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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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芜姬尝试了让人从外面提两个童子回来,一个太木,像是木头成精;一个太纯,她刚刚摸了摸脸,便一泄千里。

她索性放纵一番,开了场三天的选秀。

美男易寻,可是选出来的人,皮肤触感、身体软硬、声音吐气、面容神情,总有一项让花芜姬感觉不对劲,甚至有些一脱上衣就让她恶心。

那句“妾身离不开九郎”不过是她惯用的话术,可如今夜深人静,花芜姬躺在床上,竟然真的开始思念。

女子蜷缩了起来,像虾米一样把背朝外。

她想抱凌九、想摸摸他的脸、想咬着他会动的耳朵,低声细语。

凌九不会说好听的话,到了极致,也就是低低地唤一声“芜姬”

身为从小在教中长大的杀手,却在明知道自己被骗后,又被几声哭腔哄了回来。

那样一个木讷呆蠢的人,花芜姬想他了。

她想凌九烤的鸡,想给凌九梳双刀髻,想咬着他一听自己说话就发颤的耳朵,然后上他。

小腹一阵收缩绞痛,花芜姬把身子蜷得更紧,感受温热的血冰冷地流出身体。

她宫寒,月事痛得如剥皮。

只是她习惯忍痛,在戏班子里能忍,在凌花教里更能忍,花芜姬最擅长的就是忍辱负重。

一时的思念而已,忍过一晚,凌九在她心里就什么都不是了。

她相信凌九爱她,可她不相信爱。

花芜姬惜命,不想把自己折在任何危险里。

爱是最危险的危险。

不提旁人,死在她的手下的,要不是爱她,要不是爱了别人后背叛了她。

这事太危险,花芜姬绝不敢沾。

忍过这晚。

她闭上了眼。给她一晚上调整,明日一早,便没有九郎,只有银花堂凌九。

游戏到此为止,她该抽身了。玩男人而已,到头来要是把自己也玩进去了,那就真成了笑话。

过了今晚只要给她一晚的时间,这点纤如牛毫的牵绊很快就能斩断。

正准备睡去,门外突然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花芜姬警惕回眸,赫然看见穿着夜行衣的凌九朝自己走来。

他身上带着夜的湿气,腰上还别着两把漆黑的环首刀,显然是刚刚赶回来。

花芜姬看着他,他也很快感受到了活物的视线。

“芜姬”凌九小声地唤了声,穿过月门,走到了她床边。

一句你怎么还没睡未出口,映入眼帘的是女子惨白渗汗的面容,凌九一惊,连忙掀她的被子,“你怎么了谁伤了你”

花芜姬有气无力。回来的可真是时候。

她如今对凌九的感情复杂万分,理智压制情感,虚弱的身体又削弱理智。喜欢和厌恶像是两仪八卦似的周旋抵抗,难分胜负。

凌九刚把被子掀开就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他瞳孔收缩,把被子给花芜姬盖好,想问她有没有叫过大夫,又觉得教主重伤,一堂堂主必然已经来过;想问她是谁伤了她,可既然花芜姬还活着,证明对方肯定死了。问什么都是废话。

“抱歉”他只得给花芜姬道歉,双眼发红,“是我意气用事,我不该离开你的。芜姬芜姬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花芜姬躺在床上,鲜血汩汩下淌,一只手被凌九攥着,听着他难过到哽咽的道歉,想起了凌九那日一句“属下把您当做母亲”。

她要是有儿女,想来走之前就是这个场景。

“妾身不碍事。”花芜姬挽起一个苍白的笑容,“只是来了月事,不打紧的。”

凌九的哽咽一下子就止住了。

他身为男人的脸面自尊又受到了伤害,整张脸泛起了窘迫的微红,咳嗽了两声,小声问她,“那、那要怎么办”

能怎么办,难不成让他把自己子宫挖出来。

花芜姬叹了口气,凌九想了想,从衣襟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我给你买了油酥鸡,你吃了会好些么”

小时候堂里的姐姐们就是这么告诉他的女子来月事时,只要吃到好吃的就能有所缓和。这或许和负伤的野兽需要进食、虚弱的病人需要进补是一个道理,凌九如此想。

自然,实际上只是堂里的姐姐们哄他做饭而已。

花芜姬看着他掏出来的油纸,眸中的情绪愈加复杂。

呆子,什么都不懂。

她背过了身,轻轻地开口,“妾身躺一会儿就好,你今日去自己房中睡罢。”

区区一个男人,她才不会痴傻地把全部心神分给一个外人。天下熙熙,皆为利往,除了一个利字,别的都不可尽信。

纵使从前的凌九可以为了花芜姬受辱,可当他知道花芜姬是凌花教教主后,是否滋生了邪念不得而知。

仔细想来,为何他会这么快就原谅自己真的是凌九心思单纯、自己演得炉火纯青么。

一个从小在凌花教长大的杀手,说什么心思单纯荒谬。

在她眼中懵懂简单的凌九,何尝不是曾经那些姐姐们眼中的自己。

进了凌花教,扮猪吃老虎这件事,谁都会那么一二分。

花芜姬闭上眼睛。

终归只有自己可信。

“你身体不适,我留下来守你。”黑暗之中,她听见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我就在月门外,有事唤我。”

花芜姬没有理他,她听见脚步朝外走去,随后消失。

如今倒是少有人敢忤逆她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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