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渣秀才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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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相公,您以后是有大前程的人,犯不着为这点小利影响到名声,就当是破财免灾了吧。”管事的在一旁劝,他又看向苏惠娘,“秀才娘子,我想您也是愿意拿出银钱来助你夫家的吧?”

苏惠娘道:“要是旁的事我定是二话不提,可这事……”

“秀才娘子,你夫家的名声和你夫君的前程难道值不了五万两银子吗?您可不要因小失大。”管事的打断她的话道。

苏惠娘闻言有些动摇,“相公,要不咱们……”

“惠娘,五万两银子事小,但若平白无故帮何五平账,大家不会觉得我们是善心,反而坐实了何五的话,更是辱我靳家门楣,所以这银子我们绝不能替何五给,而且……”靳磊转身看向何五,“我还要问他收账。”

“你向我收账?收什么账?”何五张嘴问道。

管事也一脸不解。

靳磊拿出那张借条展开,“何五,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你今日刚问我娘借的九百两银子,你按的手印都还没干透。”

何五看到那张借条眼神不停的闪躲起来,先前他一门心思想让靳家帮他还债,确实是忘了这事,靳磊不拿出借条来他都没想起来。他恼火不已,原来姓靳的这小子让他写借条是在这等着他呢,这小子太奸诈了。

管事的仔细看了借条,见上面有见证人,还有何五的签名画押,是真的,他心里就沉了,今天怕是无法在靳家拿到银子了。

做他们这行的,虽说讨债的时候喊打喊杀,目的都是为了要到债罢了,不到万不得已哪会真的取人性命,所以他刚刚才一个劲的劝说靳家帮何五给钱,可如今靳家也是何五的债主,是不可能再替何五还债了。

按理说赌坊是不会轻易借这么多的银子给何五这种一穷二白的人的,把银子借给这样的人注定收不回来,要他的命也无用,白白折损了银钱。

但他调查过何五,知道何五暗中攀附上了靳家,靳家先前贫寒,近年来却是越发富裕起来,加之有个富商苏家做亲家,别说五万两,就算十万两也是小数。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何五在靳家拿的那些银钱是写下了借条的,没有借条随便何

五怎么说都成,有了借条可就得欠债还钱,就不是私情而是借贷关系了。

管事的多看了靳磊几眼,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办事竟如此老道,果然是当秀才相公的人,比常人要聪慧许多。

顾氏提着的心落了地,要是没有这件借条,她借银子给何五的事就只是一句空话,何五可以颠倒黑白,对外宣称她私下赠予他银钱,说他们有不正当的关系,有了这张借条她和何五就是借贷关系,任凭何五如何胡说也没有人信他了。

当初她还觉得儿子让何五写借条实在是多此一举,如今才知道儿子的做法有多明智。

靳磊看着何五羞怒交加的脸道:“何五,还请你把借我娘的九百两银子还了。”

“我没银子,别问我要银子,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们看着办。”何五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道。

靳磊冷笑,“既然你不还钱,那我只好拿着这张借条告去官府,请知县大人定夺了。”

“不要报官,不能报官,我不要坐牢。”何五这才怕了,大喊道。

靳磊道:“要么还钱,要么见官,你选一个。”

“我没钱,我也不见官,月娥,你救救我,看在我们以前的情份上,救救我吧!”何五急得往顾氏那边爬去。

靳磊将顾氏护在身后,“何五,都到了这份上你还敢胡言乱语,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转头看向顾氏,“娘,要怎么做听你的。”

“报官!”顾氏怒红了眼,重重出声。

她看清了,这个何五就是个烂透了的人,接近她不过是为了银钱,要是她不给他银钱他就要毁了她的名节以及儿子的前程,这样的人她要是还对他有留恋那她就真的蠢到家了。

她要告何五,要让何五再不能诋毁她,再不能影响到儿子的前程。

靳磊满意顾氏的做法,顾氏也还算没有鬼迷心窍,经此一事她应该也看清了整件事情的真现,知道自己做了蠢事,以后再遇见这样的事不会再上当受骗。

拿着借条夹上一纸状书,靳磊将何五告到了县衙。

知县传招了见证人周员外查核了事情真伪过后,又调查了何五的家境,知道何五无法还债,便对靳磊道:“靳秀才,何五一贫于洗,负

债累累,借你的九百两银子无法偿还,本官给出另外两种偿还方式,你可择选使用。”

