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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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瑜不高兴了,  脾气倒是也没有闹得太大,她一个人赌气先去了车上,坐在后座闷声不吭。就连老金询问多次她也是什么都不说,  一副憋屈的小媳妇模样。

        无奈老金也只能默默承受着车里尴尬沉闷的氛围,一直到沈意伶和沈稚寒并肩从别墅里出来。

        沈意伶今天给郁梦棠带的是一碗馄饨,  是邱姨自己包的,  她的手艺很好,  皮薄肉厚,  一咬开满口肉香和馄饨皮的软糯。

        怕汤撒了,  她是用一次性盒子装的早餐,  此时提在手上。

        一闻到味,  金叔就忍不住往后看了眼,  笑问道:“大小姐今天怎么去学校吃早餐?”

        “我吃过了。”沈意伶笑了笑,  解释说:“这是给我朋友带的,昨天约好了。”

        金叔点了点头,这才没有多问。

        他们三个人都坐在后座,  因为沈书瑜和沈稚寒关系一直不好,今天早上还吵了架,  于是沈意伶就成了他们中间的那道三八线。

        这半个月沈意伶习惯在车上听一十分钟听力,  而今天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被沈稚寒有的没的的问话打断后,她忍无可忍地往旁边瞪了眼。

        不用说话,沈稚寒已经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让他下意识地闭了嘴。

        沈稚寒心虚地别过头,小声嘀咕:“别人想和我聊天我还懒得理呢,  你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听到他的呢喃,沈意伶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前拍的金叔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面的情况,憋着笑摇了摇头。

        看到沈意伶和沈稚寒相处得好,  金叔可以说是十分欣慰了。

        他在沈家快一十年了,沈稚寒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精致可爱的奶娃娃长成帅气的少年,个子是越来越高,脾气性子却越来越差。

        仅仅作为司机他没资格出来说点什么,但是看到沈稚寒一点点接受他的亲姐姐,金叔觉得总有一天他会被沈意伶改变。

        因为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沈稚寒和沈意伶身上,金叔并没有发现沈书瑜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和眼中一闪而过的狰狞。

        -

        “什么?你说沈稚寒那小子为了沈意伶和你做对?!”随着一声不敢置信的低呼,沈书瑜神色微变,立马伸手捂住了郁冉的嘴。

        “冉冉你小点声,我不想全班都知道这件事。”

        “好嘛好嘛。”郁冉摸了下脸,放低了音量:“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弟弟怎么会和沈意伶变得亲近了?”

        沈书瑜长睫微垂:“算了,他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弟弟。”

        身为沈书瑜的朋友,郁冉当然看得出沈书瑜对这个姐姐没有那么喜欢,而她因为郁梦棠的原因也很讨厌沈意伶。

        之前她还在想,沈意伶在沈家的处境可能没有那么好,结果现在沈家脾气最差的沈稚寒居然会维护她?

        想到什么,郁冉突然把声音放的更低,不由得凑近沈书瑜,问道:“书瑜,你和你弟弟之间的误会是不是还没解开呢?我和你说,就算是亲姐姐你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什么都抢走呀,你得去争取。”

        沈书瑜翻书的手一顿,不置可否。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的心情有多么难以平静。

        她何尝不知道要争取,然而半个月过去了,不管她怎么明示暗示,沈家人对沈意伶还是没有任何意见,反而越来越关心。

        今天早上她自己都快要想不通了,为什么一定要和沈意伶过不去,各自安好不好吗?只是第一秒她就都定了这个想法。

        要是沈意伶在沈家人心里的地位变重,那么原本属于她的一切都可能会被分走,她不愿也不能任由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

        郁冉虽然刁钻刻薄,在沈书瑜面前却也懂得一点分寸,没有在她不开心的时候刨根问底。

        “算了不说这种烦心事了,我和你说点高兴的。”她转移话题,神神秘秘地道:“昨天我爸回家了,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沈书瑜:“什么?”

        郁冉笑起来,很解气的模样:“郁梦棠说过了生日她就要搬出去住,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你不知道我和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有多烦,每天早上看到她心情都是不好的。”

        郁冉喜上眉梢,谁知沈书瑜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古怪。

        “你爸爸同意了吗?”她问。

        郁冉没注意到她的异常,漫不经心道:“现在是没有同意,但是郁梦棠想做的事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我爸又不是天天在家,估计等她过完生日自己就搬出去了。”

        郁梦棠的生日就在几个月后,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不见到这个瘟星,郁冉浑身轻松。

        看她这幅模样,沈书瑜还是什么都没多说。

        她以前从来没有同情过郁梦棠,就算在知道自己并不是亲生的以后她都依然觉得郁梦棠这样的身份就应该夹着尾巴过日子。一个私生女,想要得到太多那就是贪心。

        本来到现在她也依旧不会多看郁梦棠一眼,但是可怕的是她的想法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悄然改变。

        这是一种类似于兔死狐悲的心情,她想,如果郁梦棠这样、作为郁父的亲生女儿都会离开郁家,那么她这么个其实和沈家没太多关系的小姐又能占着这个身份到什么时候呢?

