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番外0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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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以让姑妈拥有自己的房子,不寄人篱下,但姑妈离不开儿子,儿子的只言片语能摧毁所有金屋。

        一餐饭,吃得表面和和气气。

        实际亲情早已淡薄。姑妈要是不在,路上迎面遇上表哥表嫂,纪荷都不会看上一眼。

        从饭店出来,在门口告别,江倾再次隐形。

        表哥只好对纪荷说,“你问问江倾,至诚豪庭的房子能不能帮我弄一套?那边学区不好进……”

        “他怎么弄啊?他是公务员,你这不是让人家违法乱纪吗。”姑妈耳朵好用,一下听到不孝子丢人现眼的声音,怒着声儿冲过来,将纪荷拉去一边。

        抱歉笑,“不要听他的。人心不足,当初买来这里,他高兴地不得了,现在又想着折腾,也不算算自己到底有没有钱。”

        “至诚豪庭是他舅舅的产业,姑妈想要我可以打听……”

        “别。”姑妈小声,拉着她手,眼神怜惜,“嫁进他们家,你本来就一无所有,再为娘家人办事,不是让人家更瞧不起你?”

        纪荷心里发笑,觉得姑妈天真,她怎么可能去求江倾帮忙?顶多自己拿点钱帮姑妈买了,反正,钱能割断亲情,她就当这是一笔买断钱,从此不相往来。

        “你不开心。”夜色浓稠,路边积雪反着光,姑妈的声音似乎和从前一样清脆,即使再多磨难、趴不下的精明,“从进门,不,从初一晚上接我电话,你就不对劲……是不是有话要问?别藏着。”

        纪荷扑哧笑了一声,酒店门前薄光照亮她如玉的脸,平静中的风雨欲来。

        双手插进大衣口袋,望着远处积雪夜景问,“姑妈为什么老是叫我梦梦?”

        自打记忆以来,姑妈就喜欢叫自己梦梦,她一开始不懂,以为是姑妈没有生到女儿,一直遗憾,将对女儿的情寄托在自己身上,不惜自取小名,现在却觉得有点古怪。

        回正视线,捕捉到姑妈闪避的眼神,纪荷更用力蹙紧眉,“是因为我原来就叫梦梦吗?”

        “……不知道……”

        这三个字,让纪荷彻底心寒。

        她笑了笑,又摇摇头,旁边是表哥表嫂和江倾特意亲近的谈笑声,细细的,听不太真切。

        江倾只是敷衍,虽然外人看不出他敷衍,甚至觉得他这个人很可靠礼貌,一点没有公子哥架势。

        只有纪荷知道,这男人天生适合走仕途,玩弄权术不缺心眼,办大事不少魄力,表哥表嫂怎么跟他玩儿?

        纪荷连连叹气,忽然对着夜色说,“我早知道了,高考那年就知道,自己不是他们亲生。您没必要瞒我。就算是拐卖,也不干您的事。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您能做什么主?”

        顶多瞒而不报。这算什么罪呢?

        “你小名可能是叫梦梦……”姑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怅然说,“看来你是在外面找到亲生父母了,才恨着我们是不是?”

        纪荷笑而不答,心里想的却是,这名字谁起的?

        亲生母亲,还是乔景良?

        梦梦……

        她为什么毫无印象?

        明明很梦幻,充满希翼的名字。

        “太可惜。”她不由叹息。

        姑妈失态的哭着,从包中拿出劣质、一沾泪就破烂的纸巾,不住擦着眼角。

        纪荷凝望对方因衰老而缩小的身形,忽然觉得一切追究毫无意义。

        从自己包中拿出干净的手帕,给老人家擦拭。

        接着,不动声色塞了一张银行卡到老人家包里。

        想叮嘱些什么,却发现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不了别人,索性不废口舌,直接道别离去。

        这一别,恐怕成永远。

        上车后,理所当然消沉一阵子。

        江倾开着车,没打扰她,稳而快速的回到江家大宅。

        这栋宅子建在半山腰,是南江达官贵人云集之地、老牌的豪宅区,和乔景良的澜园有异曲同工之处。

        景色依旧,连路灯还是那一款。

        江倾没将车子开到里面,只停在外头路边。

        纪荷下了车,连连叹气,她发现叹气有助于排解情绪,干脆蹲在路牙边,对着山下霓虹长龙,大倒叹声。

        这时候江倾在做什么?

