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十九章(火葬场二合一)(2 / 2)
殷予怀怔了一瞬。
待到殷予怀和杨到了曲也的家时,只看见了他年迈的老母。
老母坐在院子中,晃晃悠悠的。
殷予怀和杨这才知道,原来曲也的老母,早就痴傻了。
两个人坐在院子之中,等待着曲也回来。
直到日午,曲也才回来。
曲也看起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浑身都被汗浸湿了,看见殷予怀的那一刻,曲也直接跪了下来,哭着喊到:“公子,公子,求求你救救我的阿姊吧,她才六岁,公子,公子,求求你了,曲也无以为报,此后愿意终身服侍公子。”
曲也不住磕着头,一下又一下。
殷予怀有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看向了杨,杨立刻上前去扶住了曲也:“先同我们说说,你阿姊怎么了?”
曲也眸中满是眼泪和懊悔:“公子,我阿姊不见了,应当是被人拐走了,我看见那些人抱起了阿姊,我忙起身去追,追到了码头,就怎么都追不到了。码头上面全是船只,不管我怎么说,怎么求,那些人都不让我上去找阿姊。”
说完,曲也又磕起了头:“公子,公子,阿姊才六岁,求求公子救救阿姊吧,求求公子了。”
殷予怀沉默了一瞬:“还来得及吗?”
曲也忙点头:“公子,虽然曲也没有见过什么贵人,但是曲也知道,公子一定是位贵人。只要是公子,一定可以的。幽州只有一个码头,那里的船只,都要日|入放行,如今距日入还有两个时辰”
说着曲也也开始谎起来:“公子,看在曲也这些天伺候公子的份上,帮帮曲也吧,阿姊才六岁,若是离开了幽州,曲也便再也寻不到了。”
曲也头磕在石板上,不一会儿便红了。
杨忙将人拉住,眸光复杂地看向殷予怀。
原本到幽州,公子便只带了他一人。若是要帮曲也拦下船只,一辆辆地寻,所需要的势力,是公子短时间内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更别说,这半年中,公子在幽州的势力,本就所剩无几。即便公子再怎么想要帮曲也,也做不到。唯一的路,便是动用储君的身份。但是如若要动用储君的身份,之前假死的一切安排便都废了,殷国甚至可能因此陷入混乱,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曲也见殷予怀和杨都沉默了,顿时绝望了起来,他放声大哭,哭喊着便要跑出门去:“那我自己去寻我的阿姊——”
就在杨拦下明显情绪不对的曲也时。
殷予怀眸中突然闪过很多幕。
这个少年推着他,轻声遗憾说:“儿时,我也想过要当一个说书先生。”
这个少年喂他喝药,随后眼眸亮亮的,小心地从怀中掏出半块糖:“诺,公子,吃了糖,药就不苦了!”看见他放入唇中,少年眸中满是欢喜,随后转身舔了舔自己的手。
曲也常常会同他讲起阿姊,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团子,喜欢吃黄色的饴糖和花瓣形状的点心,因为这是她唯一吃过的零嘴。
殷予怀颤抖地闭上了眸,唇中那股散不去的甜腥味开始蔓延。
曲也还在绝望地哭喊着,要挣脱杨去寻找。
杨沉重地看着殷予怀。
殿下不能救,除非——
殷予怀睁开眼眸那一刻,缓缓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他走的很艰难,甚至差点要摔倒,但他忍住了刺骨的痛,最后停在了曲也面前,半蹲下来,上好的锦布沾上了灰尘。
曲也有些愣住,嘴上的哭喊停了下来,但是整个人还是挣扎着要跑出去。
殷予怀望着曲也,轻声问了一句:“阿姊是小也想要护住的人吗?”
曲也点头。
殷予怀的声音很轻,得到曲也肯定答案的那一刻,他温柔地摸了摸曲也的头:“好,在下答应你,阿姊会回来的。”
曲也愣在原地,一瞬后,忙跪下来:“公子,谢谢公子,公子的恩德,曲也永生难忘。”说着曲也着急了起来:“那公子,我们是现在去码头吗?我,我去为公子推轮椅。”曲也颤颤巍巍起身。
殷予怀垂着眸:“不去码头,杨——”
杨蹙眉,衣袖下的手都在颤抖,一颗心悬在天上,随时都要摔下来。
殷予怀最后怔了一瞬,垂下的眸让人看不清神情,轻声说道:“去幽王府吧。”
原本为离开幽州准备的马车,伺候正行驶在去往幽王府的路上。
曲也不可置信地看着殷予怀和杨:“公子,公子同幽州王府的人认识?”