“第一,让何五去你家做长工抵债,第二,让何五替你家服徭役。”

靳磊自是不会让何五去靳家做工,而他是秀才早已经免了徭役,他思索了片刻道:“大人,我选第二种偿还方式。”

“靳秀才,你家的徭役早已在你考中秀才那年就已经免去了,如何让何五替服徭役”县令问。

靳磊道:“大人,我娘子的娘家苏家并没有免徭役,可以让何五替苏家服徭役。”

苏家往年服徭役也要花银子请人代替,有何五这个现成的就可以节省一笔银钱了。

“苏家与靳家是姻亲,就是一家人,如此倒也可行。”县令道。

如此一来,靳家与何五的账算是了了,县令写下文书,由双方签字画押,借条上交县衙,此事作结。

按市面上替服徭役的价格作算,何五要替苏家服十五年徭役,如果以后苏家出了秀才免了徭役,苏家可以将这个名额转给苏家的其它亲戚,总之何五一定要服完十五年的徭役。

至于何五欠赌坊的五万两,管事的选了让何五做工,五万两的银子何五要给赌坊做一辈子的工,以何五的年纪,赌坊妥妥的要亏,赌坊还收了何五的那间破房子,尽量把损失降到了最低。

靳磊想,何五在赌坊做工的日子不会好过,赌坊为了不吃亏一定会把何五当牛马使唤,何五算是彻底翻不了身了。

事情传出去,大家并没有乱传何五与顾氏的事非,反而夸赞靳磊让何五替苏家服徭役的举动,说他重情重义,对妻子疼爱,爱乌及乌对妻子的娘家也看中。

苏家得知此事也很欣慰,父家二老再次感叹这个女婿没找错。

事情了结后,靳磊回到家,去主屋找了顾氏。

顾氏没脸面对儿子,垂着头坐在那羞愧难当,半天才道:“磊儿,是娘老糊涂了,竟险些上了何五的当,娘错了,害得咱们家损失了近千两银子,又险些祸及你的前程。”

“娘,损失银子我并不在乎,银子没了我还可以再赚,但你的名节和声誉至关重要,要是没有那张借条,您如今已经面临灭顶之灾,世人会如何指责唾骂

于你?我和惠娘也要因此抬不起头做人,还会因此连累惠娘的娘家。”靳磊道。

顾氏更加羞愧,“娘知道,娘都知道,这次是娘鬼迷心窍,被那烂人给骗了,磊儿,娘向你保证绝没有下次了。”

这样的事一次就足以毁了她和靳家,她岂敢再犯?

“娘,你能意识到错误就好,此事就此揭过莫要再提,只希望娘以后再有什么事一定要与我商议,不要一意孤行。”

顾氏直点头,“以后有任何事情我都会与你商量。”想了想她再道:“娘年纪大了,以后家中的事就交由你媳妇打理吧,娘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次在儿媳妇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她哪还有脸管教儿媳妇?还是就此将家中之事丢脱,也好在儿子儿媳妇面前留点好念想。

“那儿子就替惠娘谢过娘了。”靳磊起身一揖。

苏惠娘得知消息后很惊讶,“娘说以后让我管家?”

“嗯。”靳磊喝了口茶,笑着点头。

苏惠娘受宠若惊,“这怎么行呢?有婆母在,哪轮得着儿媳妇管家?”

“娘年纪大了,我不忍心让她劳累,以后就辛苦娘子多操劳家事了。”靳磊握着苏惠娘的手道。

苏惠娘知道他这样说只是想让她能接受一些,对外也不会有人说她强势夺了婆母的管家权,心中感动又感激,“相公放心,惠娘一定会好好操持家务,不让相公有后顾之忧。”