        他一言不发丢下她,回到宅子里,没一会儿领出两个吵闹鬼,打破夜的寂静、一前一后飞扑进纪荷怀里。

        纪荷被撞倒在地,痛并快乐着,逮着两人的小脸一阵亲吻。

        江时念带哭腔的声音,“怎么才来,我想你们,想跟你们睡……”

        “妈妈有点不舒服,爸爸在照顾,不好意思了,小宝贝。”纪荷道歉。

        大过年,谁不想陪孩子?

        她实在难受,怕情绪打扰到孩子。

        也只有江倾有力量在此时承接她倒塌的身体了。

        “那你现在好多了吗?”念念问。

        “不知道……”纪荷如实答,“可能要爸爸照顾一辈子了……”

        “妈妈,我也照顾你。”江时年及时表达爱意,搂住她脖子,小嘴唇在她脸上不住蹭。

        像小羊羔,在雪夜给母亲力所能及的温暖。

        他妹妹当然不甘示弱,在另一边脸颊疯狂摩挲,纪荷笑着,说痛。

        两个孩子不依不饶,像上了电的马达,以脸揉着她脸、永无止境下去。

        江倾在旁边,微垂眼帘,连连笑。

        高大身躯在地面落下挺拔的影子,将母子三人罩住,看差不多了,低沉出声,“好了,回家,妈妈喝多了,别压着她。”

        “我没有醉。”纪荷抗议,并且振振有词,“我体内的酒精分解酶高于常人,所以才有千杯不醉的能耐。哪像你……”

        “我怎么样?”他声音忽然就到了她耳畔,纪荷正坐在雪地里、被两个孩子冲击力量所撞,他一靠近,忽然一抄腿弯、后背,将她抱起来。

        纪荷晕晕乎乎,低叫一声,瞬时觉得眼花。

        与其说是抱,更感觉是一种“抬”,她突然被抬出雪地,横架在他强壮的双臂,像坐云霄飞车,“别别……别晃我……”

        “你的酒精分解酶在过去三年降到偏下水平,”江倾低头,轻咬住她敞开的一侧衣襟,往内拉拢,“也不要觉得你热,酒精加快血液循环,造成暖和假象,实际上身体迅猛散热,在寒冷环境中,更容易冻死。”

        “……”她挺烦的一皱眉,头往后仰,几乎坠下来,闭着眼,唇瓣微张,难受的吐息。

        两个孩子听得目瞪口呆,好像全程重点只有一个“冻死”,吓得争先恐后拿两小手推江倾,“回家!回家!回家——”

        这一晚,纪荷不知道自己难为到多少人。

        两个孩子第一次见到妈妈喝醉,一方面觉得心疼,一方面觉得稀奇。

        给她拿毛巾擦脸,一边擦一边学着爸爸样子、亲她。

        亲来亲去,脸等于白洗,全成了父子三人的斗兽场,在上头胡乱占领领地。

        最后江时念成最大赢家,以鼻梁以上,全是自己的地盘。

        江时年抢到一块下颚,可怜兮兮。

        他们爸爸最有趣,有嘴巴就够了,以后谁都不准亲妈妈的嘴巴,“我一个人的,听到没?”

        这么掷地有声警告。

        第二天清醒,听到这件事,纪荷对江倾笑讽,“怎么不抢我的脚丫,那里都是你的。”

        岂料,照顾她半宿,正睡眼惺忪、状态不佳的男人走去厕所前,忽然回身,模模糊糊在她脚背亲吻了一下。

        纪荷吓一跳,差点蹬飞他,然而那细密的柔软碰触,从脚背一直烧到心尖儿,酥麻。

        忘记动作。

        睁大着眼,看他。

        他只亲了一口,惺忪着眼,自然而然的离开,走向厕所,像无事发生。

        这天早上是大年初六,江倾的房间,她第一次入住,两个孩子累倒在床尾,呼呼大睡。

        这张十四年来没换过的床,在过去他绰绰有余,这天早上却显得如此拥挤。

        是他这个人长大,成年;也是他拖家带口成熟的标志。

        窗帘严实,外头雪光与噪音,打搅不到纪荷心跳如雷的声音。

        她躺下,静静等从卫生间回来的男人,始终闭着眼路都不看的状态下,严丝合缝一捞住她,藏进怀里。

        她嘴角翘起,不挑剔这拥睡使自己几乎丧失呼吸,觉得这一刻,死他怀里都值。

        作者有话要说:婚礼要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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