑,不可祭祀。另此事与白国公并无干系,经查属实,前朝妄议此事者,斩。
此后,便无人再敢上奏弹劾白国公,只是白国公同年便郁郁而终,国公的爵位自是承袭给了白逸轩,许是那一两年发生太多变故,忧思过重,便病倒了。
他这国公的爵位也只是个无权的名头罢了,何况他白家本就惹人非议,自承了爵位,他便称病从未上过一天/朝堂。
三七有些唏嘘,也不知道生在白家是幸还是不幸,只是他病了?依稀记得他好似是个文弱的少年,病了也好似正常,忧思过重,想来京城里那帮子太医即便是再没本事,这该还是难不倒的。
若是还病着,她将其治好,是否可顺利拿回订亲的信物?
京城国公府
白逸轩一袭灰色的衣衫,站在廊下看雨,淅淅沥沥,萧疏淡雅。
服侍他多年的人都知晓,主子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何时皆是一副超脱凡尘的淡然之姿,唯有在这雨天,他才会好似有一些喜怒的起伏。
子书端着托盘,将碗筷摆置桌上,轻唤一声,“主子,该用膳了。”
后者回过神,缓步走至桌前坐下,看着眼前的素面和姜汤,心下欢喜,执起筷子尝了一口,多年喝药,舌间总是萦绕着苦涩,对吃食的味道并不敏锐,吞咽也似是如鲠在喉,故此他用膳总是浅尝即可,难有口腹之欲。
只是这素面和姜汤是初见她时,她所食之物,尤记得那年她吃到鼻尖泛红的模样,甚是可爱。每逢雨天,他便也来上同样一份,胃口总是会好一些。
不过也才吃了三四口,便将筷子搁下,端起姜汤碗置于手掌,心情颇好,小口小口的抿着,唇角带着点点笑意。
看着外头雨滴打到泥地里,坑坑洼洼的积了不少水,便想着若是如她一般冒雨踩了一身的泥点子会是何等畅快?
“嗑”一声,子书将烧好的火炭盆放到屋里,又将一只暖手炉递到他的面前,才起的淋雨念头便被打散了。
方才入冬没有多久,自己便已经用上了火盆和暖手炉,若是淋一趟雨,病倒躺在榻上,自己倒是没什么,总归不过是昏睡着,倒是苦了子书他们几个惦念。
忆起莫风华说过他,总是一副进退得宜到挑不出半分错处的神仙做派,真想看他失仪的模样。
其实他不知晓,自己在对着三七之时,失仪过好几次,只是这些事,自己不会同他说罢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