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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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些许水,景仲神情有些乏了。

画溪柔声道“王上先歇息吧,等会儿药好了,我再叫你。”

景仲“嗯”了声,缓缓闭上眸子。

画溪吹灭了屋子里的灯,只留了床头那一盏,灯光微弱,映在他脸上,晦暗不明。画溪坐在榻边,俯视着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平缓的男人,俯视着这个曾护过她的男人。

他这回受伤,画溪的心境与上次截然不同。

上次看到他躺在床上,她脑子里只有害怕;怕他就此取了个他去了,自己处境艰难;这回虽也有害怕,但她隐约觉得,这回的害怕和上回的害怕不是同一回事。

迷迷糊糊,掺杂了别的东西。

想到这里,她喉间不禁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滋味。

难道真的是心疼吗

平心而论,他对自己这么好,她怎么会没有察觉呢

刚到柔丹那会儿,她怕他怕得要死,日日同床而眠,心都没办法放在肚子里。她曾以为,自己终有一日会被他做成人皮灯笼挂在宫檐下。

然而呢

光是她顶替龙洢云和亲,他都可以光明正大的了结她的性命。

但他没有,非但没有动她一根汗毛,还放她离开,给她新的身份,还她自由。

外面终于下雨了,一场秋雨一场寒,风吹过窗棂,拂动帘幔,扯回了画溪的思绪。

她神情渐渐回拢,起身走到柜子边,抱出一床柔软的被子,轻轻覆盖在景仲身上。

这一夜她都没有睡觉,守在榻边看着景仲。

赫连汝培说他伤得很厉害,但他要强,不肯示弱。可画溪是有眼睛的,她看得出景仲的虚弱。

她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强撑着精神着他。

到早上天快亮的时候,景仲突然发冷,身上不由自主地打着寒颤。

意识也逐渐模糊。

画溪吓得不轻,忙去摇醒他“王上。”

他困于梦靥,久不能睁眼。只薄凉的双唇翕动,吐出一个字“冷。”

画溪晓得,带伤三分寒,她到柜子里把被子拿出来全压在他身上,又另外找婆子灌了几个汤婆子,塞到被窝里。

用处不大,他还是颤得厉害。

她咬了咬牙,褪了外衫,只穿了件薄如蝉翼的寝衣,爬到床上。景仲伤得不能随意动,她贴在他身旁,双臂搂着他的肩,将人抱在怀里,用身体一点点去温暖他。

窗外雨声潇潇,搂着景仲,她听得那雨声,心里莫名清净。

日上三竿,刺眼的日光从楹窗中洒了进来,画溪蓦地从梦中惊醒,睁开了眼睛。

一身冷汗。

她做了一场梦,梦到景仲在她怀里断了气。

冷汗淋漓直下,醒了心口还跳得厉害。

她一低眸,景仲还在她怀中,人昏着。

情形却不怎么好,呼吸浅淡得几乎不闻。

画溪心惊肉跳,慢慢将耳朵贴在他鼻间,才闻得他的呼吸。

好在身子已经不冷的。

画溪起床,穿好衣服,出门寻赫连汝培。

景仲的伤不能再耽搁。

刚出门,廊外传来阵阵脚步声。

人影幢幢中,画溪看到赫连汝培带着虞碌走了过来。澹台简也在一路。

“王后。”几人很快行到她面前,许是昼夜赶路,身上风尘仆仆。

画溪顾不得那么多“先生不必多礼,快去给王上看伤。”

几人略作揖,便往屋里走去。

画溪跟了过去,只见虞碌让赫连汝培将昏了过去的景仲扶起来,他解开景仲的衣服,只见里面用厚厚的绷带裹着,伤口上涂了厚厚的凝血粉。

饶是如此,还是有鲜血渗出来。

血将绷带和伤口浆在一起,难以处理。

稍稍扯动绷带,就有血渗出来。

景仲人昏着,意识不清楚,伤口的疼痛让他下意识抗拒赫连汝培的触碰。人一挣扎,伤口就更容易出血了。

虞碌双手沾满了鲜血,急得满头是汗“赫连,稳住王上,让他不要乱动。”

赫连汝培压力也大“我他我稳不住啊。”

景仲不喜欢别人碰他,画溪的心随着他的挣扎的动作一抽一抽的,双腿也跟着发软。

她眼圈都红了,走过去,声音里竟不自觉带了哭腔“赫连侍卫,让我来吧。”

“王上力道大,他这会儿意识又不清醒,万一”

画溪摇摇头“没关系,我来吧。”

赫连汝培看了虞碌一眼,只见虞碌微微点了点头,他这才将信将疑坐起来,把地方让给画溪。

画溪就坐在床头,从身后抱住景仲。

景仲下意识挣扎了两下,画溪颤着声音喊他“王上。”

嘿,也是奇了,他眉头深深皱了下,倒真的不乱动了。

虞碌擦了擦额角的汗,用剪刀将绷带剪断,再用银针一点一点挑出紧紧沾留在伤患处的绷带残余。

画溪长舒了口气,缓缓开口“王上他,没有性命之虞吧”

虞碌抬头看了她一眼,道“与其担忧他的这点伤,还不如”

言及此处,他似是察觉自己的失言,忽的闭口不言,默默低头处理伤口了。

虞碌重新给景仲处理了伤口,也是这样,画溪才看到了他的伤,前胸后背各有一伤,贯穿整个身体。

饶是看着猩红外翻的血肉,便知道该有多疼。

景仲没喊疼,画溪看到都心惊肉跳。

虞碌忙了许久,画溪抱着他的胳膊都酸麻得快没有知觉了,这才将伤口缝合完毕。

虞碌的手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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