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谋逆(1 / 2)
兵部侍郎的一句话出来, 屋外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看着此时上官的面色,俱都各怀心思。
刚刚外头喊得这么热闹, 若说他没有听见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他竟还是这么问,可见这里头定是有什么猫腻。
一时间, 许多人倒是不敢搭话了, 只有一个性子莽撞的,也没想这么多, 直接发问:“大人,如今北城兵马司带人围住了府衙, 这些人如此大胆,大人该拿出个主意才是!”
兵部侍郎听了这话却只是浅浅一笑:“我如今能有什么主意,这些人若是有谋逆之心, 我即便是兵部侍郎, 只怕也节制不住他们, 诸位同僚还是静等时局变化,再做处置吧。”
其他人一听这话, 俱都变了脸色, 这是不管此事了?
而问话的那人,也满脸的焦急, 忍不住道:“大人, 怎能如此啊, 好歹也该往御前送信啊!”
那兵部侍郎却只是摆了摆手:“诸位同僚都先回去吧, 容我思索片刻, 往御前的信自然不会落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底下人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只能面面相觑。
而那个发声之人,也被相熟的同僚拉住了袖子,冲他摇了摇头。
那人并非蠢人,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到底只能皱眉忍下。
而兵部侍郎此时仿佛也并不想与这些人纠缠,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外头的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各自眼底看到了不安和忐忑,可是却什么话都没说,各自散了。
那率先发声的人是最后才走的,他眉头紧皱,也并没直接回自己的官署,而是匆匆往官衙后头去了。
杨如瑾很快就接到了各个衙门的消息,知道了北城兵马司果然已经有了动静。
东南两处毫无动静,而西中两城的兵马司,仿佛有些躁动,派了人出去打听消息。
杨如瑾神色平静,只令人紧守门户,旁的一概不管。
福安有些焦虑:“公子,不会出什么事吧?”
杨如瑾却只是淡淡一笑:“能出什么事儿,你且看着就是了。”
福安自然不敢违背杨如瑾的话,毕竟在徐中行走之前,就把徐家上下大小的事情,都交到了杨如瑾手上。
正在此时,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
福安有些诧异的看向门外,却见是扬哥儿缓步走了进来。
杨如瑾丝毫没有惊讶的神情,只淡笑道:“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扬哥儿抿了抿唇:“杨伯父,如今情势如何?”
杨如瑾只是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你放心便是。”
扬哥儿有些不甘心,可是看着杨如瑾的神情,又不好再多问,只能低声道:“若是有用得着侄儿的地方,还请伯父不必客气。”
杨如瑾笑着点头:“这你放心,今日这等情势,我定不会有所保留。”
扬哥儿松了口气,进来坐到了杨如瑾下手,杨如瑾挑了挑眉,看出来他不想走的意思了,也没有出声赶人,而是继续和福安吩咐事情。
此时的京郊祭坛,大臣们歇脚的偏殿已经被团团围住了,不知内情的人吓的脸色惨白,惶惶不可终日,而知道些许内情的人,面色也不见得多平静,俱都低垂着眉眼,琢磨着如今的时局。
最后有人终于忍不住低声喝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皇上呢?”
守门的人没有动静,只是冷冷的看着殿中的人。
这样冷肃的气氛,更是让人心惊胆战。
许多大臣都与相熟的人凑到了一起,低声议论如今的情形。
可是说来说起,也说不出个因果来,只能焦急的看着门外。
徐中行此时自然是和岳父舅兄还有女婿几人站在一处,后来又渐渐的有同僚和相熟的友人凑了上来,倒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势力圈子。
蒋明昭手心发汗,面色惨白,忍不住低声问徐中行:“慎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中行面容平静:“兄长不必着急,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蒋明昭听到这句异常冷静的话,忍不住看了妹夫一眼,见他的面色依旧不动如山,心中不由纳罕。
难道他早有所料?
正在蒋明昭疑惑的当口,外头突然又传来一阵喧嚷。
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都定定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很快,门被打开了,然后一群人,簇拥着一位老人走了进来。
众人一看来人,面上俱都露出喜色,有人已经忍不住开口:“袁阁老!”
袁成壁看着众人,笑着点了点头:“让诸位同僚受惊了。”
大家都急忙连道不敢,有些性子鲁直的,已经忍不住开口问了:“阁老,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啊,怎么竟将我们围在此处,陛下如今在哪儿?”