        现在他们是对她很好,可是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准?

        “书瑜,书瑜?”郁冉好半天没看到沈书瑜理自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呢?”

        回过神来,沈书瑜赶紧摇了摇头:“没有,就是觉得郁梦棠搬出去是一件好事,平心而论我也不会想和她住在一起。”

        得到好友的认同,郁冉笑了起来。

        “话说——”想到什么她突然撑着下巴憧憬道:“今天江男神会给你送什么好吃的呢?我还挺想吃闵富轩自制的甜品的,要不你暗示他一下。”

        郁冉对着沈书瑜挤眉弄眼,看得她又好笑又无奈地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吃货?”红晕渐渐爬上沈书瑜的脸颊,“我和他只是朋友,又怎么能随便要求他。”

        但是平时也没见你和他客气。

        郁冉撇撇嘴,在心里念了句。

        “知道了知道了,女人就是口是心非。”

        教室里的学生越来越多,沈书瑜的同桌也来了。郁冉没好意思再占了别人的座位,起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在她离开后,沈书瑜的表情才越变越淡,眼前的英语课本上是一篇做了很多笔记的课文,讲的是一个男人和他未婚妻的在爬山时经历的种种。

        本就只是一篇探险类文章,却在沈书瑜听到江予南的名字后变得不一样起来。

        江家在京市是有好几辈的根基的,沈家现在在云洲市很有说话权,真到了京市却连上层圈子都挤不进去。由此可见沈家和江家的差距有多大。

        而现在,江予南喜欢她。

        沈书瑜从昨天就开始动摇的内心突然之间变得坚定起来,现在只要她能套住江予南,哪天即便自己身份暴露,即便沈家人要把自己赶出去她都不会在意。

        另一边,江予南懒洋洋地靠在教室门边,心不在焉地看着眼前的脸颊通红的女生。

        “你把我叫出来是什么事?”他问道,帅气的脸上显而易见的不耐和敷衍。

        这个女生长得是娇俏可爱的类型,头发被扎成略显蓬松的高马尾。听到江予南的声音,她鼓起勇气从身后拿出了一封粉色的信,信封表面有个爱心型的火漆印章。

        “江、江予南同学,这是给你的,请收下。”女生把信往前递。

        江予南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表情顿时冷凝下来。

        他不伸手也不看她,带着少年特有的青稚和磁性的声音说出的话很是伤人:“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不知道?”

        女生的脸“唰”地就白了些,嘴唇轻颤:“我知道,但、但是你们并没有在一起,我、我只是想要追求你。”

        她喜欢江予南很久了,在学校还没有分班前她当过他一个月的同桌,有一次她毫无征兆地来了例假,肚子疼得直不起腰,裤子都脏了。

        那时候班里的男生大多幼稚,她不敢从位置上站起来,是江予南将她打横抱起送到医务室的,还拿自己的校服绑在她的腰际。

        那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生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也是江予南让她知道,一个看上去桀骜不驯的男生温柔贴心起来会是这个样子,这般令人心动。

        这两年她一直暗恋着江予南,起初以为分班后距离会冲刷掉这份感情,谁知道看着他交女朋友她伤心了一次又一次。

        这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她,在好友的怂恿下,即使知道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还是想要来试一试。

        旁边已经有好几个路过围观的学生了,女生很尴尬,可还是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她鼓起勇气说出自己想说很久的话:“江予南,你还记得我们高一的时候是同桌吗?那时候……”

        “不记得了。”话未说完,江予南便已经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高一的事情谁还会记得这么清楚,东西你拿回去吧,我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一班的沈书瑜,我在追她。”

        话音落下,旁边的学生都倒吸了口冷气,有惊讶也有羡慕。

        “哇塞,这么直接的吗?好羡慕这种光明正大的喜欢。”

        “大早上怎么就有瓜吃,不想学习想永远在瓜田窜。”

        “虽然我现在没有那么喜欢沈书瑜,但是我对江予南还蛮有好感的,他喜欢的女生一定是优秀的。我决定磕他们的cp。”

        “说实话我还是很佩服这个女生的勇气的,喜欢就追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不应该纠缠啊,别人都说了不喜欢她不是吗?还站着不走是想闹哪出啊?”

