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土为安08(1 / 2)
亚诺街53号旅店的早晨算得上是吵闹的,这个廉价旅馆内居住着许多来到爱丁堡工作或者经营小本生意的外乡人,有不少还是拖家带口的。以至于到了早晨店铺营业时间之前,旅店内狭窄而腐朽的楼梯间便成为了最为繁忙的交通要道。
乔野领着哭哭啼啼的江天天下楼的时候,便在楼梯上遇见了好几个匆匆忙忙往下跑的人,甚至还能听见其他房间内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旅店老板就站在旅店门口的前台处,几乎每一个房客出门时都会跟他打招呼,他也会笑着回应,然后再埋下头去,在一本册子上写写画画。
乔野走近的时候,看见他似乎是在册子上记录账务。而他在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时便立即抬起了头,乔野也几乎是在同时将视线从他的账本上移走,气定神闲地迎接他的目光。
他笑着说:“先生小姐要出门吗?”
“是的,想去爱丁堡大学看看。”乔野说,“老板知道爱丁堡大学在哪里吗?”
“就在钱伯街和南桥街的路口那里。”旅店老板回道,“附近还有一家专门买蕾丝的小店,很受女士们欢迎。”
“多谢。”乔野道了谢之后,便朝前走去,一脚刚迈出门槛,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朝着老板说道,“对了,老板,都怪你之前说我那间房闹鬼,害得我昨天晚上做了噩梦。”
旅店老板笑了笑:“那么小姐做的什么噩梦。”
“我梦见我被人从床底下拖了出来,然后被一个人用枕头闷死了。”乔野面无表情地说。
而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旅店老板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僵硬了好几秒,而后嘴角肌肉极不自然地抖了抖,然后说道:“那……确实挺可怕的,我十分抱歉。如果您需要,我可以为您换一间房。”
乔野摇了摇头,说:“没事,反正也只是个梦而已。”
乔野和江天天离开旅馆,走了一小会儿之后,江天天回过头望去,见后面没有可疑人士,才小跑着跟到了乔野的身后,小声问道:“那个旅店老板真的有问题?”
“很明显。”乔野说,“我刚入住的时候就刻意问过我是不是外乡人,而且店内也是外乡人居多,毕竟在这样一个城市里,一个消失的外乡人是翻不起什么波澜的。而且我刚刚靠近他的时候,发现他的账本上记录了一笔收入,有足足8英镑。”
“啊?”江天天挠了挠头,“不就是几十块人民/币吗?”
乔野顿了顿,说:“你小时候在学校附近吃的螺蛳粉多少钱。”
“啊我不吃螺蛳粉的,我才不吃那个臭臭的玩意儿……”
乔野:“……”
她彻底放弃了江天天讨论几百年前与现今的物价差距,然后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就这么说吧,十九世纪初的8英镑,相当于现在的好几万块。”
江天天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开旅店这么赚钱吗。”
“当然没有。”乔野道,“所以我怀疑他……”
她的脚步突然顿住,连刚准备说出口的话也咽了回去,江天天正仔细听着,见她忽然沉默下来,便抬起头来看向她,说着:“大哥,你怎么不说了,我还等着听爱丁堡致富经呢……”
他剩下的话,在看见蹲坐在街口绿色邮筒上舔爪子的黑猫时,咽回了肚子里。
此时正是亚诺街晨间最为繁忙的时候,街口行人来来往往,但似乎没有人对这只蹲坐在邮筒上的黑猫报以更多的关注度。它舔完爪子之后,又伸了个懒腰,甩着尾巴,扭过了头,黄铜色的眼睛看向了乔野。
还不等乔野有所反应,江天天已经飞快地闪到了她的身后,颤抖着说:“怎、怎么又是黑猫啊,昨天见到黑猫我就撞鬼了,今天怎么又见到了,我不想再撞鬼啊!爱丁堡人民是对黑猫有什么偏爱吗?”
最后一段话的语气已经接近于质问了。
乔野并没有理会他的“黑猫不详”论,而是朝着邮筒走近了几步。
她大学时期曾经收养过一只流浪猫,还为了养这只猫搬离了学校寝室,在外租了一间房,一人一猫相依为命。虽然这只猫最后还是因为年老体弱没有撑多久就离世了,但是这段时间也让她对猫这种生物有了一定的了解。
无论是流浪猫,还是家养的宠物猫,都是畏惧生人的,很少有像这只黑猫一样大摇大摆地蹲坐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的。而且在乔野明显走向它的时候,它不仅没有闪避,反而从蹲坐变成了站姿,尾巴翘得高高的,圆圆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虽然这个世界上的黑猫就像名叫哈尔的人一样多,但是乔野还是坚信,在一个恐怖游戏里不会出现无意义的巧合,而且她有一种极为强烈的直觉,这只黑猫,就是前一天中午出现在旅馆二楼阳台上的那一只。
“你是……”乔野想了想,“布莱克?”
而站在她身后的江天天则是双手抱头,一脸的不可置信:“大哥你居然在跟猫说话吗?难不成你是个猫奴?怎么办,我怕猫啊……”
只是显然,无论是乔野还是黑猫,都没有理会他的自言自语。
黑猫在乔野问它问题的时候稍稍歪了歪脑袋,轻轻地喵了一声。
与它漆黑油亮且肌肉匀称的外形不同,它的声音非常轻柔,甚至可以用嗲来形容。
跟乔野大学时期收养的那只流浪猫非常像。
野哥的钢铁直男心有了一丝丝被融化的迹象。
“你在等我?”乔野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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