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33 我不爱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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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寄厘揪住了他的衣袖:“不可以……他也是您的孩子……”

        戎缜的吻落了下来,在他唇间温柔索取,含混的话语无情而凉薄,“我谁都不在乎。”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传来了急救车的声音,不知道是谁拨了电话。

        戎缜终于舍得放开,临了在青年唇上又啄了一下。

        “宝贝,就在这里等我,有什么需要和他们说。”

        江寄厘不敢想这个“他们”到底是谁,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男人边走边解开了衬衫的扣子,触目惊心的刀伤暴露出来,他撕开衬衫直接系在了腰上作止血用,很快拉开了门。

        江崇根本没有任何心思去注意他,迅速冲进了室内,他跪坐在旁边,抱住了江寄厘

        “爸爸,我有办法,我有办法……”他替江寄厘擦着脸上的血痕:“我能带你离开,别怕……我带你离开。”

        江寄厘才逐渐回神了一般,也把江崇抱进怀里,他说:“对不起,早早,对不起……”

        另一边楼下已经聚起了一小波人,如此大的动静乔姨早就披着衣服带着儿子出来查看情况了。

        救护车冰蓝色的灯在空荡的夜色中闪烁,男人高大的身材从楼门内出来。

        隔壁小超市暖黄的灯照亮了他半张侧脸,乔姨惊呼了一声,也看到了他满身的鲜血,直以为发生了什么命案,吓得快要昏厥。

        程严早已把车开了过来,他恭恭敬敬拿着一件新的衬衫走来,递给戎缜。

        “先生,随时可以回去。”

        戎缜脸色有些苍白,但神色很淡,他随意的穿上了衬衫,然后伸手,程严很了然的又递了烟和打火机过去。

        烟雾袅娜缠绕,男人的身影没入了浓重的夜色之中。

        程严对着身后看呆的人群鞠了一躬。

        礼貌道:“非常抱歉,打扰了。”

        劳斯莱斯启动的轰鸣声响起,很快就归于平静。赶来的急救车也有些懵,兜兜转转绕了两圈,又在乔姨半遮不掩的解释中离开了。

        程严他们都是见过的。

        这个年纪还能如此贵气的人很快就吸引了街头巷尾的人的注意,乔姨见他经常往楼上跑,就刻意观察了一阵,然后发现这个中年男人去的是已经搬走的江由的公寓。

        她敏感的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于是想上去查看,却被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拦在了楼门口,乔姨本就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哪见过这种阵仗,当即吓得回了自己那边。

        之后的几天她也只敢悄悄的看,楼门口那两个凶神恶煞的人几乎全天守着,乔姨心里惊骇,寻思了很久才品过味来,这分明就是江由那个不知名的前夫找来了。

        她横看竖看都觉得不是普通人,阿弥陀佛的念叨,在她心里,江由那个公寓里面现在住的那个人就是个二百多斤满脸横肉的暴徒,有可能干的也不是什么正经生意,这种人哪是他们惹得起的。

        她苦口婆心的劝着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让他赶紧死了心成家立业,乔纵当然也见了这场面,他恐惧的同时心里愈加自卑,也愈加思念一声不吭离开这里的青年。

        他想,怪不得江由要带着儿子远走他乡来到这个偏僻落后的地方,这样恐怖的人谁不想逃离?

        直到今晚,他们一众心思各异的人都见到了那个所谓的前夫。

        那是他们这样阶层的人这辈子都望尘莫及的,几乎想要下意识避开,曾经聚在一起讨论过“早早的另一个父亲”的人都噤若寒蝉。

        一方面他们明白了为什么早早从小就那么与众不同的优秀,另一方面是想起了那个柔弱漂亮的青年,他们很难想象,江由那种乖巧礼貌的人怎么会和这种……这种“穷凶极恶”的阶层的人扯到一起。

        很多人都不约而同的心疼起了活得战战兢兢的青年。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想到了去江由的公寓里查看,那位“前夫”身上那么严重的刀伤,很明显就是发生在楼上。

        不止一个人和乔姨抱有一样的想法,他们也觉得极有可能发生了命案,一群人乌泱泱往楼上跑,结果刚一上去,就看到了正蹲在地上擦地板的江崇。

        地板已经擦的差不多了,看不出发生过什么。

        他抬眸看向来人,很冷静的问了一句:“有事吗?”

        乔姨是为首的那个,她拍着心口,咽了咽口水问道:“早早,你和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的?发生了什么?”

        江崇走到一边,把擦完地板的抹布顺手扔进了垃圾桶里,他回答:“今晚刚回来,我爸爸听说明大爷生病了,回来看看他。”

        乔姨:“那你爸爸呢?”

