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1 / 2)
[为了寻找你/我搬进鸟的眼睛/经常盯着路过的风——毕赣]
周寄生日这天,程尔专门向网吧老板请了假。
下午一放学就收拾书包,祁妙凑过来问她:“小耳朵,晚上有空没,一起看电影啊。”
祁妙从课桌里拿出三张电影票,神神秘秘地眨眼,她想要约林澈看电影但又怕被人发现,想要程尔充当电灯泡。
程尔本想帮她,“对不起啊,妙妙,之前约好了今晚帮朋友过生日。”
祁妙摇摇头,“那你先给朋友过生日。”
祁妙往前看了一眼,有些失落撇嘴,“也不知道林澈和贺让骁走那么快做什么。”
程尔正打算安慰祁妙,林澈跑着折返,弯腰在课桌里找出本书。
“林澈。”祁妙去到他身边。
少年满身热汗,双眸过分清亮,像是雨后洗过的天空,他抬头:“奇思妙想,你怎么还没走?”
程尔看了他们一眼,拎著书包悄无声息地离开教室。
她看了眼时间,快步朝着公交站台去。
路上学生成群结伴,自行车来往穿梭,程尔背着包,四处张望却没看到贺让骁的影子。
他真的不会给周寄过生日吗?
放学走那么急,是有什么事情吗?
春荫街和桦川高中隔了五站距离,程尔上楼时,接到了电话,对方告知她预定的生日蛋糕可以取了。
程尔回家火速洗漱,换了身衣服出门取蛋糕。
晚上七点多,暮色上涌,悬在天边最后一丝光线彻底被吞掉。
会许是白天的天气过于好,天色暗,也能勉强看见暗蓝色天空下涌动的云层。
程尔抵达周寄店外,玻璃门山挂着一个硕大的“今日休息”的牌子。
程尔缓了口气,理了理头发,敲门。
门打开,挂在门上那串铃铛叮叮当当作响,“谢——”
话还没说完,她抬眸对上贺让骁黑亮清冷的眼睛,“你来了啊。”
贺让骁扶着门,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人晃了眼,视线递过去像是被吸住难以收回。
程尔今天打扮了,穿着一条黑色小洋裙,方形的领口设计露出少女漂亮精致的锁骨,发梢遮掩下若隐若现,及膝的设计的蓬松裙摆又添轻松可爱,下面一双纤瘦笔直的腿,黑色裙摆与白皙的肌肤碰撞出极致视觉差,漂亮又显出几分清清冷冷。
那一瞬有什么东西撞进了他心里,他忘了错开身,心跳如雷吵着,僵直地站着没让她进门。
程尔紧紧捏着手提袋,担心自己许久不穿的裙子不好看,或者变得不合时宜而忐忑。
“嗯。”贺让骁移走眼,错身让她进门。
“程尔妹妹来了啊。”周寄叼着支烟从二楼下来正看见这一幕,他今天穿了件灰色无袖,晃晃荡荡的挂在骨骼嶙峋的身上,手臂上那朵张扬的山茶花仿佛开得更艳。
周寄视线在两人身上逡巡,意味深长啧啧,“今天真漂亮啊,像个小公主。”
他去撞贺让骁,笑得贱兮兮,“是不是啊?”
贺让骁不冷不淡推开他,觉着他发神经。
贺让骁摘掉周寄嘴里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周寄愣了下,惊喜去接程尔手里的蛋糕,“叫你来玩,你怎么还买蛋糕啊,有小金库了啊。”
周寄是知道程尔没日没夜做兼职赚钱,他瞥了一眼蛋糕上的“s”商标,如果没记错的话,slogn是嘉城最好的蛋糕店,他手里这份至少得花几百。
周寄挺替程尔心疼钱的,冲贺让骁抬了抬下巴,“看到没,程尔妹妹比你好。你来我还得三请四催。”
贺让骁斜斜瞥他一眼,不知道发哪门子脾气,摔进沙发里,垂下眼眸开始摆弄手机:“是啊,妹妹们都好,就我不好。你不高兴,我不来了呗。”
周寄:“?”
他低骂了句“我日“一脸不可思议。
周寄招呼程尔随便坐,又踢贺让骁腿,“给我颗糖,嘴里没东西不得劲儿。”
“没有。”贺让骁视线定在屏幕上,拇指移动着房子。
“你不是随身携带吗?”周寄不信伸手摸,被贺让骁抓着抱枕虚虚挡了下,“干什么啊,男男授受不亲。”
周寄:“……”
“我没跟你闹。”周寄无语极了。
“吃妹妹蛋糕就好了。”
周寄噎得不轻,他叉着腰盯着他看了几秒,舌尖顶了顶腮,像是在忍着脾气,“祝你居民幸福指数只降不增。”
贺让骁慢悠悠瞥他:“你好恶毒。”
他每天起早贪黑修房子收作物,就是为了提高城市居民指数。
周寄居然诅咒直降不增。
太恶毒,大恶人!
两人拌嘴时,周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眉头皱得老高,十分不耐按下接听。
周寄不给对方说话机会:“没空,今天不做。”
对方大约说了几句,周寄语气很呛:“到底你做生意我做生意啊,要你来当老板?”
