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大道至真(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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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青山,  云深处,一二草屋,三四猎户。为寻五六野兔,  翻找七八洞窟,却见九里地外鸟散兽走,  动若大虫出山,  静似草木无声,十分诡异。

        猎户止步,  面面相觑。又见脚边猎犬两股战战,夹紧尾巴出声呜咽,中有两人色变,直觉林间来了不得了的东西。

        “安大家的,可要进去看看?”

        年过四十的猎户思量片刻,  道:“得去看看,若是来了大虫得赶紧报官,不然这山下的百姓都得被大虫叼走。”

        说着,  他看向另两张年轻的面孔:“这兔子不打了,你俩原路返回,知会你们爹娘去村里喊人。我和张双进林子去,要是日落前还没回来,你们别来找,  收拾铜板就跑,八成是来大虫了。”

        “大虫”这次颇有威慑力,唬得俩十四五岁的少年脸色发白。

        他们听话地点头,旁的也不管了,  只牵着狗往来时的路上跑。背上的箭筒与木弓相撞,  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见他们跑远,  两名老猎户才收回目光。他们对视一眼,不由地握紧柴刀往林深处走去,这一走就是两个时辰,可算摸到九里地外、接近厉蕴丹降临的地方。

        一棵百年老树,半身枝丫虬结。藤蔓密叶缠绕间,厉蕴丹端坐其上,于四五丈高处往下看,将二人的样貌着装看得清清楚楚,对话口音也是听得明明白白。

        麻布衣、兽皮裙、干草鞋,再加个背篓柴刀、盘着发,是古时猎户的扮相无误了。而他们能寻到这里,多半是出于她的原因。

        传送完毕时,她的突然出现吓坏了林中野物。它们四散奔逃的动静不小,引来了这两名猎户。

        不过,他们也是胆大,单凭两人就入深林,不怕来的是食人猛虎吗?只是听二人对话不是为打猎而来,而是入林查探动静的起因,好通知乡亲是留是离。

        倒是两个好人……

        如此,厉蕴丹也不惊扰他们,只安静呆在树上打坐运功。等两名猎户离开树下,她方才袖口微吐,从无尽仙藏放出了一头两百多斤的野猪。

        乍然变了栖居环境,野猪自是受到了惊吓。它大叫一声往后转身就想跑,不料身后是树,它“砰”地一声撞了上去,眼冒金星,叫得不由愈发凄惨了。

        叫声引来了离开的猎户,二人见是一头深黑大货,眼睛一下子亮了。

        “原来是头野猪?这个头……村里能分肉了!”

        “嘘!”

        两人一合计,从背篓里拿出麻绳和草药,商量一番便冲了上去。先引猪再用绳绊倒,后把草药塞进猪嘴里,给它要害来上两刀,前后直折腾了半个时辰,两人才气喘吁吁地猎到这头野猪,见大肉到手,他们不禁畅快大笑。

        “安大家的,这么多肉怎么分?”

        “先带回去,少不了你家的猪肉。”

        别看猎户精瘦,一身力气还是有的。一棍一绳两头担,两人挑起野猪往村里走。少顷,厉蕴丹结束打坐,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想要办事,首先得弄清身处何地、身边何人、是何身份,自己在此又是个什么角色?其次,办事离不开人,人多的地方消息才多,这是经久不变的硬道理。

        情报多了,才能更好地融入原住民。唯有融入原住民,才好更快地适应试炼场。

        她做这套流程已经很熟练了。

        黄昏日落,两个饿到前胸贴后背的猎户总算把野猪担回了“安家村”。这村子尚算和睦,有两人未归便出动青壮守着村口,老少擒着火把,一副要进山的模样。

        见着人回来,还带回了这么一块大肉,村人不禁欢呼雀跃,晓得接下来的日子要好过不少。他们利索地烧起热水、拿出屠刀,把猪放在大木桌上,就见一村人上前利落地给了野猪一刀,放血开膛,盘剥忙碌。

        人心情一好,话自然会变多。而在村人的闲聊中,厉蕴丹得到了一些重要但又未经确认的信息。

        老村长:“山神给咱们赐了头野猪,我看是大青山外的神仙要来了。”

        他的女儿一边清洗猪肝,一边笑道:“阿爹你真是年纪大了,净说胡话呢!世上哪来的神仙啊,还大青山外。这大青山深的,走上七天七夜都走不完,吞了多少人呐。要是神仙来了,没准也回不去了。”

        老村长蹬了她一眼:“你这嘴,真是!哼,你爹我见神仙那会儿才五岁,已经记事了。被你爷爷抱到村头去看神仙,就那样——”他做出夸张的动作,“一长排,都是三岁到十五岁的娃娃,一个个让神仙摸骨,骨头好就被挑走了,骨头差就留下。”

        “整整八个村庄的娃娃,被带走的只有三个。”老村长吐出一口浊气,“每带走一个,神仙就给那户人家留十两金子。”

        “三十金,三个娃,从此以后叫那什么仙凡有别,再也没见过哩。那三户人家有了钱,为了提防被人抢,先后都搬走了。再加上后来又是大旱又是涝灾,跟我同辈的老人都死光了,也就我记得。”

        他的女儿摇摇头,洗完猪肝便焯水往案上一放,提刀切成片儿。

        “阿爹,小时候记的事怎么能作数呢?你看小宝今年也五岁,满地打滚,把鹅认成鸡,你那年指不定是记错了。”

        老村长无奈道:“有些事你没见过,你是不信的。可见过的人啊,只要活着就不会忘记。”

        “你爷爷说,神仙每隔一甲子会来大青山一次,挑骨头好的小娃去做徒弟。我今年六十五,算算日子是快了。”

        猪肝放油里炒红,女子淋上酱翻腾一边,抄起来盖在桌边的白面上。她招呼村人过来吃面,又转去帮猎户处理猪肉。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农称完猪肉,便差年轻人切成块,家家户户分了两斤肥瘦。

        剩下的自然是开宴共享,粗酿的酒味道不好、香味劣质,可对这小村落的人来说已是无上的享受。他们开了几坛酒,笑谈声传遍内外。

        待月上柳梢、晚风微醺时,厉蕴丹离开了村落,往人气更浓郁些的小镇飞去。

        她去小镇也不做什么,只是看看他们晾在竹竿上的衣衫,再循着味儿探探街市上的铺子。不过小镇落后,她除了闻到些烧饼味儿,就嗅到药铺的气味了。

        饼是熟悉的饼,药也是熟悉的药,看来人还是她熟悉的人,有五脏六腑,需吃喝拉撒,没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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