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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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轻如羽毛划过湖面,  却让陈觉非短暂耳鸣。

        喉结压抑地滚了滚,好半晌才出声:“玩。”

        于真意坐回原位,也学他的样子双腿盘起,  她洗着手里的牌:“你刚说二十四点没意思,  那我们玩跑得快吧?”

        “不!”陈觉非刚开口就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为了掩饰尴尬,他摸了摸鼻子,  平静回答,“没关系的,玩二十四点好了。”

        一局跑得快的时长能玩很多很多局二十四点了,能脱很多很多件衣服。

        于真意:“好。”

        她刚把四张牌摊在床上,还没等她仔细看那四张牌,陈觉非立刻说出答案。

        陈觉非身体往后仰了仰,手肘撑着床沿,目光凝在她身上,  一副好整以暇等待的模样。

        于真意把那四张牌收起丢到他那边,  又取了四张。

        陈觉非直起身子,委屈巴巴:“刚刚刚刚是我先算出来的”

        眉峰拧着,整张脸上面色沉重,  似乎在怪她不守信用。

        于真意:“我知道啊,  一副牌轮完算一局。”

        这一刻,  陈觉非宁愿自己听不懂中文,  这普普通通的中文字所组成的事实竟是如此残酷。

        除去大小王还剩五十二张牌,  四张一轮,十三轮居然才算一局?这还不如跑得快呢!

        漫长的一局终于结束,  陈觉非捏着自己身边厚厚的那叠牌,数也不想数:“我多,我赢了。”

        于真意把外套脱了放在一边:“下把给我赢好不好?”

        陈觉非:“你觉得好不好?”

        于真意挪到他身边:“可是我这件卫衣里没别的衣服了,  非非,下把让我赢行不行呀?”

        这样的低耳呢喃,换做平时,陈觉非一定会应。可惜这个场合下,他的神志十分清醒,他冷静地指出:“你还有裤子。”

        “!”

        “陈觉非,你是人吗?”

        陈觉非回得也快:“不是,我是狗,这不是你说的吗?”

        两方商量失败,于真意冷笑一声:“上局我让着你的,这局你看好了。”

        陈觉非挑眉。

        他会好好看的。

        又是新的一局,结果依然是陈觉非赢。

        于真意对上他那张脸,实在觉得无语,正要说些什么,手机手电筒的光自动关闭。她好奇地去看,划了两下屏幕都没有反应。

        “没电了?没电了!太好了!”于真意雀跃,“你回家吧,我想睡觉了。”

        陈觉非不由提高音量:“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怎么样?”

        陈觉非怒气冲冲地看着天花板,好半天才吐出四个字:“不守承诺!”

        于真意把他拉起来,语气带笑:“好啦好啦,那不是断电了很无聊嘛。”

        饶是再不想动,他还是被不情不愿地拉起,嘴里嘀咕不断:“我说了要去修电路,你跟我说一个人在家害怕,非让我进来。然后又不让我走,不让我走就算了,还说什么玩纸牌,说好了谁输谁脱,可是你输了你又不脱,你怎么能欺骗我感情呢。早知道你要耍赖,我就不该进你家的门,我就是个修电路的命。”

        于真意笑岔气,她这辈子都没听陈觉非一次性说过那么多话。

        “别笑了,我想哭。”他在床上静坐几秒,又摆烂似的倒下去,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怨气。

        于真意跪坐在他边上,俯身,唇贴着他的,含糊不清道:“别气了,亲亲你。”

        陈觉非把脑袋挪开,她的唇擦过唇角,落到侧脸。

        “不想亲。”

        “我不说第二遍的哦。”

        “……想亲的。”

        起先,只是浅尝辄止地吻着。陈觉非的手收紧了她的腰,锢得越来越紧,两人的上身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后来不知怎么的,也不知是谁先沉溺在了这个吻里,两人的眼神都有些失焦。寂静的一方天地,只有唇齿相缠的声音。

        后腰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像刚捏过冰块的手,带着外头的寒气贴着她的腰,两厢截然不同的温度触碰在一起,激得于真意心一颤,她抬头,唇和他拉开些许距离:“你的手好冷。”

        她还要说话,腰上冰凉的触感不再,紧接着后脑勺被人往下压,短发在他手指间快速划过,原本撑在他支起来的膝盖上的手一滑,她整个人倒在他身上,紧贴他的胸膛。

        黑暗中,视觉变钝,其他的感官恰逢其时地放大,然后变得敏感。

        于真意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奇怪。

        若真要细细比较起来,这个吻和以往的吻并无任何不同,可是大概是地点和时间太过巧合,滋生出不一样的氛围,就连陈觉非落在她耳边的略湍急的呼吸都像情愫的催生剂。

        “要我走吗?现在?”他问。

        这个问题,她该怎么回答?

        不要二字,说不出口。

        而另一个相反的答案,太违心了。

        没等到她的回答,陈觉非把手放开,起身去捡掉在地上的衣服。于真意愣愣坐在床上,嘴巴比大脑更快:“我我没想让你走,真的,我没想让你走的。”

        一句不够,她重复。

        陈觉非身形一顿,他回头,即使在黑暗中,于真意也能看见他怎么都遮不住的笑意:“我没说要走。”

        坏蛋!

        他站在床的一边,居高临下地望她,两手托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仰着头:“既然是你说不想让我走的,那我就不走了。”

        于真意跪坐在床边,小心地捏着他的衣摆。

        “于真意。”他叫她的名字。

        “到!”紧张情绪让她条件反射地像小学生一样喊到。

        陈觉非贴近她的脸,吻比今夜的雪还要汹涌几分,密密麻麻落在她的眉眼和鼻尖,最后停驻在她唇角边。

        有点缺氧。

        太缺氧了。

        说不清这是亲吻还是进攻。

        他像是要掠夺殆尽自己所有的氧气。

        抓着他衣摆的手不再是小心翼翼的,无意识地加重了力道,褶皱的棉质布料几乎都要在掌心镶嵌镌印下一道明显痕迹。

        他终于放开了她,然后毫不犹豫转移了目的地。

        伴随着起伏不平的呼吸,落在颈窝处。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的声音却像是被绵软厚重的棉花堵塞住,实在发闷。

        这场拥抱让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交换相渡。

        狭窄昏暗视线中,没了他的身影,于真意终于得以看见窗外皎洁月光。

        她突然想到,雪天看见月亮的几率和雨天看见太阳的几率一样,那今天可真是个足够特别的日子。飘雪和潮湿雨水混杂在一起,纷纷下落,迷朦了视线。就在这朦胧景象中,陈觉非那低低沉沉的声音终于后知后觉地落到她耳边。

        “真真,我们可以试一试吗?”

        脑袋有些昏昏沉沉。于真意僵硬地咽了下口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捏着陈觉非的脖子,她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在说出那句话时,他凸起的喉结像棱角分明的方块,尖锐的角顺着喉结轻咽的动作,划过她的指腹,落下一个弧度。

        她实在不知道回答什么,像是又循环陷入了前一刻的僵局。

        不可以这三个字,同样违心。

        “如果你觉得还早,我可以再等,等多久都没关系。”陈觉非抬起头看她,“但是如果你没有准备好,就不要再像今天这样撩拨我了。因为你这是在欺负我,别的我都可以任你欺负。但是在这件事上,我不一定会做好人。”

        可以忍和不想忍之间只隔着薄薄一层壁垒,那条又清晰又模糊的界限完全取决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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