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得子如此(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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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猛地一拉,一把漆黑的长剑便于那时被他从那篇扭曲的空间中拉扯了出来。

他提着的长剑剑身一震,漫天的黑气与蛟龙如得敕令一般,开始疯狂的朝着那黑剑之上涌来,化作一道道如有实质一般的剑意将那黑剑包裹其中。

铛!

随后他剑身一提,迎向了钟长恨手中的刑天剑。

二者相撞,于这龙台之下爆出一声巨大的金鸣之音,而后漫天的血光与黑气在那双剑相遇之处不断的碰撞,激荡起一道道罡风,但一时间却谁也无法将谁彻底击败。

......

将这样的情形看在眼里的宁竹芒脸色变化,那故人久别重逢的欣慰在他的心头转瞬即逝。

他看得真切,在这样的对抗中,钟长恨的灵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模糊了起来,他催动刑天剑的代价是他灵魄本身!

但宁竹芒还不能出手,因为他知道他只有一次机会,他不能失败,他只能看着久别的故人再一次慢慢走向死亡,这样的感觉并算不得愉快,他的心犹如被撕裂一般的剧痛,但也是这样的剧痛让他愈发坚定了心中的某些决意。

相比于诧异与悲痛汇集于脸上的宁竹芒,宋月明脸上的神色却淡漠得多。

他已经做完了他承诺的所有,但这样真的能够击败司空白吗?

他盯着那道在黑色剑意下不断被吞噬的红色身影,面色阴沉了起来。

......

雨夜。

大雨倾盆而下的雨夜。

它浇湿了重矩峰,也浇湿少年衣衫、发髻。

“师叔!”他脸上浸满了雨水,眼珠瞪得浑圆,里面掺杂着惊恐。他的身子朝后退去了数步,就好像立在他身前的是一尊恶鬼。

“这是唯一的办法!”同样浑身湿透的红衣老者却在那时迈出一步,他双手抓住了少年的肩膀,他用尽了浑身的气力,以至于那肩膀处传来的痛觉几近让少年昏厥。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杀了祝龙起,这样司空长老就没办法...”少年死命的摇着脑袋,语调中带着不争气的哭腔。

“你做不到的。”红衣老者的语调却平静无比,平静得让人无法去否定他所言之物,他们都知道,这是事实。“司空白远比你想象中跟强大,他体内有一股我无法言说的力量,他与我的师尊一般入了魔道!”

“杀了我,我的剑灵会留在你的体内。你要活下去,取得他的信任,然后拿到刑天剑,只有依靠这上古凶物,我们方才有可能击败他!”

“可是...”少年依然迟疑,若是可以的话,他宁愿死也不想去做这样一件事情。

“没有可是!你是玲珑阁的弟子,你得承担起这份责任!”老人大声言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肃然,那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浑身湿透的少年身子开始颤抖,他看着那红衣老者,感受着老人目光中的坚决,他的目光也在这样的坚决之中渐渐软化,最后化为了与之一般的居然。

他站起了身子,又沉默了数息光景,这时庭院已经传来了一道道急促的脚步声。

他知道时间不多了,于是他朝着老人深深的鞠了一躬,言道:“弟子领命。”

于是,那一天,死去的不再只是那个号称大衍剑仙的钟长恨。

还有那个固执的少年...

......

宋月明站起了身子,看着那道红色的身影。

他没有太多的犹豫,一身紫袍在那时鼓动,他的身子猛然向前来到了那红色身影的身旁,他伸出手,同样握住了那刑天剑的剑柄。

可怕力量于刑天剑中涌出,一道道血红的毒蛇自剑柄上生成,盘旋着缠绕上宋月明的手臂。

宋月明大衍境的真元在那时被那毒蛇以鲸吞之势疯狂的吞噬,而刑天剑上所绽出的血光也因为宋月明的加入而变得愈发的狂暴,竟然隐隐又压制住司空白那漫天黑气的趋势。

“月明!”钟长恨转头看向身旁的少年,他眸中写满了惊骇与担忧。

刑天剑的凶剑之名可绝非虚言,它是一把利器,却也是一把噬主的凶兵,催动此剑伤敌的同时,它亦会吞噬催动之人的修为与生机。

钟长恨是已死之人,除非能入到南荒剑陵这样剑意磅礴之地,否则他的消散只是时间问题。

以这样的残躯能为支离破碎的玲珑阁做些什么,于钟长恨看来是再划算不过的事情,但宋月明不一样,他有着大好的人生,大好的前途,为一个已经接近名存实亡的宗门献出性命,并非一件明智之举,更何况,他已经做得足够多,也足够好了。

“师叔...”只是面对钟长恨一脸的惊诧,一袭紫袍的宋月明却语调平静无比,他甚至未有侧头看钟长恨一眼。他用一种近乎寒暄的语气说道:“你知道宋某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

“嗯?”钟长恨显然未有想到会得到宋月明这样的问题,他不免一愣。

可那时宋月明却转头看向了钟长恨,那少年的脸上忽的荡开了一抹笑意,那笑意灿烂无比,宛如星辰:“那个雨夜未有来得及与师叔掌教们并肩而立。”

“玲珑阁是师叔掌教的宗门,也是宋某的宗门。”

“诸位能做的事情,宋某也能做,诸位有的决意,宋某也绝不少上半分。”

说罢此言,宋月明周身的气势大盛,他将体内的生机与真元尽数灌入那刑天剑中,于是血光再盛了几分,于那时彻底压制住了司空白所激发出的黑气。

听闻此言的钟长恨在那时一愣,随即醒悟了过来。

“好!”他忽的畅快一笑,“今日咱们就为玲珑阁再舍生忘死一次吧!”

他说罢这言,体内的剑意也于那时奔涌而出,血光又炙热了几分,但他的身躯也在那时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似乎已经到了消散的边缘,但他脸上的笑意却并未消减,反而愈演愈烈...

得子如此,何言传承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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