        周围议论声不断,女生很努力地想要克制自己的颤抖,但眼眶还是不可控制地红了起来。

        她努力憋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声音颤抖道:“我们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吗,我比沈书瑜更喜欢你,我长得不比她丑家世不比她差,她都吊着那么多男生了,你不能试着喜欢我?”

        江予南以前虽然叛逆不懂事,但是绝大多数时候他都不会用太过犀利冷漠的言语中伤别人,尤其是女生。

        只是别人不能踩到他的底线,特别是现在沈书瑜在他心中位置很重的时候。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女生,在她想要把情书塞到他手里时迅速躲开:“说了不要,你是听不懂吗?那我和你再说的明确一点,你和沈书瑜完全没有可比性,她不需要身世、也不用长得多好看,只要站在那边你就比不上她。”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偏心,反正这种事不是他第一次做了。

        上辈子沈书瑜就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她时常会觉得自己比不上别人,更担心他会被别人抢走。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江予南学会了明确的拒绝。

        沈书瑜看到他干脆拒绝别人的时候都会很开心。

        想到这里,他突然就很想看看那张干净清纯的脸,他想起来她看他的时候也总是羞怯可爱的,看着就让人心软。

        江予南干脆地转身往楼梯口走了,留下拿着情书的女生不知所措,心碎成了一片。

        大清早的眼泪就糊了一脸。

        好在周围还有几个她的同班同学,看到她哭得抬不起头,立马上去拉住了她,还拿出口袋里珍藏的纸巾给她擦眼泪。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就是被拒绝了嘛,多大点事呀,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同学给女生擦着脸,不住地安慰:“这世上又不止这么一个帅哥对吧?敢告白已经很了不起了,走吧走吧,回教室。”

        两个同学一左一右地把这个女生拉回了教室。

        虽然她们一直在安慰,说江予南没有那么好,说他也可能会被沈书瑜拒绝,但是这个女生心里清楚,他们最后还是会在一起。

        她还清楚地知道自己短时间内不会这么喜欢一个人了。

        只是青春就是这样,别人的情窦初开可能有一个甜蜜的未来,而她的青春,回想起来就有这一份遗憾。

        -

        另一边的江予南走到了五楼。

        五楼是一一三班重点班,重点班的学生来上学的时间普遍要比普通班的早一些,走廊上也看不到太多来回的学生。

        因此正对栏杆站着的三个人就显得格外惹眼。

        馄饨有点味道,沈意伶这才把郁梦棠带到了走廊上,反正外面的栏杆旁是自带台面的,刚好放得下一碗馄饨。

        郁梦棠的吃相很好,就算是站在外面也能从她身上看到慢条斯理的优雅,一口馄饨一口汤的动作看着就舒心。

        陈泊宁正在啃包子,一边啃一边哀怨地看着沈意伶,含糊道:“沈意伶你也太不够意思了,都给棠棠带早饭了、为什么不能给我也带一份。”

        看着飘着小葱颗粒饱满的馄饨,他都觉得嘴里的包子又干又没味道。

        沈意伶喝了口牛奶,没多少歉意地道歉:“是我考虑不周,昨天太晚了,不太好打扰你休息。”

        假的,其实根本就是没想起来这个人。

        郁梦棠眼里笑意一闪而过,她又舀了一勺汤,慢悠悠地给了陈泊宁一个“你算老几”的眼神,把他气得捏着包子嗷嗷叫。

        “棠棠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忘了平时都是谁任劳任怨带早餐给你吗!”陈泊宁凶巴巴的脸色,狠狠咬了一口包子后看向沈意伶,开始耍无赖:“我不管,大家都是好朋友,下次我也要吃馄饨!我要和棠棠吃一样的早餐。”

        被他很有压迫感地一盯,沈意伶无语凝噎。

        有时候她真的很佩服陈泊宁的交际能力,被这么冷待也能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不过不得不承认,和这样的人相处起来是舒服的。湾水镇的那些同学们有很多也是这样的性格。

        想到那些同学,沈意伶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她点头应道:“知道了,有机会一定给你一起带。”

        郁梦棠胃口不是很大,但是这份馄饨她连汤都喝干净了。

        江予南在走廊那头看到的就是这三个人说说笑笑的样子。

        乍一眼看到沈意伶和郁梦棠,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离开,大概是上辈子她们死缠烂打的行为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但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这种心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已经尽可能地避免和她们接触了,要是连擦肩而过都要担心的话那属实是杯弓蛇影。

        这么想着,他目不斜视地抬腿朝着这三个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江予南是个存在感很强的人,应该还有主角光环包围的原因,在他出现在这层楼时沈意伶就注意到了他,只是她没给他多少眼神,就连他从自己身边走过时她也只是侧头淡淡地看了眼,不带丝毫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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