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2 / 2)
他好像回过神来了,抬头,眼里带着疑惑。
于真意抿唇,把作业本和巧克力一起递到他怀中:“我捡到了你的作业本,但是我忘记还给你了,害得你被罚站。”
“这盒是巧克力,算作给你今天罚站的赔礼。”
这个巧克力应该是送人的礼盒装,咖色盒子外黑色丝绸带乱七八糟地捆在一起,足以见得面前这个女生的手并不巧。
“不就是罚站嘛,没事的,岑哥就让我们站一节课。”旁边有男生涵带笑意地揶揄。
陈觉非慢半拍地接过巧克力:“我不吃巧克力。”
于真意啊了声,又问:“那你想吃什么?”
陈觉非也是脑子没有转过弯来,流畅地回答:“牛奶。”
两人一问一答间,才齐齐意识到刚刚的对话有多诡异。
但这个问题是她问出来的,她自然喜悦无意之间又得到了一个可以继续和他接触的机会。她笑得粲然:“那我明天中午来给你送牛奶。”
大概是怕他拒绝,于真意说完这些话后立刻转身往一班教室走,走到一半又回过头,漂亮的眼睛和唇弯成了一样的弧度:“我这次不会忘记啦。”
于真意一遍遍地回想着他的眼神,因为太过黑亮的缘故,像点缀了一层湿湿水雾,和别人对话时会不自觉地垂着眼睛。他的身上好像有一股清凉的薄荷味,又夹杂了点甘冽的橘子香,即使是夏季的暖风吹过,也不觉得这味道腻人想吐,相反,像是越过海洋上空的风,卷起潮湿,窜入她的鼻息。
这个男生,很有意思。
怎么会这么巧,从长相到声音,再到身上的味道,都在她的取向狙击上尽情跳跃。
看来岑柯这次真的很生气,四班的男生被罚站了整整一节课。
下午最后一节课前,才被允许进教室。
陈觉非拿着那盒巧克力和作业本,听着身边的同学念叨:“人和人的差距果然比人和猪的差距都大,怎么长得帅的被罚站的功夫都能收到巧克力啊?”
他偏头去看一班的方向。
毫无意外的,正是上课时间,哪来的什么人?
他不住捏紧了作业本的一角,那纸张被捏得皱巴巴。
走进教室前,陈觉非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他刚刚装的像吗?
或者说,这两天来,他装的像不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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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学期,陈觉非的值日任务变成了拖教室外侧的地。这个包干任务是所有同学都最讨厌的一项,因为拖地本就是要最后一个完成的任务,偏偏走廊上人来人往,湿漉漉的拖把拖过地面,被经过的人一踩,又变得比拖之前更脏。
陈觉非主动包下了这个任务。
中午吃完饭后,他会借着上厕所和洗拖把的缘由,一遍一遍地经过一班,这个拖把一洗就是十分钟十五分钟,他的确有为自己浪费水资源而感到抱歉。
他边洗拖把边注意一班的教室,知道她还没有进教室,他就会拿着拖把回到自己的班级前一遍一遍地拖地。
负责扫走廊地面的女生提醒他要先扫地再拖地,他原想让女生开始扫地,女生摆摆手,敷衍地说再等等好了。
陈觉非拿过扫把,决心以后扫地和拖地都由自己完成。
女生的朋友们围在一起,小声议论着陈觉非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陈觉非无暇听这些,因为他听到了来自楼梯转角处,于真意的声音。
“真真,巧巧姐找我,我先去办公室,你一个人回教室吧。”
“好。”
有些紧张,心跳得飞快。
他要怎么样才可以无比正常地引起她的注意呢?
这个念头才起一秒又消散。
算了,他不敢。
主动揽下拖地的活儿也不过是为了可以借着洗拖把的名义经过一班看看她,可以边拖地边看她倚靠着墙和朋友聊天就是一种极大的满足,没必要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他把头埋得有些低,喉结紧张地滚动,那股淡淡的橙子香的靠近同样昭示着主人的靠近。
应该是要往左边走的。
所以他把拖把挪向右边企图为她让道,没想到预判失败,她崭新的白色帆布鞋恰好踩在了拖把上,踩出一滩脏水,溅到了鞋子的侧面。
语言系统有些紊乱,他想说抱歉,却不想对方先开了口,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那句台词,她的声音因为惊讶无措有些上扬。
陈觉非不敢抬头,埋在短发里的耳朵逐渐在正午太阳的照耀下变得滚烫。
“没事。”脑子一抽,他这样说道。
即使没有看她,陈觉非还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此刻仍然凝在自己的脸上,应该是觉得奇怪吧,怎么会有人连看都不敢看她呢。
她走了。
陈觉非有些懊悔,应该多说几句的。
第二次见面是在当天下午的篮球场。一班和四班的很多任课老师都撞了,所以两个班男生的关系不错,常常一起打篮球。
从高一那年的运动会之后,他就练就了一项特殊技能,能在隔着好远的茫茫人海中,立刻找到于真意,无论正面或是背影。
她站在铁丝栏外头,伸长脖子不知道是在找谁。
自从她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陈觉非再也没办法认真打球,他混在人群中,从主力变成了浑水摸鱼的那一个。
“我日,你打这么猛找死啊——”
男生大喊间,陈觉非回神,看着球往她站的那边砸去,他根本没有意识到有铁丝网的存在,砸不到于真意,他飞奔向她,在球碰到铁丝栏前伸长了手,挡住那该死的球。
手背和铁丝网狠狠撞击,撞得他手背上的经脉骨骼发麻,神经麻木地跳动着。
比疼痛来的更快的感知是害怕。
害怕她被球砸到。
他倒吸一口气,还没等疼痛缓去,慌乱无主地和她道歉:“不好意思。”
她摇摇头:“没事没事,其实有铁丝网,你不用跑过来的,这球本来也砸不到我。”
太明显了。
陈觉非,真的太明显了。
他抓了抓头发,掩饰自己的无措:“条件反射。”
第三次是在打完球回教室的路上,他怎么也想不到,那根发圈会落到自己的怀中,窗帘一扬一落,她姣好的五官落在他眼里。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对上自己眼神的时候,漂亮的长睫颤动,像煽动翅膀的蝴蝶,卷起他心里的狂潮。
那隐隐的紧张情绪,在两天之内徒徒发酵了三次。
盘踞在神经末梢的躁动放肆地叫嚣着,快要爆炸了。
“你的发圈。”他只能再次再次装作镇定的样子,把发圈放在窗沿。
走了没多久,身后突然有人叫他的名字。
是她,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天大的荣幸,他何德何能可以被她记住名字。
为什么要突然叫他的名字呢,有缘故吗?自然是有的。不然她为什么不叫他身边这帮歪瓜裂枣的名字,偏偏要叫自己的名字。
因为她注意到了自己。
回忆回溯到短暂的三分钟之前,掉落在自己怀里的仅仅是一根发圈吗?
不是,更像是束缚住他的牵引绳。
上帝凭空抛下这根牵引绳,然后告诉他,陈觉非,别再犹豫了,主动出击吧。
你终于,要拥有一个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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