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煽动的仇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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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逸和我似乎都心思沉重,带着我回了那个白裤瑶的村寨,那个长寿老太太看到我们,和气的笑着,依旧热情的招待我们,那些孩童凑过来找我们玩,其中一个小孩子还将一只大螃蟹送给我。

        见我拿着,还教我怎么玩,用手推着螃蟹朝前爬,他自顾咯咯的笑。

        虽然言语不通,可饭菜依旧都很好,大家看着我们都表达着善意。

        晚上他们依旧围着篝火讲故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好像外界无论怎么变化,房价再高,物价再涨,高铁多快,有没有高晚高峰,和他们都没有关系。

        他们的生活是定格的,也是幸福的。

        如果出生在这里,或许我也会这般幸福,可我从外面来,见识了灯红酒绿,习惯了安逸,让我在这里定居,我不保证自己能安定下来。

        有几个孩子烤了葛根给我们,墨逸帮我撕成小块递到我嘴边,孩子们看着墨逸喂我吃,都刮着脸作出羞羞的样子,却又欢快的跑开了。

        一个青年围着一个妙龄的少女高声歌唱,旁边的人都带着笑意的看着。

        我吃着烤得喷香却又带着渣的葛根,朝墨逸道:“你说他们知不知道巫族被灭了?如果他们知道你是天帝之孙,而我和腹中孩子的存在,会阻止巫族复兴,你认为他们还会这样对我们吗?”

        墨逸目光沉了沉,撕了一大块葛根塞到我嘴里:“他们现在很好,女嫘虽曾住在这里,却似乎并未告诉他们巫族被灭,他们没有仇恨,没有物欲,所以也没有复兴的想法。他们只感觉到你身上的巫力,就会对你好。其实原先每个人初生之时都有巫力,只不过……”

        “如若哪天有人告诉他们呢?”我将嘴里的葛根吞了下去,拿过墨逸手里的大块,用手撕着:“如若他们有了仇恨呢?”

        灭族之恨啊,云娥能假意判族几千年,只等一个机会拿回沉天斧。

        女嫘会一边流泪说着“对不起”,依旧会杀了我和墨逸。

        “我不知道。人心最不可思量……”墨逸摸了摸我的脸,看着天边的流星道:“或许会有人告诉他们,那时他们也可能想杀了你我。人是最经不住煽动的,一旦仇恨被放大,无论当初的不周仙山倒塌之战有没有影响到他们,他们或许也会开始恨。”

        我似乎没有听懂,却又好像听懂了。

        当晚我和墨逸依旧睡在那张圆木床上,听着外面山风呼呼作响,墨逸紧紧的搂着我,哼着那首小调轻轻的拍着我。

        我知道他为什么不直接离开,要在这里住一晚。

        这里就是原先巫族生活的样子,他也在怀念,同时也是他最后的理想,这确实是一个宁静的居住地,如若我有孩子,我也希望他能在这里长大。

        小的时候不用担心尿裤奶粉,长大后不用担心升学压力,只须要凭着本能生存,或许也是一种单纯的快乐。

        只是快乐总是短暂的,墨逸的安魂小调轻轻的哼着,我还没有入眠,他就开始轻轻叹息。

        外面传来了铜鼓轰隆的声音,一阵又一阵,轰隆隆的响起,震得圆木的房子都在跳动。

        墨逸目光沉沉,原本轻拍着我肩膀的手慢慢朝下抚到了我小腹之上,来回抚摸。

        我抬眼看着他,听着外面震耳的铜鼓之声,朝他轻声道:“我看到阿双的时候,想到了周无双。”

        墨逸目光闪了闪,轻嗯了一声,脸色微变,却也没有说什么。

        如若不是阿双这条双头蛇出现,我或许都忘记了周无双这个人,可她身上虽然没有蛇,但在耳朵边的头发下面有两条极细极长的怪舌,她就是借这两条怪舌吸食猫脑和人脑,然后增加自己的学习能力的。

        她说是一个神婆告诉她这个法子的,最后被关在研究所却被救走,当时陆思齐出现阻拦了墨逸,还在那里和墨逸做了交易,结了盟约。

        周无双耳后的怪舌和阿双的蛇尾很像啊,都能探入脑中。

        而且周无双被救走时,还有一个一直没有露过面的神婆。

        外面的铜鼓之声越发的响了,夹着齐齐的哀鸣之声,似乎是巫唱,又好像是挽歌,哀切婉转。

        来之前我上网查过,白裤瑶以铜鼓送死者,可这铜鼓之声由夜间起,而且鼓声不绝。

        我能感觉到有什么趁着夜色涌入了这个与世隔绝的村寨,也有什么在夜间窃窃私语,好像蛇吞吐蛇信,又好像是虫子在叶间爬动。

        墨逸沉叹了一声,搂着我起身道:“你猜想的来了。”

        我和他都没有脱衣服,慢慢起身,却见许久未见的云娥和何翠苗站在那广场之上,原本熄灭的篝火复又燃起,云娥未戴巫面却穿着麻织的长袍,围着篝火扭动跳着巫舞,村寨边缘的铜鼓全部都在大响。

        那条逃离的双头蛇阿双,正盘缠在云娥的脖子上,远处有着蛇群嘶嘶作响。

        巫族之间有着异常的感应,所以整个村寨的人都又起来了,围在我和墨逸所居住的圆木屋前,他们手拉着手,唱着哀切的挽歌,看向我们的目光不再温和,不再带着善意,而是一种恨意。

        果然人心最经不得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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