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Chapter 1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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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齐看出了埃里克平静的表面下并不平静,但没想到他其实已经濒临失控,她正在畅想等下会发生什么。

        要是他能用这张脸亲吻她,那该有多刺激呀。不过,多半是不可能了,他会把自己气死的,但不妨碍她一会儿这样逗弄他。

        莉齐想着,忍不住兴奋地笑了。

        罗西特一直在打量她,觉得这女孩很有趣。

        这些年,他和妻子一直在中西部流窜作案,案发后就换一个州生活。他们处决了不少男人和女人,但没有哪一对夫妻像莉齐和埃里克这样有趣。一个拥有两个丈夫的娇媚美人,再也没有比这更适合下地狱的人选了。

        是的,罗西特厌恶水性杨花的女人,他的妻子则厌恶用情不专的男人。

        他们都曾所遇非人,于是一拍即合自己当法官,对那些朝三暮四的男女判处死刑。

        假如被处决的人年纪轻轻、保养得当,他们甚至会将其烹饪,大快朵颐;要是年纪大,肉质难以入口,他们便将其切成小块,装在皮包里,扔到附近的猪圈里,不到一个晚上,就会被家猪消灭干净。

        罗西特夫妇靠这个办法逃过了五个州的追捕。他们打算在科罗拉多干最后一票,就去墨西哥生活,那里没有法律,是亡命徒的天堂。

        在他们看来,莉齐是最完美的猎物。

        她年轻美丽,妩媚活泼,手脚娇嫩而柔软,用来当作牛犊肉煎烤再合适不过了。

        等他们分食完莉齐,就用一把火烧了这座牧场,在火光中潇洒骑马离去——真是没有比这更完美的落幕方式了。

        想到这里,罗西特咧开嘴笑着,伸手想去拿酒瓶,却冷不防对上了埃里克的眼睛。

        那是一双冷漠到看不见人性的金色眼睛。

        罗西特只有在狩猎时见过这样兽性的眼神,那是一头野蛮凶狠的黑豹,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充斥着强烈的攻击性,流着口涎,猛力朝他扑了过来。

        要不是他枪法不错,一枪打中了它的前腿,可能就死在那头豹子的利爪之下了。

        那是他人生中少有的被视作猎物的感觉。

        现在,这种感觉居然又出现了。

        罗西特有些不安,但脸色仍然十分镇定。

        他自认为是世界上难得一见的恶人,他的妻子也是世界上难得一见的不柔弱不造作的女人,就算这个男人也是个恶人并视他为猎物又怎样,他那位年轻美丽、面颊绯红、妩媚可爱的妻子会像藤蔓一样缠住他的后腿,使他动弹不得。

        罗西特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她虽然不怎么漂亮,手脚粗糙,长满了雀斑,但她和他一样坏,他们都有一副魔鬼般的心肠。

        罗西特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魔鬼才能配得上魔鬼。

        好人是不会爱上坏人的。

        即便是亲生父母,在得知你残忍的真面目之后,也不会再毫无芥蒂地爱你。

        亲生父母尚且如此,更何况毫无血缘关系的夫妻。

        罗西特打一开始就知道,他这辈子都无法拥有真挚的感情,所以宁愿找一个其貌不扬、心狠手辣的女人当同伙,也不愿意伪装成一位绅士,去引诱一个良家女子爱上自己。

        毕竟真面目总有暴露的那一天,他和那位女子都承受不起这样的代价。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做过的唯一一件善事。

        罗西特想,就算没办法吃掉莉齐,迫使埃里克暴露真面目,看见夫妻决裂的场面,也会令他相当愉快。

        罗西特没有想过,自己的生命安全是否会受到威胁。他自命为一个真正的恶人,而埃里克顶多不过是一个坏人。坏人见到真正的恶人,都会吓得立马不敢再作恶。

        罗西特给妻子递了一个眼神。

        罗西特太太立刻心领神会,好奇地问莉齐:“艾德勒太太,我们都很好奇,您为什么会有两个丈夫,他们之间难道不会互相争风吃醋吗?”

