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2)
事实上兰波差点都快忘掉自己已经结婚了。
她刚计划好关于山本教司之死的每一个环节,充满了诗人瑰丽的想象力与匪夷所思的可操控性,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践学校那边迫不及待就放了胖子长假。然后,数位兰波也无法拒绝的老教授轮流上门拜访给她打气,鼓励她勇于面对生活的惊涛骇浪不要害怕人言
兰波“”
合着您几位是觉着我的生活还不够排山倒海的么
老教授们纷纷对她的坚毅勇敢表达高度赞赏,然后宣布了学校对她的补偿以及奖励。佐藤教授许诺过的升职加薪全部不在话下,诚意十足,再吊下去恐怕她就真的不得不荣升为最年轻的研究生导师兰波万般惊恐之下只能表示没问题,马上就收拾收拾滚回讲台上课。
只要兰波教授点头表示这件事翻了篇,对于学校来说事情最棘手的部分就算和平解决,至于山本今后怎样,那就要看他身后的家族势力如何发力。反正再怎么折腾这个人的前途都已经大打折扣,不值得再在他身上追加投资了。
森鸥外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接了进来。
彼时兰波正在家里整理教案,顺便调整关于山本的暗杀计划。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抬头捏了下鼻梁才摘掉平光眼镜顺着声音找到不知为何出现在沙发底下的通讯工具接通电话“您好,兰波,请问哪位。”
声音冷淡而克制。
负责监视森鸥外的ortafia看他的眼神更加同情。
森先生毫无知觉般高高兴兴接下话题“亲爱的,我从横滨过来看你啦”
兰波被他恶意卖的萌恶心的一哆嗦,忍着这股恶心拿出最温柔的语气回了过去“真的吗好开心啊我现在就换衣服去车站接你,乖乖站在显眼的地方等我哦,么么哒”
同样被恶心得打了个嗝的森先生交出电话冲监视自己的人笑得春光灿烂“夫人年纪轻又爱玩闹,真拿她没办法。”
不知道该同情谁的ortafia只能保持微笑:你高兴就好,真的。
另一边兰波挂了电话先把家里的物品挨个检查一遍,确认没什么可疑的地方。然后她从衣橱抓出件米色纱裙三两下换好,简单画上淡妆拿着钥匙开车前往新干线车站。
幸亏眼下时间尚早,还来得及给织田作之助去个电话拜托他从横滨提前下班赶过来接中也回家。
森先生和他可爱的同事没在车站路边等多长时间,一辆外观朴素口碑良好的家用型轿车稳稳当当停在面前。
前侧窗缓缓降下,一个留着黑色长卷发、眉目如画的异国美人含笑向外张望:“咦这位是”
“啊嗯,这是、是我的一位病人。诊所找到了一位好心的投资人,眼下有两周左右的假期进行调整我也没什么其他地方可去,第一时间就想着尽快赶到你身边。”
森先生脸上演得一片深情,兰波小姐乐得配合,她冲陌生人侧头微微点了一下:“您好。”
“您、您好”
有一位好看到这种程度的夫人,森医生说他因此不想死这件事突然变得可信度爆表。
换了他自己,能娶到这样的美人哪怕死都愿意
森欧外拉开副驾门坐在兰波身边,监视他的人云里雾里稀里糊涂自己坐在后座。轿车重新打火,教科书般完整规范的按照考试要求重新驶入机动车道,一个小时后到达兰波在东京的居所。
嗯看上去比森先生那家小破诊所要体面多了,周围都是值得尊敬的普通人邻居。
“请进。中也还没放学,等会儿会有个在我这里打零工的男孩送他回家。对了,”她给客人找了拖鞋出来,直起身子看了眼森鸥外,一个绊子也不打的临时换了问题:“上次还说有假期了出去度蜜月。真不凑巧,这几天刚刚升职,又到了快要期末考试的时候,很难请到假呢”
她原本想问的是为什么没看见爱丽丝,目光瞄到森先生比平时更加苍白的脸色以及脸侧几块尚未消退的痕迹兰波突然意识到这个人似乎是遇到了麻烦正在悄悄求助。
他是个医生,很有掌控欲,也很讲究细节。
十个医生九个有洁癖,剩下一个是洁癖加强迫症森鸥外就是剩下的那个。
这样一个人,首先不可能扔着他的“事业”两个星期不闻不问放大假,其次不可能允许自己穿着有污渍的衬衣出门,最后作为一个对自身情况非常了解的女士,兰波小姐不相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带着个同性出现在自己面前,除非那人是个同性恋。
森先生性取向应该不是男性,他不是和前妻生了个女儿爱丽丝吗
从车站见面开始,他自始至终没有向妻子介绍所谓“同事”之人的姓名,除了不想过日子了这个选项外,更可能的答案是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这人姓甚名谁。
一个陌生人
临时搭档
监视者
危险
那么,他一定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带着陌生人在身边。考虑到这个人常年混迹于横滨黑街这种情况似乎一点也不奇怪。
森鸥外敏锐捕捉到她临时改变的问题,紫色眸子更加柔软:“夫人,下次我会记得提前先和你商量一下。这回就请你原谅我吧,在爱情这场战役中,我还只是个新兵。”