        江崇:“路上太累,他已经睡下了,明大爷的病还好吧?”

        乔姨:“睡下就好……明大爷最近的状况不容乐观,估计也就几天的时间了,他看到你们一定很高兴。”

        江崇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门口的众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看小孩没有说的意思,而且家里也不像发生了什么,就不好再打扰了,于是匆匆招呼了一声,告诉他有什么事来找他们就行,江崇表示会的,然后一伙人就散了。

        等到室内再次安静以后,江崇把门关住,然后牢牢反锁,检查了两遍才回到卧室。

        江寄厘确实睡着了,不过不是太累睡着,而是晕了过去。

        他躺在床上,紧闭着的双眸睫毛仍然在颤抖,似乎做了什么不好的梦,没有意识的时候也是痛苦至极,江崇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

        一直到看着江寄厘眉目勉强舒展开,才把毛巾拿走。

        他在青年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然后才乖乖爬上床抱住他。

        江崇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到自己被那个人带回了戎家,他满身戒备与抗拒,江崇从来没有见过戎宅的样子,所以梦境编制虚构出一个他潜意识里的模样。

        一个巨型的血腥的牢笼,像一座暗无天日的监狱。

        那个人坐在高高的主位上,面前的盘子里是猩红的带血的生肉,他以生肉为食,周围的仆人全是肢体残缺的恶鬼,江崇几乎要吐出来。

        通天的铁柱将一切围困住,他站在空旷的大厅里,孤独无依。

        他不觉得自己是那个人的孩子,他们只是长得有几分像,仅此而已,江崇觉得自己和他完全不一样,因为那个人是没有感情的,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利益和纷争,那些迷乱冗杂的的家族斗争,江崇从来都不想要。

        他不稀罕那些所谓的权力和金钱,也不稀罕自己戎家子嗣的身份,他姓江,这辈子都姓江,和戎家没有半分钱关系。

        梦境像一块压在胸口的巨石,江崇被困在那个虚幻的世界,累得不知今夕何夕。

        他一直在和那个男人作抗争,他朝他刺出别一把长长的尖刀,又被他狠狠打了回去,江崇恨极了那个人,他一次又一次的冲上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被一个人拦住了。

        江崇看不清那张脸,只闻到了一股清香的柚子味,他被抱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一瞬间便卸了力气,那个怀抱替他抵挡下了所有的伤害,他哆哆嗦嗦的埋在来人的颈间。

        他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早早,不怕。”那个人说话了。

        那是江寄厘的声音,是他爸爸的声音。

        梦境猛然天旋地转,江崇一个激灵,瞬间惊醒,他从床上坐起来,发现江寄厘已经不在了,他心里有些慌神,赶忙下床跑出去。

        刚一出卧室门,就嗅到厨房里传来一阵早餐的香气,江崇急促的跑过去,正好撞到了要出来的人。

        江寄厘身上还系着围裙,手里拿着一个汤勺,看到他急急忙忙的样子笑出了声音。

        “怎么了呀早早?”

        江崇说不出话。

        江寄厘摸摸他的头发:“乖,去洗漱一下,等下就能吃早餐了,有你爱吃的香菇馅儿包子。”

        江崇看着他,恍惚到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这不应该是他们在圣托斯里安时才有的安逸吗?

        昨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男人不要命的样子已经刻在了江崇的心上。

        可为什么……

        江寄厘的声音又急急忙忙跑回了厨房,锅内咕嘟咕嘟煮粥的声音传了出来,伴着江寄厘的吩咐:“早早,把餐桌上的桌垫铺一下。”

        江崇觉得不对劲。

        这种感觉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吃早饭时江寄厘只字不提昨天的事情,也不提圣托斯里安,江崇试着说了下还在邻居那里寄养的虫虫,就见江寄厘沉默了,没过两秒他就岔开了话题。

        江崇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一直持续到吃完早饭,江寄厘带着他下楼去看望明大爷。

        楼底下站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人。

        看到他们出来,恭恭敬敬的鞠躬道:“夫人,少爷。”

        江寄厘脸色苍白了几分,急急忙忙绕开他们,那两个人却阴魂不散,步步紧跟,走了一段路后,江寄厘脚步猛然顿住。

        他回头说道:“我不会走的,可以不要跟着我吗?”

        那两个人又像是聋了一样。

        江崇心里的预感猛然被证实,江寄厘说他不会走的。

        他握着青年的手猛然收紧,他低低叫了一声:“爸爸。”

        江寄厘没有看他,只说:“走吧早早,明大爷应该醒了,我们先去看看他,等下再去超市给明大爷买点补品。”

        江崇根本听不进去,他一直看着江寄厘的侧脸。

        满是疲惫惊惶。

        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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