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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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枝在医院里睡了很久,  但睡得不太踏实,只是很浅的睡眠。

中途醒了好几次,被迷迷糊糊拔了针,  又睡过去。

再醒的时候,  眼睛还未睁开,  但迟枝能感觉到腹部已经没有那么疼了。虽然微微还有些难受后的反应,  但都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就是嗓子有些干干的,  想喝水。

她无意识地皱了皱眉,  身体在薄被下动了动。眼睛没有完全睁开,  而是先适应性地虚眯着眸子。小扇形的上眼睫微微和下眼睑分开,  露出一条细窄的缝隙。

迟枝模模糊糊地看到自己床旁边有个人影。

她下意识地以为是安欣,也就没有太过在意。可再闭上眼躺了一会儿时,仔细琢磨琢磨,却又觉得不对劲。

刚刚自己看到的,  怎么好像是个男人?

迟枝也不能确定自己刚刚有没有看错,可能是还未睡醒的缘故,看得不真切。可等她再次睁开眼,  想要确定一下的时候,却陡然发现坐在自己床前的,  真的是个男人。

而且,这个男人她很熟悉。

即便已经很长时间未见。

迟枝躺在那里,睁大了眼睛仔细分辨。可眼前的景象却没有随之改变。

视野里,身形高大的男人坐在床边。昂贵的深黑色西服拉低了整体的氛围,  喉结下面是暗红色的领带。侧脸的轮廓清贵流畅。

医院里面窄小的椅子对男人而言似乎不怎么合适,  但他仍然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  西服裤包裹下的双腿遒劲修长,  有种力量感。

迟枝躺在那里,  一睁眼,就能看见男人那双漂亮的手,手腕上名贵的百达翡丽近在咫尺。

那双手的皮肤很细腻,白净,会让人莫名生出一种不耻的欲望。

再往上看去才发现,陆封迟鼻梁上金丝边框的眼镜未摘,似乎刚从办公室出来没有多久。

或许是这几日过于工作太忙,又或许是昨夜没有睡好,显得风尘仆仆的,以至于眉宇间也有些乏累。

但即便如此,那张脸却依然那样好看的。

足以让任何一个女孩子见到都心动的程度。

英挺的眉骨下,仍然是那双深邃的眸子。陆封迟此时正半侧着对着他,以至于迟枝可以看到男人侧面,轻敛着的长睫,整个人很安静地坐在那里。

女孩儿黑琉璃般的眸子颤了颤,原本迷懵的状态一下子变清醒。

睫毛微抖,心尖开始急剧攀跳。

她这是在做梦吗?

有那么一瞬间,迟枝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甚至于有些怀疑自我。

陆封迟为什么会在这里?

女孩儿怔了怔,放在被子下面的手不自觉动了动。指尖和布料摩擦时的明显触觉又让她感到自己绝对不是在做梦,这就是现实中的世界。

可就在这时。

迟枝正呆着,对面的男人却像是突然间感受到了什么,忽然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

迟枝瞳孔颤了颤。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躲。

“你……”

女孩儿嘴唇动了动,想说话,可是嗓子里面干干涩涩的,很难受。虽然只发出了一个音节,但还是明显有一些微哑。

于是,后半截的话就没有再说出口。

事实上,迟枝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仿佛那个单独的一个字,只是下意识的行为。

陆封迟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放下手里正在削着的苹果。伸手从旁边的台子上给她拿了一杯水,递过来。要喂她喝,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杯子是平时迟枝在家里用的。

因为确定了要手术住院,所以昨晚临时让安欣戴着钥匙回去,帮忙拿了些必要的东西过来。

很少女心的玻璃杯,上面还有零星几点粉色小花花的点缀。

让人看上去就心情很好。

然而,迟枝心里一看到陆封迟就莫名得就有气,憋在心里堵得难受。

她本想扭头不理对方,可是嗓子却又难受得像是要断掉似的。

只好又妥协似的微微探起身,嘴巴凑过去喝了几口水。

喝完,身体又躺了回去。

喉咙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湿润,舒服了很多。

全程,男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表情也是很安静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把杯子又拿走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重新蓄满了干净的水。

若是在以前,迟枝绝对不会想到陆封迟还有这样的一面。

看起来这样天之骄子,永远处于云端的男人,竟然又懂得如何细致的照顾人,而且不会有一点点违和感。

迟枝甚至在想。

陆封迟是不是有经验,照顾过其他的女孩子。一想到这里,心脏就又像是比扔到了醋缸里,酸酸得好难受。

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过来。

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来了多久。

她一点都不想去思考。只是心里委屈得想哭。

即便连迟枝自己都不清楚,她在委屈什么。

女孩儿转开视线,眼眶红了一圈,眼角有湿润的液体溢出来。却不想让陆封迟看到,特意偏过头去。

房间里寂静得很。

只剩下男人用手里的刀刃割开苹果表皮的轻微涩声。

刀是老式的水果刀。

薄薄的一片刀刃,刀柄是黑色的。握在男人好看的手里显得极其和谐。

迟枝以为陆封迟不会干这种活。

事实上,连迟枝自己都不太会。她只会用那种专门的削皮刀削苹果,又因为很懒,经常是直接咬着吃的。

可陆封迟却很熟练。

那把普通的水果刀被男人握在手里,好像都突然有了与众不同的魅力。

几分钟过去,谁也没有说话。

仿佛在打一场无声的战争,互相较着劲,就看谁先低下头颅来。

迟枝本来也不想说话的,她是看起来心口最憋着气的那一个,有种偏要较劲的意味。却也是最先受不了这种压抑和沉默的那一个。

女孩儿鼻子里酸酸的。

她觉得陆封迟既然过来了,总归该说点什么。谁成想对方一句话都不说,弄得她的心脏像是被放在架子上烤。

反复煎熬。

最终还是她最先溃不成军,节节败退,绷不住出了声:

“干嘛不说话。”

迟枝喝完了水,嗓音也恢复了大半。

只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显得比平时更加虚弱。语气被放得很低,软软的,音色里带着一点儿甜味,却又好像很委屈,要哭出来似的。

有一种责怪他的意味。

但其实迟枝只是想维持镇静的问他,却不想声音已经先一步暴露了情绪。

陆封迟的手顿了一下,却没有看向她。

只是低头说:“已经联系好医生了,明天做手术。术前八个小时禁食,不能喝水和吃东西。”

可是,迟枝根本不想听陆封迟说这些。

这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很可怜很没用,分手了还需要靠前任帮忙照顾。这让她心里更加有气。

“不用你管。”

她扭过头来,眼泪顺着倾斜的角度从眼角滴落下来。嘴唇轻微动了动,还死犟着得理不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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