呵呵,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你那么大一个女儿哪里来的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还是你自己有丝分裂出来的
兰波在心底骂了一句,脸上表情无懈可击。
会错了意还以为她是想保护丈夫的森先生觉得自己该对聪明的妻子更好些,他真的不知道能不能保护她好好活到成为首领夫人的那一天。此时唯一能够给出的承诺,就是森夫人的姓名栏里,永远只会出现兰波小姐一个人的名字。
当然,他并不后悔拿她的存在信息作为抵押品的行为。
放在银行里做担保的钱就不是自己的钱了开什么玩笑,除了多出几分可能易手的风险外,它的属性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抱歉,我不擅厨艺,吃咖喱饭可以吗”
冰箱里有织田作之助昨天炖好留着的一大锅咖喱,以及一盒子剩米饭。盛出来摆好形状拿微波炉热一下就行了,森鸥外这垃圾男人不值得她冒着重新装修的风险下厨。
兰波小姐在心底撇了下嘴,深深认为自己的涵养比之从前高了不知道多少。
咖喱饭啊
比泡面好很多呢,有蔬菜有肉类还有主食,胡萝卜和洋葱都是健康食物,森先生觉得自己没什么可挑剔的,夫人对我可真好
森医生的夫人可真好
同样被招待了微波炉咖喱饭的ortafia觉得自己哪怕不吃饭就着女主人的颜就饱了,万万没想到作为唐突出现的电灯泡竟然还能得到正常意义上的善待,和森先生待遇一样呢
那是因为森先生和你的地位本来也就没什么差别。
等中也被织田作之助接回家,进门就看见出炉两个多月早就不新鲜了的继父森鸥外坐在沙发上盯着自己老娘,表情蠢兮兮的。
“森先生。”
小少年上前打了招呼,带着自己的保姆一溜烟就跑上二楼不肯出来了。
家里的客房都是现成的,安排好突然从横滨跑过来的两个人兰波表示明天还要上班没办法招待客人,只能他们两个自己结伴游东京了。
对下手目标早有了解的森鸥外本就不想把她扯进这件事里,能瞒过去更好,也省得事后再花额外精力向夫人解释什么有的没的。
兰波他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森鸥外她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于是皆大欢喜。
第二天森先生就带着监视自己的ortafia离开兰波家,对方在见到他的妻子后下意识认为这个医生没有说谎,得到了初步信任就可以继续接下来的计划。
他只是在婚姻这个问题上没说谎而已,其他方面可不保证诚实。
森鸥外知道山本这种突逢大变从高处跌落郁郁寡欢的人会出现在什么地方,他和“同事”在东京街头溜达了一会儿,拐了几个弯就在一处女招待陪聊的“红茶店”里找到了正借着酒劲大发牢骚的山本前教司。
嘛也就只有陪酒女郎才能看在钱的份儿上忍住恶心听他满口喷粪,因为女人吃了大苦头又没什么本事的男人,唯一能想到的排解苦闷方式还是去找个女人倾诉。
负责监视他的ortafia坐在距离不远的地方叫了杯红茶,森先生在心里撇嘴嫌弃了一句“小气”,双手插在衣袋里看好时机走出去,刚好让山本短粗的胳膊打在自己身上。
“啊”
“哎呀”
“你他妈的长没长眼”
赋闲在家无事可做出门找人喝酒消愁的山本看到森先生秀丽的脸就忍不住心烦那些只会看脸的女人一个比一个肤浅,自己这种又有前途又有家族势力的男人有什么不好,多和她说几句话就叫骚扰真该让她知道什么才叫骚扰
“啊抱歉,是我没有注意到您心情不虞。”
穿白色医师外套的青年笑起来很有几分无辜,紫色眼睛深处翻涌着浓厚的血腥味。
与此同时,坐在自家客厅整理完教案的兰波教授拿起一只仿佛装饰品的盒子挂坠装进口袋,淡金色的光芒逐渐变得耀眼。
番外
“抱歉,我的孩子生病了,请问您能给我点热水和糖吗这是钱。”
一个黑色长发的外国年轻女人走进佐藤当值的便利店。她的样子很奇怪,头发上滴滴答答的血弄脏了他刚拖干净的地板,手上脸上带着不知道怎么弄出来的伤口,倒是背上睡熟的孩子一脸安详。
“您怎么伤成这样需要报警吗需要帮您打急救电话吗”
刚刚考上大学出来打工赚生活费的佐藤绕过柜台出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最终停在她放在收银机上的纸币“那个,很抱歉,我们这里不收欧元,对不起”
最近横滨有点乱,他不太想给自己惹麻烦。
昨天租界区发生了一起剧烈爆炸,原本坐落在那里的驻军以及相关军事基地瞬间化作臼粉,爆炸带来的震动甚至一度引发轻型海啸。事情发生后相关地区立刻戒严,无数官方或民间的搜救队第一时间冲了进去。
说实话,他们都不像是要冲进去救人,反倒是像在找什么东西。到今天就有不少陌生人一家店铺挨着一家店铺问有没有见过奇怪的伤员。
话说,这个脸上脏兮兮只有眼睛明亮背着孩子的外国女人,到底算不算奇怪
“我的孩子受伤了,他的父亲,昨天不幸出了意外去世了。对不起,能给我点热水吗不要糖也可以,我马上就走。”
她抬起头,虽然脸色苍白满脸污痕,仍旧掩不住惊心动魄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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