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醒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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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怎么说,沈寒只好把药递过去,硬邦邦道:“先吃药吧。”

        温年机械接过药,和水机械吞下。

        吃完药,温年问:“沈老师在楼上待了多久?”

        沈寒:“大概一个多小时吧。”

        温年:“……”

        一个小时。

        沈寒轻飘飘道:“反正把你哄睡之后才下来的。”

        温年:“…………”

        不知道能不能跟导演商量一下,现在就把他淘汰吧。

        “昨晚凌晨的时候,我哥还给我发了消息,问你你有没有醒,你要看吗?”

        温年:“。”

        他不想看。

        好了。

        不要再说了。

        昨晚他们都没敢吵他,回房间的时候,沈寒都是蹑手蹑脚进去的。

        他哥不仅把人哄睡了,还把月季摆到了床头。

        沈寒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捧着月季上来的时候,温年说“不是”,他便把它随手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等他再上来,月季已经被摆在了床头。

        “我哥好像还在花瓶里添了点水。”沈寒也是现在才发现,掂了掂花瓶,有点重。

        温年:“?”

        沈寒解释:“昨晚我把月季拿上来,怕你醉了拿不住再倒出来,就没往里倒水。”

        后来也就忘了。

        他都不知道他哥还注意到了这个。

        怪不得一晚上过去,花没蔫,还开得更好了。

        “这月季就放这儿?还是放楼下去?”沈寒问。

        温年看着那花,沉默小片刻:“放这儿吧。”

        “行,那下楼吃点东西,昨晚到现在你都没吃过什么东西,也不知道空腹吃解酒药行不行。”

        温年“嗯”了一声,从床上坐起,动作间,额头又带起一阵又沉又麻的不适感。

        他往两侧看了看,没看到拖鞋。

        沈寒正在换衣服,注意到他的视线:“拖鞋在床尾那边,你要难受就坐那儿先,我换好衣服给你拿。”

        “不用。”

        温年起身过去,穿拖鞋的瞬间,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两个画面。

        一只瘦长挺直、骨节分明的手握在他脚踝的位置,替他穿上拖鞋。

        就像记忆里在黑板上给他解题的那只手。

        温年像是被扎染闪现的记忆烫了下,猛地缩回脚,怔神坐在床尾的位置。

        那画面闪得太快,稍纵即逝,让他无法分辨那是昨晚的记忆,还是那个傍晚的记忆,还是……他喝醉了做的梦。

        解酒药在这瞬间彻底失效。

        他宁愿自己还醉着。

        头更疼了。

        温年突然问:“余杭呢。”

        “楼下呢。”沈寒动作稍顿,转身看他。

        一大早起来找余杭干嘛?

        “今天他生日过了吧。”温年声音冷静。

        沈寒:“啊。”

        温年:“那我可以揍他吗。”

        沈寒:“……”

        温年头疼了一天,精神和身体上双重的头疼,醒来后根本没敢问沈淮景自己昨晚跟他说了什么。

        可有些事躲也躲不过,哪怕温年再不想面对,第二天就是第一次组合舞台的公演。

        “你们那个打碟台真的搬过来了?昨天彩排的时候怎么都没用。”褚向阳一边做妆造一边问。

        夏南:“秘密武器能现在给你们看吗?”

        褚向阳:“我记得你们的歌是偏抒情向吧,那个dj台和歌曲能适配吗?”

        沈寒换好衣服走出来,手搭在褚向阳肩膀上:“适不适配看完不就知道了。”

        “行,我等着。”褚向阳笑说。

        所有人都知道沈寒他们的组合舞台有大件,也下意识以为就是夏南从他的酒吧带回来的定制打碟台,所以当舞台工作人员把打碟台放置好,转身又将钢琴推上去的时候,所有人:“……”

        紧接着,温年坐在了那真皮单人钢琴凳上。

        所有人:“…………”

        或许是为了适配这首“毕业献歌”的氛围,沈寒他们这组的服装都很简单。

        尤其是温年,白t加一件亚麻色长裤,连发型都只是简单打理了一下。

        一道暖黄直光从钢琴上方的灯架打下来,笼在他周身,那光线似是做了什么特殊处理,比起灯光,更像是夏日清晨的光线。

        良久,褚向阳出声。

        “不得不承认,他们这组的小花招的确吸引到我了。”

        温年眼眸半垂,伸手把支在钢琴旁的话筒调了个位置,他的动作很随意,举手投足间不带一点表演的痕迹,就像是在某节课后或某个午休,闲来无事路过音乐教室便进去弹了一曲的学生。

        调整好话筒位置,温年朝着某个方向,点头,示意。

        舞台灯光全落,只有他所在的位置亮着。

        白皙秀净的手指按在钢琴键上的瞬间,温年的声音也跟着一同响起。

        “待七月的风起,吹散迷津,谜题是我,谜底是你。”

