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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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后来,画溪不知怎么睡着了。

翌日清晨,画溪迷迷糊糊醒来,刚坐起来,便觉怀中有什么东西跌了出来。

低头看了一眼,竟是她给景仲绣的荷包。

目光下意识就挪到旁边,景仲平常睡觉的地方,褥子整洁得根本没有人睡过的模样,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和她昨天入睡前没什么差别。

景仲竟又一夜未回。

画溪轻轻舒了一口气,略有些纳闷,昨夜他又没回来吗

许是在高高的鼓楼上吹了凉风,画溪觉得有些头疼。她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拉起被子走了进来。

没多久,陈嬷嬷就端着水走了进来。

“姑娘醒了”陈嬷嬷看向她的时候,眼里既有迷惑,又有不解。

画溪觉察出了她眼神中的闪烁,问“嬷嬷,外头出什么事了吗”

她隐约听到有人在搬箱笼的声音。

“是。”嬷嬷低着头拧了帕子给她“是侍卫在搬您的行李。”

行李

画溪想了下,景仲昨天说了,今日启程,侍卫搬行李,定是要出发了。

“都什么时辰了”画溪有几分赧然“昨日睡得太晚,竟睡到这会儿才起。没耽误启程吧”

陈嬷嬷看向她,眼内多了几分怜悯。

“王上吩咐”陈嬷嬷顿了下,深吸了口气,才一气说道“他吩咐说,先送姑娘走。”

“送我走”画溪抬眸愣住“送我去哪儿”

“回大邯。”

画溪听了,许久没有说话。

心里的感觉很是奇妙,就像一个在沙漠行路的旅人,突然寻到一块绿洲,那里有丰沛的水源、茂盛的草木、和她渴盼已久的栖息之地。

她拼命往绿洲奔去,走到近前,才发现,那原是海市蜃楼。

“姑娘”陈嬷嬷不知昨日他们出了什么事,怎的出去一趟,睡了一觉,早上起来就成了这幅光景“您和王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画溪喃喃。

昨日是景仲的生辰,她早起给他做了一碗长寿面,下午他们一起去看了冰封望江的美景。他给她买了梅花,带她喝了牛乳羹,还背着她登上高楼畅谈了他的壮志雄心

若说有误会,也仅是在那个侍卫出现之后。

“我去找他。”画溪起身。

榻前的衣架上,只有画溪的披风挂在上头,旁边空空荡荡的。她盯着那里,竟觉得心也往下面跌了几分。

取衣服的动作也愣在了那里。

“李姑娘。”赫连汝培站在门口,手中端了个盒子,突然喊了画溪一声。

画溪愣愣地回头,取了披风就往外走,疾步匆匆“赫连侍卫,王上在哪儿”

赫连汝培往门前一挡,拦在画溪身前“姑娘。”

“这是何意”画溪仰起脸,眸子里竟不知不觉浮起水光。

赫连汝培别开眼“王上吩咐属下,即刻送姑娘启程。”

画溪听到这话,额角跳了跳。

昨日他还、还说他们是夫妻。

既是夫妻,又怎么会不问缘故,就将她送走。

“我不信,我去找他。”画溪错过赫连汝培,径直往前走。

赫连汝培道“姑娘,王上一早便带人先赶回国都了。”

画溪推开他,往旁边景仲的书房去了。

微雪苍茫,天地一白。

书房的龙涎香沾了雪气,凝成雾霜,让人看不真切。

画溪扫了一眼,景仲日常所用之物,他批的折子,常用的笔墨,一应物什,收的收,拿的拿。

她疾步匆匆,再往另外几间宫殿走去,皆如书房。

与景仲有关的所有东西都收走了。

不知如何回到寝殿,赫连汝培和陈嬷嬷仍在门口。

“王上他还说什么了吗”画溪抬起头,哑声问道。

他没有做声,画溪又道“他要赶我走。”

赫连汝培这才发现她唇畔悲切的笑意。

那个温婉动人的女子,脸上竟浮起悲彻凉意。

赫连汝培心头微震,却咂摸不出其中的滋味。良久,他才道“姑娘,该启程了。”

画溪又笑了笑,没再说话,提起裙摆往屋里走了去。

走进寝殿,她的目光一眼就定在寝殿偏侧的悬阁上挂着的一幅景仲的画像。

画像上的人一身玄衣冠冕,衬得他眉眼间凌厉,森冷的杀伐之气。

这才是真正的景仲。

帝王无心。

画溪觉着好笑,竟将他这许久对她的好当做习以为常,就真忘了他本质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送她离开的车马就停在行宫外,周围静悄悄的,画溪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自己的脚步踩在雪地里的沙沙声。

到了马车前,她抬头看了眼身后的宫墙深处,想起才到行宫那一夜,她在沁芳殿看到那进贡的十几个美人,她整宿睡不着觉。半夜无人时,她从榻上爬了起来,沿着红色的宫墙走了一圈又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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