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沈则病后,陈茗儿最多的一天也不过只睡了两个时辰。倒不是她不想睡,只是脑中的那根弦一直崩着,总是睡不踏实。傅婉仪怕她自己也折腾出病来,偷偷在她晚上喝的那碗粥里加了点安神补眠的药,所以陈茗儿这一觉醒来已经能闻得到后厨在炒晌午饭的菜了。
陈茗儿心里还惦记着傅婉仪说沈则今日能醒过来,连身上久眠的松软劲都来不及缓就翻身下床,稍事梳洗就往沈则房里跑。
心下着急,加上这几日也是常来常往的成了习惯,陈茗儿也没敲门,推门进来的时候,人微微喘着叫杨平:“五爷醒了吗?”
只是就在前一刻钟江夏的军报传回,楚国沿江六城已攻下三座,大势已定,只待后续大军渡江收网定音。所以眼下沈则的屋里聚了不少人,都齐刷刷地他看向门口。
陈茗儿唐突得尴尬,脸一下子红了,却还是愣愣地看了沈则片刻,才小声道:“打扰了。”
见她要走,沈则把手里的军报往桌上一扔,对着这一屋子不太有眼力劲的下属道:“都不饿吗?先吃饭吧。”
“哦哦,对,是该吃饭去了。”
这几个愣头糙汉终于反应过来了,也闹了个脸红害臊,互相推搡着往外走。
陈茗儿低头躲开到一边,等屋里终于清净了,才悄悄地伸手把门关上,一回头,沈则已经到了跟前。
大病初愈,脸色还不是太好,难得见他披了件棉衣,笑意柔和。
陈茗儿抬眼,还来不及说话,就被沈则轻轻拥入了怀中。
陈茗儿贴在他胸口,感受着头顶上落下来他温热的呼吸,撩动着发丝。衣料上的熏香和淡淡的药味混在一起,拧成一股莫名温暖的味道。
陈茗儿下意识吸了吸鼻子。
沈则手掌托着她的后脑,低声笑笑:“小狗一样,闻什么呢?”
“你才是狗呢,”陈茗儿声音闷闷的,带着淡淡的哭腔,“你这是好了?”
沈则微微低头,下颌抵着陈茗儿的额头磨了磨,笑着说:“有人等着我娶,不敢不好啊。”
“你胡说!”
陈茗儿又急又臊,想在沈则腰上掐一把,奈何这人的腰腹硬邦邦的,找不出一丝囊肉来,她手掌软软地摩挲半天也没找到下手的地方。
“急什么,我又没说是你。”沈则捉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拉扯到身前,低头对上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胸口被又甜又疼的情绪胀满,低声道:“醒来后我就开始害怕了。”
像是在跟她抱怨,又像是在撒娇。他人在病中,眉眼间褪去了往日的淡漠冷硬,眼神更是能把人融化的温柔。
陈茗儿心突突地跳着,别开脸不看他,小声问:“你怕什么呀?”
“怕你反悔。”
陈茗儿被他这一番欲进还退搞得云里雾里的,茫然地嗯了一声。
“那日你喝醉,说哪一日能救了我就嫁我,你还认不认?”
说着话,沈则胳膊往回勾,生怕怀里的人恼羞成怒给跑了。
陈茗儿是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了,但先前她的确也是这么想的,看来是酒后把心里话给吐出去。她双手无力地抵在沈则胸口,人想往外挣扎,她这一扑腾,沈则却抱得更紧,嘴唇似有若无地贴在她的耳畔,噙着笑道:“我还没好全,你乖点。”
他的气息灌入耳中,像有人拿着羽毛逗弄着耳廓,陈茗儿浑身颤栗,手指抓住他腰间的衣裳,怯生生道:“你……你先放开我。”
沈则轻叹一声,“你就让我抱抱吧。你不知道,从前我心里有多难受。”
他这话让人心疼,陈茗儿诺诺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别怕,放心跟着我,回京之后你若愿意就还跟着傅婉仪在太医署,”沈则的嘴唇从耳朵到鼻尖再到脸蛋,一面说着话,一面蜻蜓点水地亲着陈茗儿,“等我把一切都料理好了,你就踏踏实实嫁给我,嗯?”
陈茗儿溺在他的柔情蜜意中,朦朦胧胧,却还是拽着一丝清明,“她是公主,你怎么料理呀。”
“公主也不能强人所难,”沈则拇指摁着陈茗儿娇柔的唇瓣,轻轻揉着,“你信我,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他病着的时候,陈茗儿是后悔过,生怕连一句真心话都来不及同他说。可他现在好端端地就站在自己面前,陈茗儿也确实如沈则预料的那般,心中又松动了。
她神情怅然凝着沈则,“你不必要非得为了我跟长宁,跟贵妃,甚至跟陛下闹得不痛快,不值得。”
沈则揽着她坐下,轻声道:“真是个傻姑娘。”
陈茗儿被沈则摁在腿上,动弹不得,只能垂眼看着他:“我说的是心里话,不是负气,更不是逼你。你有大好的前程,若真是因我给毁了,不值当的。”
“我的前程若真能被你给毁了,那这样的前程便是不要也罢了。”
沈则扶着陈茗儿的腰,眼神缱绻,他眼中有她,也只有她。
他并非刻意而为,也并不知晓此时的他有多撩拨人,陈茗儿却被这样的眼神烫得不行,别开眼睛,“不许说这样的话骗人。”
“没骗你,”沈则在她腰上轻拍两下,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我的命都是你救回来的,我怎么敢骗你?”
陈茗儿在他怀中不自在,又怕谁突然间进来,小声央求着:“你放我下来说话好不好,这么抱着像什么样子。”
沈则知道小姑娘脸皮薄,看了一眼门口,“你放心,没人敢进来。”
“那也不好。”
“你一个姑娘家怎的有这么许多的忧虑。”沈则扳着她的肩膀叫她冲着自己,眼神审问,“我记得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陈茗儿软软瞪他一眼,“你以前还不这样呢?”
沈则明知故问:“不哪样?”
陈茗儿眼神幽怨地看了一眼他扶在自己腰上的手,“你以前见我次数不多,却从来没给过我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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