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明月,几番照我(六)(1 / 2)
他似乎在怀念,想起了很多人,神色寂寥伤感,他看着我,轻轻道:“我只愿了却身前事,驱逐鞑虏,匡扶河山,可这些事,可能我有生之年都做不完……”
我道:“我陪着你。”
苏梦枕轻叹,靠过来抱着我,我道:“你不知道我的许多事……我活了很长时间,你都不能想象我已活了多长。”
苏梦枕道:“你慢慢告诉我,我听着。”
我的事从没有向谁说过,一世世走来,我已习惯了守着自己的秘密,而现在已经没有死守的必要。
我告诉他,我来自于哪里,不知道为什么地死了又活,到如今终于掌控了自己的命运。
苏梦枕沉默着,而后涩然道:“你还会选择走下去么?”
我不是没有能力去破碎虚空,可我已再没有兴趣去看其他的时空,甚至连我一开始呆的那个世界,其实也并没有什么要我留恋的东西。
我依偎着他的胸口,轻笑:“自然是不会了,我们一起练功,看看能活多久。若你先我死了,我也不想走了,兴许哪天,觉得没意思了,就身归天地了。”
苏梦枕抱紧了我,如同抱着他那只枕头。
我又断断续续说了许多,讲我呆过的世界,见过的事物,还有我所知道的历史,苏梦枕静静听着,直到最后,我们一起入眠。
京城风雨起了。
秋雨冷肃,透骨寒凉。我刚和苏梦枕在外面花丛中散步回来,天上就落下了雨。
王小石就是在此时来的,带着一把白布裹着的奇特的剑,和一个枣红衣服的娇蛮姑娘。
王小石看见坐在椅子上的苏梦枕,眉开眼笑,朗声道:“大哥,我回来了。”
苏梦枕也笑着看他:“回来就好。”
王小石其实回来京城已有一段时间了,只不过那时白愁飞正占据金风细雨楼,他不欲与白愁飞为敌,才在外面组织了“象鼻塔”的势力。
苏梦枕跟我说过王小石的事迹,他跟白愁飞截然不同,没什么太大的志向,和他师父一样,颇有些安贫乐道的志趣,除此之外,他还对女人尤其没有办法。
莫北神吐露雷纯收买何小河刺杀王小石的消息,苏梦枕也将消息及时通知了他,但王小石果然和他意料当中一样,根本就没对付何小河,让那女人大摇大摆地从象鼻塔大门出去了。
王小石拜见了苏梦枕,转而向我的,郑重道:“宫主好。”
我轻轻点头,王小石这种人,有的人会说他优柔寡断,有的人却能赞一句胸怀宽广,也许他是二者兼有罢了。
他身边的那姑娘是温柔,却一脸忿忿,跺脚道:“师兄,你今天一定要跟我说清楚,你为什么杀了大白菜?”
王小石忙阻止她:“温柔——”
温柔一把推开他,眼眶都红了:“你根本就没有把大白菜当成兄弟!”她指着苏梦枕:“你也——”
她最后一个字看到我的眼神,生生咽进了自己肚子里。
王小石道:“温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白二哥他……”
温柔于是把炮火转向了王小石:“他怎么样?他是拿刀砍你们了还是下毒害你们了?!”
王小石哑口无言。
温柔道:“你说呀!”
王小石张口道:“是白二哥他、他……”
见王小石说不出来,温柔照脸就给了他一巴掌,转身就跑了出去。
我看着他脸上的巴掌印,心道这也是一对奇葩。
王小石向我们告罪,忙追了出去。我奇道:“她今年几岁了?”
苏梦枕被温柔刚刚的话说得有些失落,他无奈道:“二十有四了。”
我摇头道:“武功也不怎么样,难怪要人随时护着。”
苏梦枕看向门外,淡声道:“进来吧。”
门外的两个汉子听见这话,走了进来,一个是个黑脸壮汉,一个却是个拿着针线衣服的年轻人。
两人有些尴尬,苏梦枕道:“她在京城时间也不短了,只怕她父亲会担心,既然连你也来了……”他指的是那拿针线的年轻男人:“就把她送回去吧。”
那男人道:“苏公子,恐怕温姑娘最近回不去了。”
苏梦枕道:“为何?”
那男人道:“因为温大人最近要进京,拜访宫主。”
我眨了下眼睛。
拜访我干嘛?
年轻男人自称叫许天衣,他向我恭恭敬敬地抱拳道:“久闻宫主精于医毒两道,不过半个月时间,就已把苏公子从鬼门关上拉回,连诡丽八尺门的‘十三点’,和温家都没办法的‘鹤顶蓝’两种剧毒都不在话下,温大人对您的造诣推崇备至,奉您为……”
我懒得听废话:“说正事。”
许天衣道:“温大人有一位故友,多年来受奇毒困扰,苦不堪言。温大人虽竭力相帮,奈何力有不逮,不能根除,温大人想带他来京,请您出手。您有任何要求,洛阳温家一概遵从。”
我道:“故友?”
许天衣没料到我不是对温家开出的条件感兴趣,而是对“故友”感兴趣,他道:“是,那位故友也是温家人。”
我好像知道是哪位了。
许天衣见我不说话,只得道:“她叫温小白。”
当年温小白中了毒,要想活命解毒,当然是去找她老情人,用毒高手温晚了。
只是没想到,连温晚都解不了温小白的毒。
许天衣小心道:“宫主识得温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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