殷予怀点头,垂着眸。
到马车停下来的那一刻,殷予怀又怔了一瞬。
杨先下了马车,说明来意后,马上有侍卫去通报了。可半刻钟后,却还是只有那个侍卫出来,侍卫凶神恶煞地看着杨:“我家小姐说不认识你这号人,快些滚!幽州王府的小姐,哪里是你们说想见,就能见的。快些走吧,若是小姐计较起来,抓进去都是小事。”
杨一怔,试图再次说道:“我家公子同梁小姐,我家公子姓殷,梁小姐肯定认识的,麻烦大哥再去——”
侍卫双手一挥:“都说了没有这个人了,之前来个冒充远房表亲的小姐,如今又来个人说是小姐的朋友。最后罚的都是我们侍卫,快些将马车移开,快快快。”
劝说无果,杨到了马车边。
侍卫声音很大,殷予怀也都听见了。
今日,他戴着一方银白色面具,遮住了大半的容颜,此时谁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杨望着正要来驱赶的侍卫,蹙眉,突然看见远处停下了一辆马车。
杨眼眸一亮:“公子,是梁小姐的马车。刚刚那个侍卫在说谎,梁小姐都不在府中。”
殷予怀怔了一瞬,让杨将他扶了下去。
远处,一位鹅黄色衣衫的纤细身影,正缓缓从马车上下来。
望向他的第一刻,那道身影怔了一瞬,随后便不顾周围的婢女,提着裙摆向他跑来了。
在他面前,梁鹂向来是温柔的。
他未见过她如此模样。
可当殷予怀愣愣看着梁鹂向他奔来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但是后面便是马车,马车上面是焦急寻找妹妹的曲也,曲也的阿姊还在那数百辆的,两个时辰后便会出发的船只中。
殷予怀眸中平静了下来。
梁鹂奔过来的第一瞬,直接想要摘掉殷予怀面上的面具:“殷——,是你,对吧。”梁鹂红着眸,声音颤抖着,不可置信地说道。
不等殷予怀说话,梁鹂已经开始落泪:“是你吧,殷公子,为什么他们都说你死了?”她伤心的时候,低着头,狠狠咬着唇,眼眸是红的。
但殷予怀的眼眸,没有再在梁鹂面上停留一瞬,他轻声说道:“是在下,抱歉,是在下不对,让小姐担心了。”
他的平静,和梁鹂的慌乱,形成鲜明的对比。
就连殷予怀自己都觉得,此时此刻,说出曲也的事情,实在显得不合适。
起码他应该再耐心寒暄一会儿,在顺着梁鹂的话头引出曲也的事情,寻求她的帮助。
但是——
殷予怀没有,他平静着眸:“如若可以,殷某还想请梁小姐帮在下一个忙。”
是谁都听得出来的生疏,但是殷予怀还是继续生疏地请求:“马车内还有一人,是在下一位友人。他的阿姊今日被人拐走,如今正在码头的数百辆船只之中。”
梁鹂眼眸红红的,哽咽的声音:“你是想让我让船只暂且停下来,一辆一辆去搜查吗?”
殷予怀点头:“是。”
梁鹂握紧拳头,哭腔说道:“不辞而别,漫天都是殷予怀身亡的消息,我真的以为你死了。如果你没死,为什么不能和我说一声,哪怕是寄一封信。今日是因为那位友人才来寻我,如若没有那位友人,没有那个阿姊,是不是此生都不会来寻我。”
最后,梁鹂声音变得哽咽:“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嘛”
殷予怀看着梁鹂,随后,手生疏地拍了拍梁鹂的背,轻声说道:“是在下的错。”
他只口不提他一个月前才醒来,有多病重,受了多少折磨。
他只是静静看着梁鹂。
梁鹂垂下泛红的眸,孩子气地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泪:“我很生气,我不帮你。”
殷予怀怔了一瞬,随后有些僵硬地抬起了梁鹂的脸。
他拿出了帕子,为她擦拭着面上的泪痕。
殷予怀望着梁鹂,轻声说道:“是在下错了,别生气。”说着,他像是犹豫了一瞬,最后喊出了她的名字:“梁鹂,别生气。”
梁鹂眸已经软了,但是嘴还是硬的:“我生气。”
殷予怀有些无奈,最后轻声哄道。
“那殷某来为梁鹂主婚,别生气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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