转眼到了秋天,该到靳磊考乡试的日子,靳磊辞别家人,带着书童往府城去了。

自何五事件后,顾氏不再管事,苏惠娘的日子算是真正好了起来,她接手靳家所有的事情,管理得有条不紊,对顾氏也像先前一样孝顺,顾氏更是没什么话说了,靳家一派和睦。

而这期间苏惠元下场考了童生试,顺利的通过了县试和府试,取得了童生功名,只等考过院试就是秀才相公了。

苏家高兴极了,苏惠娘也是每天喜笑颜开的。

家中无牵挂,靳磊就可以放心的去考试了。

他发挥得不错,不出意外的考中了举人,成为宁清县最年轻的举人老爷。

而在他中举回家那一天,苏惠娘查出怀了身孕,靳家双喜临门,羡煞众人。

儿子中举,儿媳有

孕,顾氏高兴坏了,主动接过家中事务,让苏惠娘安心养胎。

次年,苏惠元考中了秀才,他的年纪比靳磊中秀才时还要小两个月,打破了靳磊最年轻秀才的传奇,苏家因此改换门庭,再不是身份低下的商贾之家了。

苏惠元中了秀才,苏家免了徭役,苏父便将何五替服徭役的名额转给了苏母的娘家兄弟家。

同年,苏惠娘生下一个八斤的大胖小子。

夫君中了举人,娘家兄弟中了秀才,自己又生了儿子,好像所有的好事都赶着趟来找苏惠娘了一样,苏惠娘成为整个宁清县人人羡慕的对象,大家都说她有福气,旺夫家和娘家。

只有苏惠娘知道,她的福气是靳磊给的,抱着儿子,看着细心体贴的丈夫和婆母,苏惠娘觉得前所未有的幸福满足。

“恭贺举人老爷添丁之喜,小小薄礼不成敬意。”阮班主带着礼物前来道贺。

靳磊收了贺礼请阮班主上座,笑问:“近来梨园可好?”

他近日事务繁忙,没能顾得上梨园,也不知道如何了。

“我们挺好的,今天来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阮班主道。

靳磊好奇问:“什么好消息?”

“去年我不是说知府大人有意将月落和紫鸠带去京城给上峰唱戏吗?今年去成了,还赢得了上峰的喜欢,那位大人又将两人敬献给了京中红极一时的誉王爷,深得王爷喜爱,将两人给留在王府了。”阮班主笑道。

靳磊惊讶,“月落和紫鸠进了王府?”

他猜到两人会有大前途,却没想到两人竟然结交了皇亲,以后的富贵必不可少,可危险也是成正比的,在王府唱戏,必得事事小心才可。

“是啊,没想到他二人有如此造化,当初我都没料到,如今也算是给我们宁清县的梨园长了脸了。”阮班主叹道。

靳磊点点头。

阮班主再道:“两人虽去了王府,有戏本先生给他们写戏本,我还是想麻烦举人老爷给写两个备着,以防不时之需。”

“没问题,我得空就写两个,只怕我写的这些小玩意入不得王爷的眼。”靳磊道。

阮班主直摇头,“举人老爷谦虚了,在我看来,您比京中那些戏本先生都不差。”

靳磊大笑起来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阮班主便告辞离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靳磊一门心思放在学问上,争取两年后入京考过会试,得空的时候他就会写一两个戏本子送去给阮班主,从阮班主口中得到一些关于月落和紫鸠的消息,都是好消息,他便也放了心。

苏惠元也打算在两年后参加乡试,因此也埋头苦读。

这日,苏惠娘带着沁梅去集市选些料子给孩子做小衣,孩子便交由乳母和顾氏照看,主仆二人出得门片刻也不敢耽误,直接往一惯买布料的铺子去了。

“夫人,这匹浅蓝的如何?”沁梅挑了一匹布出来问苏惠娘。

苏惠娘瞧了点头,“这料子柔软,给侃儿做里衣极好。”

“那这匹我们要了。”沁梅对老板道。

老板眼神闪了闪,笑道:“行,给举人夫人包起来。”

主仆二人选了几匹,正要结账,突然门外走进一妇人,朝老板道:“昨日我让你给我留的布呢?”

老板扫了苏惠娘主仆一眼,道:“不好意思,夏娘子,布已经卖了。”

“卖了,不是让你留着的吗?怎就卖了?卖给谁了?”被唤夏娘子的妇人尖声问,她扫柜台上一眼,立即又大叫起来,“不在这了吗?”

老板道:“夏娘子,这匹布已经卖给靳夫人了。”

“我不管,这布你答应留给我的,就是我的,我今日带了银子来,你必须卖给我。”夏娘子说着就去拿那匹浅蓝色的布。

沁梅将布按住,“这位娘子,这布我家夫地买的,你去挑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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