        莉齐偷瞥了一眼埃里克。他的头微微垂下,前额的头发有些潮湿,似乎是被热汗打湿的。

        由于她兴奋异常,打量得有些草率,见他的手臂没有明显青筋暴起,便放心下来,随口答道:“当然会吃醋,但他知道我最爱哪一个,所以也就还好。”

        她不知道,这句话在埃里克的心中引起了滔天巨浪。

        他低垂着眉眼,下颌越发绷紧突出,几乎是魔怔了的想道:“她最爱哪一个……她最爱哪一个?为什么是最爱,她还有第二爱的人?”

        “原来如此!”罗西特太太说,“我一直以为爱情是容不下第三个人的。我在街上看一眼陌生人,我丈夫都会生气,您先生真大度,居然能接受三个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罗西特说:“得了吧,亲爱的,我看别的女人你还不是会生气。刚不知道是谁掐了我好几把,天知道,我只是想看看艾德勒太太那双拖鞋是什么样儿,在哪儿能买到,想给你也买一双。”

        埃里克听见这句话,低下头,扫了一眼她踩在他皮鞋上的脚。

        是赤脚。

        她没有穿袜子。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她的脚掌扭动了几下,像是在安抚他。

        他的头脑冷静了一些,可随即,一种臆想出来的错觉覆灭了他的冷静——她不是在安抚他,而是在暗示他应该杀了那个男人。

        他不在乎这对夫妇是不是食人魔夫妇。于他而言,这个男人犯下的唯一过错,就是他看了莉齐的脚。

        时至今日,他的良知仍是一片不毛之地。他早就夭折的人性的确已经抽枝发芽,正在缓慢复活,但前提是莉齐看着他,一旦她的视线投向别处,病态扭曲的思想又会在他的脑子里复苏。

        就像现在,她的眼睛看向的是e先生,而非埃里克。

        于是,他闭上眼,任由森然可怖的杀意涨满了头脑。

        这一变化,在场的人都一无所知。

        罗西特夫妇还在挑拨莉齐和埃里克的感情。他们扮作恩爱夫妻,用嘲笑的眼神来回扫视莉齐和埃里克,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莉齐并不是真的爱埃里克。

        他们在等埃里克醋意大发,最好能抓住莉齐的头发,狠狠地掴她几个耳刮子。

        然后,罗西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上前安慰她,将她搂在怀里,按照计划引诱她、杀死她、烹饪她。

        挑拨累了,罗西特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刚要点燃,余光瞥见埃里克站了起来。

        很好,好戏就要上演了——这一念头还未从罗西特的脑中闪过,埃里克便走到他的身后,抓起他的头发往后一拽,变魔术般变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插进他拿烟的手,“砰”的一声钉死在桌子上。

        这一切发生得猝不及防,连罗西特本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埃里克又拔出匕首,用带血的刀刃抵住了罗西特的喉咙。

        若不是莉齐大叫一声“住手”,罗西特的喉管已经被割断了。

        直到这时,罗西特才回过神,冷汗顿时大颗大颗流了下来。

        一般来说,一个人动手杀人之前,要么面目狰狞,要么歇斯底里,哪怕是以杀人取乐的歹徒,脸上也会浮现出兴奋的红光。

        埃里克却神色冷静,不紧不慢,就像拿一块面包、倒一杯水那样自然,似乎经常这样高高在上、冷酷无情地予夺生杀。

        这样的态度,连罗西特都感到恐怖。

        他想起自己不久前才领悟的那句话——坏人见到真正的恶人,都会吓得立马不敢再作恶。

        此时此刻,他就是那个不敢作恶的坏人。

        罗西特太太看看埃里克,又看看自己的丈夫,满心恐慌和不敢置信——正常人听见有人挑拨离间,第一反应不该是反驳吗?

        这人怎么一上来就动刀子?

        他们坏事做尽,犯了那么多大案子,也没有这人这么果断和变态啊!

        相较于惊心破胆的罗西特夫妇,莉齐只觉得十分懊恼。她又疏忽了对他的关心,居然没察觉到他生出了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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