袁成壁的目光,从在场之人的面上一一扫过,只在徐中行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他对着众人淡淡一笑,道:“诸位同僚不必焦急,是刚刚有歹人行刺皇上,如今歹人已经被制住,皇上也安全无恙。”
他这话一说出来,殿中的大臣们顿时都慌乱不已,皇帝被刺杀了?这简直荒唐!
许多人忍不住追问袁成壁皇帝的现状,但是一些聪明人,却看出了其中不对的地方,不动声色的退到了后头,不敢再往前头凑。
而徐中行在殿中,依旧不动如山,只是淡淡的看着袁成壁安抚朝臣。
蒋明昭脸色惨白,低声道:“慎之,这到底……”
徐中行语气依旧平静:“兄长莫慌,且再看其中变化。”
袁成壁很快就安抚住了周围的臣子,不过他也察觉到了此时徐中行的不同寻常之处,他浅浅一笑道:“徐侍郎不想问问皇上的近况吗?”
徐中行看着他,冷笑了一声:“陛下乃是圣天子,有上天庇佑,自然安然无恙。”
袁成壁笑着点头:“徐侍郎这话不错。”
徐中行此时却语气一转道:“不知如今我等可能觐见陛下?以尽臣节。”
袁成壁的笑容一僵,片刻才道:“陛下受了惊吓,需要好生休息,只怕不能见徐侍郎了。”
这话说出来,殿中的氛围一下子变了,便是再蠢的人,也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对。
徐中行看着袁成壁,冷笑了一声,语气讥讽道:“不能见下官,却能见袁首辅,却不知下官到底做了什么,让陛下如此厌弃。。”
袁成壁听了这话却是一笑:“徐侍郎言重了,你忠公体国之心,皇上也是深知的,只是如今到底精神不济,无法见诸位同僚,并不单你一个。”
徐中行定定望着袁成壁,神色冷厉。
袁成壁却只当没看见,淡淡道:“如今陛下受惊,令我统辖百官,又令睿王殿下监国,一时半会的,可能顾及不到诸位同僚,还请同僚们先在此处稍作歇息,等到事情平息之后,再做论断。”
这话一说出来,屋里顿时鸦雀无声,官员之间面面相觑,竟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一些胆子小的,此时早已经抖如糠筛。
他们也是万万没想到,袁首辅竟然和睿王勾结在一起了,便是一些阁臣,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可是袁成壁此时依旧面上带笑,仿佛并未看到此时情形似得,继续道:“诸位都是国之栋梁,想来也能理解我此时难处,当不与我为难吧?”
依旧是一阵沉默。
最后到底是徐中行先开了口:“大人这话,下官不懂,若是有皇上圣旨在此,我们自当遵从,只是如今只有大人一面之词,下官心中还是难安。”
这话一说出来,袁成壁的面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之前他还觉得徐中行是个聪明人,但是如今看着,却是高看他了,都到了这个地步了,竟也一点都不识时务。
至于殿中的其他大臣,也都心中叫苦,生怕徐中行一句话惹怒了袁成壁。
而袁成壁也很快就整理了情绪,笑着点了点头:“徐侍郎此话有理,只是如今乃是非常时,当行非常事,只怕是不能遵从往日的规矩了,不过诸位放心,等回了京城,我自当给诸位一个交代。”
这话说的,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心中腹诽,等到事情真的安定下来,交代与不交代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袁成壁看向其他的内阁成员,还有六部的高官们,笑着道:“诸位大人们,请先稍作歇息,我去去就来。”
那些人此时大部分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次辅站了出来,叹息道:“袁阁老,既然陛下遇刺,那睿王和惠王殿下此时又在何处?”
袁成壁神情淡淡:“两位殿下都在陛下御前伺候。”
次辅眉目凝重,缄默不语。
袁成壁见他如此,心中稍稍放松,继续笑着道:“若是诸位同道再无其他疑惑,那我就先告辞了。”
这话说的,就看着这屋里虎视眈眈的侍卫,在场的人便是有疑问还不敢开口。
最后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袁成壁转身出了屋子。
而等到袁成壁一出去,屋里顿时陷入一阵哗然,许多人都凑到次辅跟前,低声询问该怎么做。
而次辅被人则是秉承着自己在朝堂时的行事风格,不管谁问,都是一言不发。
大臣们各个都满心焦虑,但是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暗自揣测,袁成壁到底要做什么,皇上现在还活着吗?
有些事情,真的是越想越怕,一时间正殿中四下都是大臣们商议的嗡嗡声。
最后还是那个侍卫看不下去了,冷声道:“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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