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梁元帝,唯有佛诵经(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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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丁典已然支撑不了多久了。”穆飞鹰站在老爹身后得意地道“只要抓住了他,连城诀想必唾手可得”

连城诀

我站在刀光剑影里,第一次真正明白了这三个字的魔力。

刀剑击打的声音渐渐停息了,丁典被七八把剑架在脖子上,被压在地上,他倒下之前看了我一眼,那目光里无喜无悲,仍旧如我初见他时那般。

我回了凌府,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离开不过数日,我却觉得这里如此陌生。一转身,仿佛小菊还站在那里,愁眉苦脸地替我挑着帖子。

丁典被押去了知府的大牢,他被抓的事被严格保密起来,恐怕其他人做梦也想不到,他们梦寐以求的人会被关在官家的大牢里。

我无数次地想起他的眼神,黑得仿佛无风无月的夜,清明得却像晨星。

我在房中呆了几日,老爹终于安排完了事情,有空来见我了。

我不知我是怎么有勇气反抗他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我能用的办法都用了,我求他放了丁典。

“我养你近二十年,你竟如此吃里扒外”他一把将桌上的茶水挥掉“滚我凌退思没有你这不成器的女儿”

“爹,娘知道你这么做会伤心的。”我跪在地上,用我最后一张筹码。

他冷笑一声“你倒也学会用你娘来威胁我了”

连城诀这三个字,仿佛一副毒药,将我熟悉的人变成陌生的样子。

我求了老爹许久,还是没有能让他放过丁典。我倒是从那些手下口中得知丁典死不招出连城诀的下落,连老爹也拿他没有办法。

老爹拿丁典没有办法,看见我一次糟心一次,他手一挥,随意给我安排了个亲事,就要把我嫁出去。

凌知府家小姐再次嫁人的消息传遍了荆州城。

我坐在窗前,嫁衣就放在一旁,我对着镜子,仿佛还能看到小菊在给我梳着头发,梳得那么细心。

我从梳妆盒里拿起一支金钗,用锋利的前端贴在脸上,慢慢划了下来。血从我的脸上流下来,从下巴上流了下来,那种尖锐的疼痛我却仿佛感受不到。我只看到小菊的脸,她冲我摇摇头,眼中都是泪水。

我却笑了,用那支金钗继续在脸上划,直到我手上用不上力为止。

凌知府家的小姐不用再嫁人了。

一个毁容的女人自然是不用再嫁的。

我搬出了凌府,住到了后山的小楼上。老爹全当没我这个女儿,我也再不想见他。

后山经过修葺,倒也是个适合居住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我便在小楼里自力更生。前世我也不是什么大小姐,生活自理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若是下山采买东西,我就拿面纱遮住脸,也时常听着江湖上的消息。比如“南四奇”合力抓住了某个江洋大盗,为民除害,又比如荆州城里“五云手”万震山的儿媳添了一女,那位万少夫人,当真是千娇百媚的美人。

但却丝毫无“连城诀”的消息,更遑论丁典。

我在后山独自一人住了两年多,倒也清净。闲暇时侍弄花草,练习一下书画。我自己衣服首饰,还有便宜娘留给我的嫁妆还多,我倒是不愁怎么过活,但也不喜奢华,只尽量节俭地过。

又是一年月圆时,我独自坐在院中乘凉,忽然见山下隐隐有火光。

我爬上墙看了看,却正好是衙门的方位。这个时辰我爹已经回了府,我倒不担心,只觉得这件事隐隐有些蹊跷。我回身跳了下来,正打算回房休息时,却见花丛中站着两人,蓬头垢面,衣衫破碎,手脚上还带着残余的铁链。

其中一人朝我看了过来,他淡淡道“凌小姐,丁某唐突了。”

我还未来得及说出什么话来,他已经冲了过来,拽起我进了屋内,另一个人也跟了进来,刚关上门,我就听到不远处密集的脚步声,那人冷笑一声“他们动作倒是快得很”

我忽然想笑,但却笑不出来“丁典,你逃出来了”

他沉默了一下,才道“是,我逃出来了。”

院外的声音更近了,另外一个人开口了,那是一个听起来很年轻的男声“丁大哥,我们怎么办”

丁典看向我,我道“我后院有一处地窖,是我自己挖了放酒的,你们躲那里去,他们不会发现。”

丁典道“你会酿酒”

我“嗯”了一声,我会酿酒,不过是因为我老爹爱酒,我才去学的,只是如今已物是人非。

我拢了拢头发,推门走了出去,我爹的亲信傅一平带着人刚好冲进院门,我立在门口,居高临下“半夜三更,你们这是做什么”

“牢里刚逃了两个死囚,属下担心大小姐安危,便过来了。”

“府衙里铜墙铁壁,是谁能逃了出去”我冷声道“你们既是来搜人的,就请便吧只是不要损了我的花,哪一棵都是名种。”

“多谢大小姐。”傅一平向我抱拳,便吩咐下去“小心点搜,莫碰坏了花。”他做人一贯八面玲珑,我不理他,坐在院中石墩上喝着茶。片刻过后,便有人来报告他,什么都没有搜出来。

“打扰大小姐了,我等这就告辞。”傅一平向我行了一礼,带着人就走了。

我知道他不会轻易地就相信我,我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回了房间,一觉睡到天明。丁典想必也是聪明人,明白我的意思。

天亮时分反而比晚上还安全些,第二天一大早我起身去浇花,丁典悄无声息地立在了我身前“监视的人已经走了。”

我继续浇着花“你们也可以走了。”

他沉默了一下“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看着我“我知道并不是你做的。”

我手上的动作慢慢地停了下来,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才开口“所以我们是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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