        ——直接将最高潮的几句移到开头,做了简单的改调,原本轻快的旋律莫名带出了一种“遗憾”的意味。

        配上温年空灵细腻的声音,让人觉得他不像那个“七月”中的人,更像一个娓娓道来的讲故事的人。

        最后一个尾音“你”落下的瞬间,忽然跟进一个很小的鼓点声。

        一下,两下,像是在模仿心跳的声音。

        它们越来越快,最后连成一片。

        夏南那亚克力dj台随着节奏点不断转换着颜色,伴奏音在整个舞台响起的那一刻,所有交织缠绕的颜色“砰——”地炸裂开来,就像是在七月夜晚看到的一场盛大烟火。

        短短三十秒的转场,这场“七月的风”却像是从白天吹到了黑夜。

        自钢琴起,从dj  live落。

        褚向阳总算知道了沈寒那句“适不适配”是什么意思了。

        很合适,一切都很合适。

        李思远带着情绪感染力的rap,沈寒的声音,温年的和声,夏南和许一新的伴奏,钢琴和dj,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旋律,却完美契合。

        就好像“毕业季”最原本的意义——是遗憾的,却也是热烈的,一如每个和故人辞别,又和新人相遇的七月。

        一曲结束。

        掌声从观众席响到评委席,再到后台。

        台上人鞠躬落幕,台下掌声经久不息。

        “夏南会dj  live我是知道的,温年的钢琴是怎么回事?他还会钢琴?”陈颂看向冯盛。

        冯盛:“没看到就弹了小30秒吗。”

        陈颂:“对啊,半清唱的效果很好,但其实夏南那边live响起的时候,也可以简单伴奏一下。”

        冯盛转头看着她。

        陈颂:“我的建议不对?”

        沈淮景忽然笑了。

        陈颂:“??”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了。

        冯盛:“建议对。”

        “但温年只会这30秒。”

        陈颂反应过来了:“临时学的啊。”

        冯盛:“也不算,原先就会一点,练个小一星期就弹流畅了。”

        “其实我没没想效果这么好,之前沈寒他们把想法告诉我的时候,我没太同意。”

        “那后来怎么同意了?”

        冯盛朝着某个方向一努嘴:“总制作人的意思,说随他们的意思来,那我还能怎么办,只能照总制作人的意思来了。”

        谢幕,舞台灯光总算亮起。

        主持人从后台走上来,台下黑压压一片人,可温年一抬头,第一个看见的人却是沈淮景。

        自参加二夏之后,他从没想过自己能不能唱好,会不会唱好这种问题,可今天,在看到沈淮景的瞬间,他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不知道刚刚表现得好不好。

        分数给了他们答案。

        95,94,94,95。

        平均分945,加上全场观众投票,暂列第一。

        “很精彩,无论是钢琴还是dj  live,以及各种转场设计得都很巧妙。”陈颂总结道。

        沈寒的笑都快藏不住了,怕自己表现得太明显,忙偏过头半藏在温年背后。

        主持人连说了好几句恭喜,随即从手里抽出一张评审卡片——这是二夏的评审规则之一,每组学员表演完之后,每位现场评审手上会有一张纸条,可以自由写上想对选手或者评委席上老师想问的问题,到时由现场导演随机挑选交给主持人。

        主持人自己还没看过那张评审卡片,但根据经验,一般来说,问的也都是评分标准、选手在练习中遇到的问题或者困难等,可在看到卡片的瞬间,主持人忽然笑了下。

        紧接着,他清了清嗓子。

        “我相信学员他们已经把这首歌的情绪表达得很透彻了,现在我手上这个问题,是现场的评审想问问众位老师的。”

        “众所周知,《遇》这首歌是江城大学今年的毕业献曲,作词的也是江大本届毕业生,她给这首歌写下的注脚是六个字:遇你,予你,与你。”

        “这位评审想问问众位老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相遇’,是令你们久久难忘怀的?”

        问题一出,全场起哄似的掌声响起。

        陈颂第一个回答,她想了下:“可能有吧。”

        主持人立刻接话:“陈老师你这个‘可能’一出口,应该就不是‘久久难忘怀’了。”

        “久久难忘怀应该是你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就想起的那个人。”

        陈颂:“那好像还没遇到,但我也希望有这个机会。”

        卫霓裳拿起话筒看着主持人:“你这话一说,我们都不好意思说‘有’了。”

        “沈老师、冯老师,你说是吧。”

        卫霓裳原本觉得,在主持人这一句略显暧昧的“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就想起的那个人”问题陷阱之后,最不可能回答的就是沈淮景,可谁知,唯一回答的,是沈淮景。

        全场安静中,他笑了下,说。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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