“爱做不做。”周寄挂了电话。
贺让骁早习惯周寄这狗脾气,靠在沙发上歪着头笑,“周老板,你这样能有客人绝对是靠你个人魅力。”
周寄不管好赖,哼笑一声:“还用你说。”
程尔帮周寄把蛋糕放冰箱出来时,贺让骁不见了,连他放在沙发边的饮料瓶都不见了。
程尔四周找了找,也没看到他人,周寄的朋友们一下涌进来,本就不大的后院显得有些拥挤。
聚集的陌生人越来越多,有人在院子中间支起了话筒,抱着吉他弹唱,气氛欢快热烈。
过于热闹的场面让程尔有些不适应,她回到屋内干坐着,周寄回来拿酒时,瞥见她稍稍一愣,“程尔,你坐在这儿多没意思,出去玩啊。”
程尔手心交错握着,拇指不自在地摩挲,“好。”
周寄出去一趟回来见程尔低头玩手机,笑着叫她:“你是不是怕吵,你上楼上去吧,楼上没人。”
周寄的朋友们在院子里勾肩搭背地跳起了舞,像自由盘旋的小鸟。
男男女女玩得很疯。
程尔点头,“好。”
程尔低头看看手机,三分钟前她鼓起勇气给贺让骁发了一条消息。
[er:你走了吗?]
没有回复。
程尔失落地锁屏,起身踩着木质台阶往上,墙壁上挂满了设计稿,天马行空的画,有写实的,也有抽象的,每一幅右下角都签了花体的zj。
字体豪放恣意跟周寄本人一样张扬。
程尔看完最后一副,也到了二楼,摆放着一尊维纳斯的石膏雕像。
看起来有些年头,石膏表皮微微发黄。
程尔停下,指尖在石膏像上触碰一下,很快缩回来。
她学静物素描那会儿,没少接触石膏像。
楼上两间房,一件敞着一间锁着,程尔进了敞着的工作间。
宽大的书桌上摆放满了线稿图册和未完成的画作,烟灰缸里盛满了烟头。阳台下放着一副画架,估计周寄是想画画的,原料调色盘都摆了一地。
程尔翻了翻图册,她学过画画,一眼就能看出周寄是那种天分高于后天的人,所以他的手稿充满了灵性。
程尔很喜欢。
手指会随着线条走向划动,隔空描摹砂。
“你在做什么?”
一道声音突兀响起,程尔顿住,这才注意墙壁上贴着一道帘子,贺让骁翘着腿平躺在沙发上,瘦削白皙的手指撩起帘子一角看她。
一本打开的书盖住下半张脸,少年眼里漆黑,看她时趣味渐浓。
这一帧,程尔觉着像是从电影里截取的漂亮场景。
“我随便看看。”
程尔合上图册,端正地坐着,为他没走感到窃喜,又为和他独处而紧张。
贺让骁没说话,收回手指,捞起书盖住整张脸,继续睡觉。
薄薄的帘子隔着,程尔看不见他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要不要说话,空气都仿佛凝滞。
时间温吞过,视线总是忍不住朝帘子内看,她想看看图册分心,然而手漫无目的的翻动页面,一张图都看不进去,每一秒都变得兴奋又难捱。
静了会儿,贺让骁散漫开口,“你给我发消息了?”
程尔:“嗯,我以为你走了。”
帘子后面发出一点窸窣动静,贺让骁翻了翻身,衣服和真皮沙发摩擦的声音格外细腻。盖在脸上那本书滑下去,砸在地上“咚”一声,贺让骁“嘶”了一声弯下腰捡。
再次陷入沉默。
贺让骁捏著书一角丢在沙发上,起身整了整衣服,撩开帘子走出来,撑着窗户往下看。
漂亮眉头轻轻拧着。
“周寄哪叫来这么多人。”他嫌吵。
说完,他拉开小冰箱的门,单手夹了两瓶饮料关上门。
“喝水。”他给程尔放了一瓶。
半倚著书桌拧开一瓶,急匆匆往嘴里喂。程尔的角度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瞥见他线条凌厉的下颌,以及涌动的锋利的喉结。
程尔拿过水,慢吞吞攥在手里转着。
忽然,眼前伸来一只骨节湿漉漉的手,水碰到她指尖。
程尔抬眸,手里的瓶子被贺让骁拿去开了瓶盖又塞回手心,短短几秒钟,快得来不及反应。
“谢谢。”程尔道谢。
贺让骁没说话,重新拿起水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他垂着眼,肩背没打直,肩胛骨在布料下凸显明显。少年的形态是流动,唯一不变的是坦荡痞冷的气质。
楼下欢声笑语,楼上却截然相反。
夜色越来越沉,屋内的灯光照在脸上,静的,程尔有点坐不住。
程尔能感觉到贺让骁情绪不高。
可能是跟周寄拌嘴有关。
“你不下去一起玩吗?”程尔找话题打破安静。
“没意思。”贺让骁勾起一串钥匙玩,他侧脸看她:“你呢?”
程尔如实回答:“人多我不太适应。”
贺让骁抛了下钥匙,眼神随之抬起来,“你们德森每年都有舞会,那你怎么办?”
程尔愣了下,“你知道德森有舞会啊,我之前都请假不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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